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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來信》:張棗,寫詩,就像擰緊琴弦,一斷,詩人就瘋了

《春秋來信》:張棗,寫詩,就像擰緊琴弦,一斷,詩人就瘋了

歲月滄桑,我們越來越需要詩,詩人們卻在精神和肉體上相繼死去。之間的緣由北島說得最好:「寫詩寫久了,和語言的關係會相當緊張,就像琴弦越擰越緊,一斷,詩人就瘋了。」對精絕的藝術而言,靈感的終結,也便是生命的終結,於是有頭顱枕上冰冷的鐵軌,有斧鉞加諸生命的哀嘆,有相信未來的處於微妙的精神狀態。一度我也以為這是傑出藝術難以規避的終點站,但像張棗這般的詩人,給了最明白的否定答案。

有稱「四川五君子」,在報章上看到張棗和翟永明、歐陽江河的合影,笑里也寫著明媚的年代。聊白夜,聊書吧夢,語調里凈是對生活的熱切。有沉鬱而無悲鳴,有凄切而無永傷,語言的弦索繫於筆尖流瀉的生命線里。

張棗輾轉川湘,定居德國,始終在創作,卻始終謹慎。只有當與語言的緊張處在可控的範圍內,他才落筆。熟悉他的人說他是語言天才,通曉數門外語,我猜測這背後多少也蘊含著緩解緊張的考慮。對常人而言,語言無非交流工具,滔滔有時,沉默也未必蟄人。而對詩人來說,語言即是全部世界。

生活的線團催著語言的弦,越崩越緊,如若失去控制,便難免崩潰。海子如此,顧城也是如此。為詩而死固然是迥絕的,能控制語言的緊張,為詩而生,也同樣不易。用一個不當的比附,死固然需要決心,好好活著也同樣需要勇氣。

正如艾略特說的,過於沉溺於自我,如同「邪魔附身」,導致詩人在驕傲的孤絕狀態中扮演了上帝替身的角色,誇大了個人見解的真理價值,虛構出一個被相對性統治的道德宇宙,越來越與存在的現實脫節,因而是一種異端。 但是,他的詩歌是超越了心理掙扎,然後表現出一種大體的力氣。他還是一個翻譯家,後面附錄很多他翻譯的外國詩歌。但是我沒有細讀。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詩歌寫得就比較西方化。用詞遣句,意象選擇。

我沒有能力用關係、視角甚至現代主義這般概念來讀解詩歌,但反覆讀《鏡中》,依然能辨到些微的感動,這種感動既屬於審美,也伴隨融融的生理知覺催生的溫暖。「讓她坐到鏡中常坐的地方/望著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醞釀的情和境,足以橫貫古今,遍及中西。張棗自己說,「寫,為了那繚繞於人的種種告別。」面對海外孑然的孤獨,他依舊試著控制語言的緊張,作為代價,他「煙抽得凶,喜歡喝啤酒,每天晚上都喝得半醉。」料來肺癌也應與此有關。

語言先於我們而存在,詩歌先於我們而存在。讀幾行張棗的詩,除了紀念,也遠勝於在此通篇浮泛的抒情。張棗和他的詩,沒有嚎叫,沒有地獄,沒有力啟時代的呼告,他的死也不曾為這大地增加或減少什麼,不曾影響「龐大機器的正常運轉」。但讀傑出的詩,會映射出每個讀者特有的心靈密碼。在多數情況下,並不是我們主宰著詩歌,而是它的語言進入我們,並通過我們,傳達永世的理智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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