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雞，一袋糖，兩瓶酒是婆婆給我的全部彩禮

人家都說，看一個男人好不好，要看他願不願意跟你分擔帶孩子的辛苦。很明顯，齊越不是那種好男人。

1

剛剛滿月的兒子一晚上要鬧騰好幾次，簡寧強忍著巨大的困意又是換尿片、又是餵奶，到天邊都開始泛著魚肚白了，才把他哄睡著。

她看了一眼在兒子雷天震地的哭鬧聲中還能睡得穩如泰山的老公齊越，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人家都說，看一個男人是不是好男人，最主要的不是看他平時如何二十四孝，而是看他在你生了孩子之後對你的態度，是不是願意跟你分擔帶孩子的辛苦。

很明顯，齊越不是那種好男人。

簡寧看得出來，齊越是想當一個好爸爸的，但面對一個動輒只會哭鬧的奶娃娃，他明顯是沒做好準備，完全束手無策，連換個尿片都是笨手笨腳得做不好。

婆婆總念叨著，孩子就是應該女人帶，男人多辛苦，是要養家糊口的。

簡寧聽得出婆婆的言下之意，她不就是嫌自己不像她兒子一樣，在體制內工作，所以時刻都覺得她低人一等。

因著婆婆有意無意的話，導致了齊越心情好了就把孩子抱過來逗弄幾下，孩子一哭就手忙腳亂地把他扔還給簡寧的壞毛病，就像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簡寧不是沒有和齊越吵過，作為女人，在剛做媽媽這個敏感又辛苦的時期，她的確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多體諒一下自己，但她發現沒有並沒有什麼用。

時間久了，她也就不說什麼了，她每天忙著帶孩子、哄孩子，像個高速運轉的陀螺，連多說一句話都嫌累，更何況是傷筋又動骨的吵架。

孩子是她生的，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把他帶好，用不著靠誰。

2

軒軒的呼吸平緩而均勻，看樣子這下可以睡到天亮了。簡寧微微鬆了一口氣，和衣躺在床上，在齊越輕微的呼嚕聲中迅速進入了夢鄉。

簡寧正睡得迷迷瞪瞪，就被門外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驚醒了，她都還沒完全清醒，就聽到有人把他們的卧室門打開，緊接著就是婆婆那大嗓門，「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別亂跑，等我幫你擦把臉。

「你別去弄你弟弟，小心嚇到他！」

緊接著就是鬼哭狼嚎的一陣吼叫，刺得簡寧耳膜發直，軒軒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聽到兒子的哭聲，簡寧像是被電觸了一樣，困意什麼的都見鬼去了，趕緊跑到搖籃邊去哄軒軒。

「媽，大早上你們這是幹什麼呀？」齊越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滿。

婆婆乾笑著，「嘿嘿，馨馨這不是想她小弟了嘛，大早上就吵著要來看他。」

簡寧抱著軒軒，覺得自己都有些站不穩了，她本來就沒睡多久，現在被這麼一鬧，覺得頭昏腦漲的，她昨晚睡覺的時候不是已經鎖門了嗎？為什麼她們還能進來？

她眼掃過去，就見馨馨手裡搖晃著一串亮晶晶的鑰匙。難怪她昨晚怎麼都找不見鑰匙，原來是被這孩子拿去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在休息的時候別人肆無忌憚地闖進她的卧室，她知道馨馨頑劣，特意把卧室上了鎖，沒想到她居然把鑰匙給拿走了。

簡寧走到馨馨面前彎下腰，伸出手，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馨馨，把鑰匙給嬸嬸，以後等我們起來了你再來跟小弟玩，好不好？」

馨馨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下，伸出滿是污垢的小手往她手上重重一拍，打得她手心火辣辣地疼，繼而拿著鑰匙撒腿就跑，邊跑邊做鬼臉，「略，我就不給你！」

她跑到床面前，連鞋都沒脫，就爬了上去，順帶著還在齊越身上打了好幾個滾，壓得齊越連聲叫喚，卻也不說她，還和她鬧成一團。

看著被馨馨留了好幾個臟腳印的床單、被罩，簡寧覺得自己心裡的怒火都快壓不住了。

可偏偏婆婆像是沒看見一樣，笑著對簡寧說：「小寧，你看馨馨和她叔叔關係多好呀。」

簡寧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看著正在床上玩得不亦樂乎的馨馨，音量也拔高了些許，「齊馨馨，我再說一遍，把鑰匙拿給我！」

