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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鎮西:請儘快記住孩子的姓名

李鎮西:請儘快記住孩子的姓名

知道新入學的孩子是在什麼時候感到老師在關注他嗎?

是在第一次聽到老師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

我曾收到過一封畢業多年後的一位學生的來信:「李老師,在你班上的三年,我充分體會到了您對我還對其他同學的愛心。但是,我第一次被你感動,卻是報名那天下午,你準確地叫出了我的名字。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上午才和李老師第一次見面,這麼快他就記住了我的名字。我在李老師心目中多麼重要啊!」

這位學生信中提起這件事,我其實早已忘記了。不過,當時我讀到這封信,卻對師生關係甚至對整個教育都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教育的愛,有時往往體現在我們教育者本人都不一定能夠意識得到的一些小時乃至細節上――比如,儘快記住學生的姓名。

我們常常在剛開學的幾天,如果要叫某個或某幾個學生做什麼事,往往是這樣叫學生的:「這位同學……」「那位同學……」或用手指點著幾個要叫的學生:「你,你,還有你,對,就是你!你們一起到辦公室來一下。」

一般來說,學生是不會介意的,畢竟他們能夠理解老師不可能一下子就記住他們的名字。但是,如果開學好幾天了,老師依然這樣用手指著學生「你你你」地叫著,學生肯定會不舒服的。換個位置想想,如果校長也老這樣叫你,你會有何感想?

寫到這裡,我想到了蘇聯著名教育家阿莫納什維利說過的話:「如果我力圖顯示出自己對兒童真正的愛,我就必須以最完美的形式去顯示它。」我理解,這「最完美的形式」不一定是指多麼激動人心的方式,更多的恰恰體現於一些似乎不經意的細節中,其中就包括新學年第一天,就能夠叫出孩子的名字。

這位傑出的教育家正是這樣做的。在其《孩子們,你們好》一書,教育家充滿深情地記錄了他在孩子們進校前努力記住孩子們名字的情形――

新學年快開學了,阿莫納什維利把他即將教的全部學生的人事案卷拿回家去,他想再見到孩子們之前,就儘可能了解它們的有關情況。晚上,阿莫納什維利把孩子們的相片從案卷中取出來,一張張地排列在桌上,宛如孩子們就站在他的面前。每一張照片上都是純真的笑容,注視著阿莫納什維利,教育家也注視著孩子們的笑臉,並在心裡讚歎道:「多漂亮的孩子!多麼快樂的笑容!」

對著照片,教育家在思考,孩子們,你們期望著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呢?你們對自己的老師是這樣的慷慨和信任,你們還沒有見到過我,可是就已經給我送來了如此迷人的笑容,並以此如信任的眼光注視著我。你們想要我做些什麼?

「我們生來都是善良的孩子,請不要把我們當作兇惡的孩子!」教育家從照片中的笑容里,彷彿聽了到孩子們的聲音。於是,教育家心裡便開始產生了一種神聖的責任感。

他拿起一張張相片,看背面寫的孩子的名字,同時對著照片的正面開始記每一個孩子的名字。

阿莫納什維利這樣寫道――

我拿起第一張相片。「捷阿」――在相片背面寫著這個向我微笑的女孩的名字。應該記住她的臉,以便明天見到她時能夠認出她,叫出她的名字。

在另一張相片的背面寫著――「戈恰」。他留著這樣子的一頭捲髮!我不必要求家長給他剪髮。就讓他這個樣子吧!戈恰在笑,我好像已經聽到了他的清脆的笑聲。「你等著吧,孩子,明天我就要在36個孩子中認出你!你不是一個愛跟人打架的孩子吧?你不調皮搗蛋吧?」

「尼婭」――我念著下一張照片上的名字。她微笑著,不――她咧著嘴在笑,因此,我一眼就看出,她的門牙全掉了。也許,有很多語音她將很難正確地念出來。不過,這也沒有關係,我一定不允許任何一個孩子譏笑她。「尼婭,請告訴我,你不會毀謗他人吧?請記住,孩子們,在我們的班上,嚴禁互相毀謗!」……

我把他們的相片像在教室里給孩子排座位一樣地排列起來。也許,吉哈個子較高,列拉個子也較高,他們可以坐在最後一排。瑪里卡坐在左邊第一排座位上。讓維克多靠窗坐……這樣,在我的面前就呈現了一幅孩子們濟濟一堂的教室的圖景。我站在黑板前。……

「孩子們,你們的笑容是多麼可愛!請你們明天不要遲到。我對你們每一個人都很喜歡,我急切地期待著你們的到來!」我在想像中同我的學生進行的會面結束了。我把他們的相片放回到了認識案卷里。

就這樣,在開學的前夜,阿莫納什維利把全部孩子的名字都記住了!

