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熙三十五年到康熙三十七年的兩年時間內，王翚、禹之鼎二人同在京師，兩人不但有共同的「朋友圈」，還一起繪製過不少作品，形成了由禹之鼎圖寫肖像、王翚補景的創作模式，對於當時聚集在京師的文士們來說，堪稱是理想中文人行樂圖的典範……

聯步京華：從禹之鼎繪《石谷先生還山圖》題詩談起

康熙三十年（一六九一年），王翚蒙詔自常熟北上京師主持繪製長篇巨制康熙《南巡圖》卷，前後歷經約七年之久，方返歸故鄉。康熙二十九年春天，居京多年的禹之鼎追隨對其提攜有加的徐乾學南下，六年之間安居洞庭東山，參與編纂《一統志》，回京時已是康熙三十五年。王翚與禹之鼎兩人同在京師的時間大約有兩年左右。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兩人絕非互不相識、毫無往來，恰恰反之，不但交遊圈具有較多的重合，而且還一起繪製過不少作品，形成了由禹之鼎圖寫肖像、王翚補景的創作模式。這對於當時聚集在京師的文士們來說，堪稱是理想中文人行樂圖的典範。

清 禹之鼎 石谷先生還山圖卷 （拓本）

關於王、禹的交往，不妨先從常熟博物館藏禹之鼎繪《石谷先生還山圖》上題詩的眾人談起。此卷展開，可以見到陳元龍、王士禛、王掞、姜宸英等十九人的題詩。石谷請人在這一有紀念意義的畫卷題詩，邀請對象自然俱是其平日彼此熟識之士。慎齋（禹之鼎，號慎齋）與其中的幾位名宦、文人不乏往來，這從他繪製的行樂圖便可窺知一二。

王翚、禹之鼎與曹三才

當然，王、禹在交疊的交遊圈內，有泛泛之交，也有過從甚密的友人。在此，僅以曹三才為例。曹三才，字希文，號廉讓，浙江海鹽人。康熙三十八年（一六九九年）舉人，工書法，擅篆刻，與査慎行、查昇、顧嗣立、姜宸英等為一時之彥，其詩得到詩壇盟主王士禛的器重，著有《廉讓堂詩集》、《半硯冷雲集》等。

清王翚、禹之鼎合繪 王掞聽泉圖卷（局部）

對於曹三才，石谷不止一次贈與佳作。康熙三十五年，希文因得石谷所贈三幅山水橫披小卷，而欣然題寫五絕三首。除此之外，宴飲、雅集是康熙年間的京師文人最為常見的交往方式，希文、石谷、慎齋亦久在其間，都是各種文人活動的參與者。從康熙三十六年元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三人相聚兩次，石谷、慎齋皆當場通力合作圖畫，贈與希文。以小見大，不難想見當年文士雅集的密度與盛況。

王翚、禹之鼎與王士慎

相比當時尚為布衣名士的曹三才，王士禛可算顯宦，而且其詩名遠播，已然是文壇執牛耳者。康熙十七年（一六七八年）、二十四年（一六八五年），石谷兩次進京皆未與漁洋（王士禛，號漁洋山人，世稱王漁洋）會面。康熙三十一年（一六九二年），即石谷因主持康熙《南巡圖》至京的次年，時任經筵講官、兵部督捕右侍郎的漁洋記：「（石谷）辛未來京師，頗自貴重，其畫不為人作。獨欲得予一詩為贈，屢屬諸公通意於予，又特作長幅及冊子八幅相遺，其意濃至可感。」（王士禛《居易錄》卷十八） 此時石谷急欲結交漁洋的心情，昭然可見。

清 禹之鼎 城南雅集圖卷

禹之鼎初會王士禛的時間早於王翚，至少在康熙二十一年（一六八二年）七月慎齋為漁洋、徐乾學、汪懋麟、王又旦、陳廷敬繪寫《城南雅集圖》之前，身為從九品官員、鴻臚寺序班的慎齋便與從四品官員、時任國子祭酒的漁洋相識。

從石谷、慎齋與王漁洋的交往來看，奉贈筆端的妙墨正是諸多畫家結交在朝官員、民間賢達的一條途徑。早已與老師王時敏、王鑒並稱「江左三王」的王翚，堪稱是一位善於利用繪畫技能交善達官名流的典範人物。其與朱彝尊、高士奇、宋犖、吳暻等人，均通過贈畫的方式發生了聯繫，文人與畫家都以詩、畫答贈，形成藝壇雅事。

原文作者：汪亓

原文來源：《紫禁城》2018年8月刊《廿年師著作 八載快相依——蠡測王翚與禹之鼎的交遊》

（因篇幅限制，原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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