齊越知曉簡寧的脾氣，知道她已經是在極力忍耐了，便伸手趕緊對馨馨說：「馨馨聽話，把鑰匙還給叔叔嬸嬸。」

原想著齊越的話會管用，沒想到馨馨「呸」了一聲，往齊越手裡吐了一口唾沫，「我就是不給你們！」

簡寧驚呆了，四歲大的孩子，都已經上學了，怎麼就這麼粗鄙，這麼沒教養呢？

齊越也沒有那麼好脾氣了，板著臉訓斥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說著奪下馨馨手裡的鑰匙，把她拉過來往屁股上「啪啪」就是幾巴掌。

馨馨在家裡一向橫行霸道慣了，被這麼一打，立馬又哭又鬧，洪亮的嗓門嚇得簡寧懷裡的軒軒哆嗦了幾下，撇了撇嘴差點又要哭出來了。

婆婆把馨馨摟在懷裡，沖著齊越嚷道：「齊越你幹什麼呀？這馨馨還小，不懂事嘛，你一個大人跟她計較什麼？」

一大早上就這樣吵吵吵，簡寧感覺自己的頭都快炸了，她哄著懷裡的軒軒，有些煩躁，「媽，你先帶馨馨出去吧。齊越，你也趕緊起來去上班吧。」

真是的，早就料到在家裡不得安寧，她在娘家把月子坐了才敢回來。本想著坐了月子之後她就不那麼容易焦躁了，如今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再這樣下去，她非得抑鬱了不可。

3

簡寧和齊越的結合，是由簡寧姨媽撮合的。

簡寧是家裡的小女兒，溫柔漂亮，她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簡家各方面的條件都挺好，最大的遺憾不過是簡寧和哥哥簡軍都是中專畢業，沒有一份在體制內的工作。

在西南的一些地區，能擁有一份體制內的工作是一件極其體面的事情。雖然簡寧已經憑藉自身的努力，從中專學歷自考取得大專，本科學歷了，但她遲遲沒有考上體制內的工作，一直都是在一家私人醫院上班，收入雖然還算客觀，但始終沒有體制內的工作那樣有保障。

眼看著簡寧都二十五了，家裡對她的個人問題也有些擔憂了起來，便拖親戚朋友給她介紹合適的對象。

簡寧的姨媽在鶴城市政府部門工作，恰巧認識了市環保局裡跟簡寧年紀相當的齊越。齊越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科員，但姨媽對齊越十分中意。

最主要的原因是姨媽覺得齊越一個外市人，在鶴城無親無故，剛大學畢業就能單槍匹馬地來到這裡，並考上了公務員，說明齊越是一個十分有才能的人，把自家外甥女介紹給他也不算委屈。

簡寧沒有談過什麼戀愛，想著自己姨媽介紹的人不會差，就答應和齊越處處看。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簡寧覺得齊越這個人挺好的，對自己也挺用心的。帶回家去，父母親人見了也都對這小夥子挺滿意的。兩人談了一年多，就打算結婚了。

齊越告訴簡寧說，他的父親是退休的鄉村教師，母親是農民，家境還不錯。但他有一個姐姐齊羽，結婚好幾年了，生了一個女兒馨馨。現在姐姐姐夫都在外打工，馨馨由他父母帶著在老家。

他說自己的姐姐眼高手低，好吃懶做，大學畢業後被騙進了傳銷，隔了好幾年才被救出來，年紀也大了，只能草草招了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男人當上門女婿。眼下他們夫妻打工也掙不了多少錢，連自己糊口都困難，所以算起來馨馨都是他父母和他幫著養的。

齊越說這些的時候，簡寧看得出他的的緊張，他搓著手說：「小寧，我們家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嫌棄，我們就算了吧。」

簡寧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齊越他姐姐年輕不懂事被騙入傳銷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人回來了改邪歸正就好。齊羽是齊越的親姐姐，他們夫妻眼下沒有正經工作，作為弟弟的齊越幫襯幫襯也在情理之中的，她能理解。

4

但當齊越的父母上門來定親的時候，他們的表現卻讓簡寧家有些不太滿意。

據齊越說，他爸爸有五個兄弟姐妹，彼此之間感情都很好，他的叔伯在他們當地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但到了提親那天，只有齊越父母只身前來，一隻雞，一袋水果糖，兩瓶蕎酒就算是定親禮物了。