第二天,阿莫納什維利來到教室,那裡已經站了幾個早到的孩子了。

「你們好!」阿莫納什維利向他們說,「你們為什麼來的這麼早呢?」

孩子們面對陌生人還有些拘束,默不作聲。他們還不知道,眼前這位便是他們第一位老師。

阿莫納什維利笑眯眯地問其中一個男孩子:「你叫吉哈,是嗎?」

那個男孩子露出十分驚異的神色,說:「是的,我叫吉哈……您怎麼會知道的?「

「你好,吉哈!「阿莫納什維利伸出手把男孩子的小手緊緊地握住。

然後,他對一個女孩子說:「你叫瑪里卡!」並握住了小女孩柔軟嬌嫩的小手。……

――準確地叫出孩子的名字,而且就像叫自己的老朋友那樣親切自然,讓孩子們驚訝而溫馨,這是阿莫納什維利先給他的孩子們的第一份見面禮!

每次讀到教育家的這個故事,我都非常感動,並想到自己和孩子們見面的第一天:我是否能夠也能給孩子這樣的驚訝和溫馨呢?

當然,要求老師在第一天上課就能夠叫出每個學生的姓名,是不太容易的。因為我們現在的招生情況比較複雜,我們幾乎不可能提前拿到新生的名冊和他們的照片。但是,我們能不能在第一周之內,就把每個學生的姓名都記住呢?這完全是可以的。

根據我的經驗,迅速記住學生姓名,主要有這樣的的方法:

第一,報名的時候,儘可能和每一個學生多聊幾句。每次報名不要僅僅是登記姓名、註冊和繳費,而應該多和孩子說幾句話,聊聊天。記得三十多年前的一個報名日,第一個來報名的是一個小男孩,我和他問好之後,並沒有急於給他辦有關手續,而是讓他坐在我身邊和他聊了起來。我問他怎麼一個人來報名,他說爸爸上班很忙,媽媽是個盲人,家裡還有一個姐姐。沒人陪他來報名,所以他便自己來了。我聽了他的話,很感動,然後我鼓勵勤奮學習,我說你一定會有出息的。我自然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同學的名字——榮建。三十年過去了,榮建現在已經是北京工業大學的教授、博導了,是城市交通方面的專家。每次相逢,我們都會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不只是對這樣的特殊孩子,我才和他聊天,其他同學們來報名,我也盡量和他們聊幾句:家住哪裡呀?爸爸媽媽在那裡上班呀?家裡爺爺奶奶怎麼樣呀?小學的生活怎麼樣呀?有什麼愛好呀?等等。在和孩子聊這些的時候,可量記住這孩子的模樣特徵。這樣,報名結束之後,我總能多記住幾個孩子的名字。

第二,開學第一天,儘可能多幾次點名。點名是認識孩子的最直接辦法。孩子們第一次聚居在教室里,要點一次名;離開教室時再點一次名,下午放學的時候,還可以點一次名。每個孩子回答「到」的時候,老師都抬頭認真看這個孩子,最好能夠面帶笑容注視他幾秒鐘,如此幾次,又可以多記些孩子的名字。另外,凡是遲到的孩子,也問問其姓名。總之,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叫孩子名字的機會。

第三,親自發作業本和教科書的。開學第一天都要領作業本和教科書的,我們一般都是叫學生自己發。其實,這也是一個儘快認識學生的機會。我的做法是,每次發作業本和教科書都由我親自發。我點一個孩子的名字,然後請他到我面前來領作業本或教科書。剛開學,作業本和教科書都很多,我每發一次,都要點一次名,雖然這樣很費時,但作業班和教科書發完之後,大多數學生的名字我能記住了。

第四,不斷找學生談心。開學一周,可以以各種理由或「借口」找學生談心:適應不適應新的學習生活呀?對新的班集體有什麼感受呀?同學怎麼樣呀?老師怎麼樣呀?對班主任還有什麼意見或建議呀?有什麼需要老師幫忙的呀?等等。這種談心,可以是和單個學生談,也可以和幾個學生同時談。有了這樣的談心,老師也能很快記住一些孩子的名字。

第五,儘快組織或參加學生的集體活動,讓師生在活動中儘快互相認識。這裡說的「組織」是對班主任而言(組織者自然也是參加者),所謂「參加」是就科任老師而言。這種活動,可以是室內的主題班會,比如「讓我們互相認識」,同學之間互相做自我介紹,第一次新的班集體宛如一個大家庭,在歡快熱烈的氣氛中,陌生的孩子之間漸漸成為好朋友,老師在這家庭一般的氛圍中,也認識了更多孩子的名字。還可以搞「露一手」聯歡會,讓孩子們上台展示自己的才藝,在這種活動中,孩子的特點連同他們的名字會深深地印入老師的腦海中。也可以是戶外活動,比如籃球賽、乒乓球賽,甚至周末郊外徒步旅遊(當然不宜走得太遠),在運動場上,在田野間,學生之間、師生之間會很自然而然熟悉起來。

記住孩子名字的方法當然不只上面所說的這些,還有其他方法,比如在開學之前就提前家訪,或者像阿莫納什維利一樣,開學前在家裡對著孩子的照片記孩子的名字(如果能夠提前得到孩子的照片和花名冊的話),等等。

是的,年輕的老師們,請像阿莫納什維利那樣,儘快記住孩子的名字吧!這是我們走進學生心靈的第一步。其實,記住孩子的名字並不僅僅需要老師的記性,更需要老師的愛心。只要我們真正從心裡愛孩子,就一定能很快叫出每一個孩子的名字。

本文轉自微信公眾號「鎮西茶館」,作者李鎮西。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芥末堆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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