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羅論混合政體

授權轉自： 保守主義評論

哲學園鳴謝

按：本文摘錄自西塞羅《國家篇·法律篇》（沈叔平、蘇力 譯），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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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是一個民族的財產。但是，一個民族並不是隨隨便便一群人，不管以什麼方式聚集起來的集合體，而是很多人依據一項關於正義的協議和一個為了共同利益的夥伴關係而聯合起來的一個集合體。這種聯合的第一原因並非出自個人的軟弱，更多的是出自自然植於人的某種社會精神。第35頁

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城市、每一個國家，如果要長期存在，都一定要由某些審議性的機構來治理。這個審議性的機構，首先，自它一開始就必須總是因國家產生的原因相同而產生。其次，這一職能一定要授予一個人或者是授予某些被挑選出來的公民，或者必須由一個全體公民的組織機構來承擔。因此當最高權力掌握在一人手中時，我們稱此人為君主，而這種國家的形式就是一個君主國。當最高權力由被挑選的公民執掌時，我們說該國是由貴族統治。不過，當最高權力完全掌握在人民手中時，就出現了一個民眾政府。這三種政府形式中任何一種，儘管不完善或在我看來不是最好，都還是可以忍受的；當然，其中某一種可能比另一種更為優越。因為看起來，無論是一位公正而聰明的君主，還是少數上等公民，甚或是人民自身都能組織起一個並非不穩定的政府，當然前提是不能混有不正義的或者貪婪的因素。第36頁

任何極端的事物——例如，無論是天氣、田地、還是人的軀體，當條件過分優越時——通常會轉向其對立面。在國家問題上，尤其如此。第52頁

一種溫和的並平衡了的政府形式（結合了這三種優良的簡單政府形式）甚至比君主制更為可取。因為一個國家中必須有一種最高和高貴的成分，某些權力應該授予上層公民，而某些事物又應該留給民眾來判斷和欲求。這樣一種憲制（constitution），首先提供了某種高度平等，而平等是自由人在任何比較長的時間內難以置之不顧的；其次，它具有穩定性。因為，前面提及的原始政府形式容易蛻化成相應的墮落的政府形式，君主為一個暴君所取代，貴族集團為一個寡頭派別所取代，民眾為暴民和無政府狀態所取代；但是，儘管這些政體常常轉化為一些新的政體，這種情況對混合的而又恰當均衡的憲制來說卻不經常發生，除非統治階級中犯了一些重大錯誤。第54頁

加圖常常說，我們的憲制比其他國家的憲制優越在於這點：那些國家的幾乎每一個憲制都是由一個人，即這些國家的法律和制度的制定者創建的。……而另一方面，我們的共和國卻是建立在許多人而不是一個人的天才之上；它不是一代人建立的，而是多少個世紀間由許多老前輩建立的。例如，加圖說，世界上從來沒有生活過這樣一個人，他具有把握一切的偉大天資；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情況，即同代所有人的力量之匯合無須藉助於實際經驗和時間檢驗就能為未來制訂一切必不可少的規定。第56-57

不過，如果你觀察我們共和國的發展，通過一種我們也許稱之為自然之路的路徑，最終達到理想的境地，那麼，你將能更容易理解這一點。不僅如此，你還會進一步認為，僅僅因為下面一個你們很了解的緣由，我們先輩的智慧也值得稱讚，這就是，那些制度原都是從海外引進的，但其中許多已經為我們所改進，一直改進到這些制度比它們在我們所借鑒的國家以及它們的發源地還要優良得多。因此，你們就會明白，羅馬人民之所以變得偉大，並不是出於偶然，而是由於良好的計劃和紀律，儘管應當肯定，我們也得到了幸運之神的青睞。第69頁

現在我們有進一步的證據表明，加圖的說法是準確的，即我們國家的建立既不是在一個時代也不是由一個人完成的；第72頁

我認為，對一個國家來說，最好的政制是前面提到的三種政體形式——君主制、貴族制和民主制——的均衡結合；……這種均衡的制度，這種三種政制的結合，在我看來，對那些民族和對我們民族是共同的。第75頁

任何一個民族的幸運，如果依賴於某一個人的意志或性格的話，那麼就是脆弱的。第79頁

你們務必記住我在開始時所講的這樣一個事實：一個國家中必須存在一種權利、義務和職能之間的平衡，因此，行政官員擁有足夠的權力、顯赫公民的顧問們有足夠的影響力，以及人民有足夠的自由，否則的話，這樣的政府就不能免除革命。第83頁

正如在豎琴和長笛的音樂中或者在一些歌手的歌聲中，必須保持不同音的某種和諧，對於訓練有素的耳朵來說，打破或違反和諧是不能寬容的，而且這種完美的一致與和諧出自不同音的恰當混合。因此，與此相似，一個國家是通過不同因素之間協調而獲得和諧的，其方法是把上、中、下三層階級（似乎他們就是音樂中的音調）公正且合乎情理地混合在一起。音樂家所說的歌曲和諧就是一個國家的一致，這是任何共和國中永久聯盟的最強有力和最佳的紐帶；而沒有正義來幫助，這種一致是永遠不會出現的。第89-9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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