而且從頭到尾都沒見他家其他親戚的蹤影，齊越解釋說是其他親戚工作都太忙了，沒時間來。

簡寧的父母有些不大高興，一大家子人再忙也不可能誰都沒時間來呀，況且對方拿來的那些東西也有些磕磣了，比一般農村裡的家庭都還不如。

他們不是要對齊越的那些親戚攀附權勢，也不是非得要他們家帶多少禮物來，只不過他們希望女兒的婆家人對自己的女兒表示出足夠的重視，這樣女兒嫁過去才不會受委屈。

他們還隱約有些有些擔心齊越家人的人品問題，因為齊越定親也算是一件大事，如果不是親戚之間有什麼大的矛盾，是不可能誰都不來的。

換言之，一家人，如果和自己最親的兄弟姐妹都相處得不融洽的話，那說明他們之中肯定有一方是有問題的。尤其是經過接觸，他們發現齊越的父親還好，但是齊越的母親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臉上的斤斤計較與不通情理寫得太明顯，他們擔心簡寧嫁過去會吃虧。

簡寧到底是個未經世事的姑娘，並沒有父母想得那麼深。那時候只想著只要齊越人品過硬，他們兩個人三觀相符，相處融洽就可以了，管他其他人呢，她要嫁的是齊越，又不是齊越的家人。

簡寧的父母看自己的女兒執意如此，又感覺齊越這個小夥子人確實不錯，也就沒對他們的婚事橫加阻攔。

就連齊越的父母提出，他們前些年被女兒搞傳銷時騙光了積蓄，現在又有用在馨馨身上的一大筆花銷，實在拿不出錢給他們買房子的時候，簡寧家也沒有多說什麼。

簡寧的父母、哥嫂給小兩口湊了首付的錢，讓他們在鶴城按揭買了一套近三百平米的躍層。

齊越的父母對簡家人信誓旦旦地說，他們遠在外市，齊羽又是招夫上門，以後他們老兩口都會由齊羽和她丈夫來照顧，不會來麻煩齊越和簡寧的。就連他們買的大房子，他們也不會來住的。

當簡寧和齊越回老家辦婚禮的時候，簡寧無意間聽到齊越的嬸嬸們的談話，她才知道，當初之所以沒有親戚願意和齊越家去簡家，一是因為齊越母親嫌他們人去得太多，肯定會有很大的花銷，所以一直推三阻四地表示說不希望太多的人去。親戚們也都是明眼人，誰也不願意上趕著去自討沒趣。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根據齊越家鄉的風俗，男方家到女方家提親，男方家最少都要帶兩隻火腿，兩隻公雞，好酒兩瓶，好煙兩條等等，所有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博個好意頭。

親戚們的意思是，他們的條件不算差，能給的東西可以多多益善，要給足女方的面子，但齊越的母親不知道抽什麼瘋，隨便拿了幾樣就扭扭捏捏不肯再拿了，齊越的父親說她幾句，她就開始撒潑，哭哭啼啼，跟齊越的父親大吵大鬧。

原本對齊越定親這件大事一腔熱情的親戚們見狀都意興闌珊，再也沒有人願意湊這個熱鬧，嫌丟人。

簡寧聽得有些發愣，她從來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她第一次意識到，齊越的家庭確實是有些問題。

但現在她都跟齊越結婚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計較太多了。好在齊越人不錯，他們工作都在鶴城，也不會天天和公公婆婆，大姑姐他們打照面。如果他們有時間去鶴城小住幾天，她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他們就行了，無傷大雅。

5

剛結婚的那一年，簡寧確實覺得過得挺愜意的。

每天按時上下班，抽出固定的時間認真看看考公的書，不想做飯了就回娘家蹭蹭飯，有小長假了去看看齊越的父母，和齊越時不時來點小情調，過得蜜裡調油。

但當她懷孕之後，這一切就都被打亂了。

簡寧懷孕六七個月的時候，她嫂子剛生完二胎，簡寧的媽媽忙著照顧媳婦分身乏術，實在沒辦法再來照顧自己的女兒。

萬般無奈之下，齊越只得提出讓自己的母親來照顧簡寧。但婆婆說，她一個沒文化的農村人，來這陌生的城市裡實在是不習慣，要讓簡寧的父親和馨馨也一起來。並且馨馨也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了，如果想讓他們來照顧簡寧的話，就要讓馨馨在鶴城上學。

簡寧想，正好她還怕自己會和婆婆鬧矛盾，如果公公也一起來了，說不定有的時候公公還可以從中調和呢。反正家裡房子大，他們住進來也不會嫌擠。

至於馨馨，簡寧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對這個從小就與父母分離的小侄女充滿了憐惜。一個小孩子而已，既然到了該上學的年紀，幫她聯繫一下學校倒也簡單。至於她的學費、生活費，她父母應該不會一毛不拔，再說了，如果大姑姐他們真的周轉不開，公婆和他們幫襯一下也不是多大的難事。

在簡寧生產前的兩個月，公公婆婆和小侄女搬進了他們家。

然後沒過多久，簡寧就發現自己想得太單純了。

齊越因為工作原因要經常出差，家裡大多時候都只有簡寧和公婆在。

婆婆空有一張嘴，說是來照顧簡寧的，但她什麼都不做，就連做飯她都不肯，說她在農村燒火慣了，用不來城裡的液化灶、電磁爐，所以家裡洗衣、做飯等家務全都落到公公老齊身上。

公公或許是早已習慣了婆婆的那些脾性，也不多說什麼，任勞任怨地幹活，每個月還拿出自己的退休工資貼補家用。

有的時候簡寧看著一把年紀的公公在家忙裡忙外，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就挺著個大肚子去幫公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婆婆呢，她每天要麼跟在馨馨屁股後面樂呵呵的，要麼就看看電視，還特別不講究衛生。果皮紙屑在家裡隨意扔，衣服褲子也是髒兮兮的。

至於馨馨，她完全沒有簡寧印象中留守兒童的那種膽怯與乖巧，活脫脫的就是個熊孩子。簡寧不知道三四歲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旺盛的精力，每天除了上學的那幾個小時之外，只要在家裡，幾乎天不亮她就開始上躥下跳，不是把這個打破了，就是把那個摔壞了，吵得簡寧沒法休息。

並且這孩子脾氣還犟得不行，想要什麼就必須依著她，只要稍稍違背了一點她的意願，不論何時何地，她都會立馬睡在地上打滾，又哭又鬧，那洪亮的聲音用餘音不絕、繞樑三日來說絕不誇張。

起先簡寧只是為馨馨這麼小的孩子不在自己父母身邊，所以沒被教育好而感到惋惜，並沒有對她產生太大的厭惡。但不久之後，原本還不到預產期的簡寧被馨馨狠狠地撞了一下，摔到地上，造成軒軒早產之後，她才真切地體會到，熊孩子是不值得被惋惜的。

原本一向好脾氣的齊越那一次對馨馨大發雷霆，甚至要狠狠地打她一頓，但婆婆將齊越攔下了，訕笑著跟簡寧道歉，「這馨馨還小，她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再說，這軒軒不挺好的嘛。」

簡寧剛生完孩子，渾身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她卻感受到了由心底散發出來的寒意。她不相信什麼孩子還小，不懂事這樣的託詞，她清楚地記得，那天馨馨將她推倒之後，說了一句，「我要殺死你肚子里的小弟弟，不要讓爺爺、奶奶疼他。」

當時馨馨那怨恨的眼神，一點也不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簡寧回想起來心裡都後怕，幸好軒軒沒有什麼大礙，不然讓她可怎麼辦？

所以簡寧出院之後，直接帶著軒軒回了娘家。婆婆是個不管事的人，她指望不上，總不能讓公公一個大男人來伺候自己吧。再說簡寧對馨馨那個孩子一直心存芥蒂，她擔心那孩子還會再傷害到自己幼小的孩子。

簡寧在娘家一直待到月子坐完才回到自己家，在這期間，簡寧突然覺得自己對這段婚姻有些灰心，她頭一次想到了離婚。

她想了很多，從自己和齊越在一起開始回想。她終於相信，嫁到一個原生家庭很糟糕的環境里，自己確實會很累。但她的孩子還那麼小，她不能讓他成長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里，只能選擇咬牙堅持下去。

6

或許是因為馨馨大清早鬧了那一番被齊越責備了，一個上午除了公公送早餐上來之外，都沒有人來打擾簡寧和軒軒。

軒軒睡反覺的習慣還沒糾正過來，晚上鬧得凶，白天反而睡得香甜。簡寧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換了被馨馨弄髒的床單被罩，自己也忍不住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

不知睡了多久，簡寧突然被樓下的喧鬧聲吵醒了。她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家裡來了什麼客人。

既然家裡有客人來，簡寧也不好意思再睡，起來收拾好自己，便抱著軒軒下樓去。

她剛走到客廳，就聽到大姑姐齊羽的聲音，「哎呦喂，我們的小軒軒寶貝終於睡醒了。」說著便走上前來，伸手就把軒軒接到懷裡，「來來來，讓姑媽看看，哎呦喂，這小寶貝長得也太可愛了，活脫脫一個小齊越。」

不是說大姑姐和姐夫在外地打工嗎？怎麼有時間到這裡來了？

大姑姐接下來的話，激起了簡寧所有的怒火，對於這樣的日子她必須要開始反擊了。（小說名:《一地雞毛》，作者：一隻小肥肥。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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