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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冬瓜,醜八怪,死胖子……那些當年被人嘲笑的同學,現在都怎麼樣了?

這是BottleDream702次與你美好分享

我時不時會想起一個女生。她的名字里,帶了一個「芳」字。

那是發生在小學時候的事情了。我記得,全校的人都知道她。

不是因為她成績特別好,也不是因為特別漂亮特別可愛……所有你能想到的,能用在誇獎一個小女孩身上的詞,都和她沒關係。

她的「名氣」,是因為她全身重度燒傷,臉上的疤痕清楚得很。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說她長得像鬼,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鬼芳」——傳得連家長們都知道。

好像沒有人有興趣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叫什麼。

想起她的時候,我常常想起這樣的畫面:一群低年級的小孩在走廊上打鬧,突然有個人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鬼芳來了!!!!」然後轟地一下,大家全都有多遠跑多遠,像躲瘟疫一樣。

聽說,在讀小學的六年里,課間休息的時候,她都是趴在課桌上的。

從來不願意抬起頭來。

前段時間討論籌備「錯襪Talk」的時候,我提起了她的故事。團隊成員沉默了很久。

那天深夜,小夥伴給我發了一段很長的微信:

似乎,每個人的記憶里,都會有這樣一個「奇怪」的小孩。

一開始聽你說的時候,我覺得這樣的故事離我很遠。但有個瞬間,我突然想起一個極其相似的畫面:

小學的時候,班裡有個男生總有一股奇怪氣味,好像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沒有人願意跟他玩,大家最熱衷做的事情,是在他出現的時候,集體數一二三齊聲喊:「好臭啊」,然後一窩蜂跑掉。

重度燒傷的女孩子,因為生病而有奇怪氣味的男生……如果是隔著屏幕的一次募捐,我猜可能我們很容易就被喚起惻隱之心,滿心的不忍和難過;

但如果,ta 真的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成為我們的同班同學,或者同事,又或者僅僅是擦肩而過的路人,我們會怎麼做?

如果說小時候是不懂事,但現在,我們真的會比小時候做得更好嗎?

也許我們不會那樣大聲取笑,也許我們會參加各種各樣的公益活動,去幫助不同的「少數群體」;

但當 ta 出現在身邊,我們會用怎樣的眼光打量 ta?會不會在盡量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偷偷挪遠一點,拉開和 ta 之間的距離?

所以,我們和 WABC 基金會共同發起了「錯襪Talk」——

邀請了

6位不同領域的嘉賓,

6個角度,

試圖開啟1個討論:

「少數群體」在社會中常常成為一種失落的身份,被冷落,被排擠……但實際上,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少數」。

我們該如何優化我們社會環境,設計更接納、更包容的系統?

Q1

為什麼要談論「接納」?

大苗(WABC 無障礙藝途創始人):

「小朋友畫廊」刷屏的事件給我很大反思,但我覺得它缺了點什麼——就像是一朵很漂亮的花,但少了花芯。

WABC 創始人大苗(左)和學員小龍

一直以來,都有人這樣問我們,是不是要把這些孩子培養成藝術家,培養成梵高?……解釋來解釋去,好像都沒能讓大家真正理解。

也許是社會的功利心太強了,或者應試教育的訓練導致了屏障,很多人看到一個東西,就會去想它好不好,值不值錢,能不能拿第一……但是其實他們真正需要的,就是融合,接納。

我希望,當「小朋友」們出現在大家身邊,我們能像去年欣賞、接納他們的畫那樣,去欣賞、接納他們。

Q2

科學的進步,人類不斷拓展認知的邊界,偏見就自然而然消除了?

仇子龍(中國科學院神經科學研究所研究員):

我真的很希望,當年美國走過的彎路,現在的中國可以少走一些。

中國科學院的仇子龍教授

科學的進步,讓人類逐步發現自閉症寫在基因里的密碼,但社會對自閉症患者的錯誤認知卻沒有因此消除:要麼把他們浪漫想像成天才藝術家,要麼就是簡單粗暴歸類為「精神病」……

認知上的偏差曾經在美國造成許多家庭悲劇,我真的很希望,當年美國走過的彎路,現在的中國可以少走一些。

Q3

我們能有多大程度的包容,放棄對別人的污名化解讀?

姜思達(《透明人》、《陷入姜局》出品人,《奇葩說》人氣辯手):

我們需要的是信息,是甄別自己的對與錯,在自己的生活範圍內,傳遞溫暖而非仇恨。

《透明人》、《陷入姜局》出品人,

公眾號【思達帕特】主理人姜思達

2016 年底,我和 7 位 HIV 攜帶者約了一次晚餐。屋子裡有 10 個人,我和我的同事,7 位 HIV 攜帶者和一位攜帶者的家屬。這些朋友是我通過自己的社交媒體尋找的,他們幾乎都以匿名的身份參加。印象中有一位是戴著口罩赴約的。

這種直接的接觸中,我其實是很有壓力的,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用詞不當,而事實上也確實出現過用詞不當,比如我當時把 HIV 攜帶者和艾滋病患者說混了,其實它們是兩個概念,前者尚未發病。

其中有一個男孩的話讓我印象深刻:在艾滋病這件事上,沒有高危人群,只有高危行為。

在那晚過後,我不遺餘力地傳播這句話——因為修辭、句法常常暗示我們對一個事件的態度。而在這類事件中,應該引起我們提防的是危險性行為,而不是某一類人群。艾滋病不應該與任何群體產生語言上的勾連,因為這可能會變成一個群體中每一個成員身上的標籤。HIV 傳播不由任何特定群體獨佔。

文章發布過後,實際上並沒有特別大的反響。我猜測自己寫得不夠好,也有可能是大家對於相對沉重的議題本能地遠離。我沒有力量輻射到每一個人,我只能在一點點的時空中發布一點點善意。後來我又找了個時機,把這篇文章發了一遍。

遺憾的是,看過的人已經看過了,沒看過的人不太想看。

評論區里依然有不少這樣的留言:「雖然沒有歧視的意思,但試問你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跟他們在一起嗎?」

我的答案是:我願意,我希望孩子也願意,我希望我的孩子想和他們交朋友。就算不想和他們交朋友,不是因為他們不幸感染上了一種病毒。我們應該都知道的常識是:日常接觸,不會導致 HIV 的傳播。

平日和你友好相處的鄰居,或許也會在自閉症兒童住進來之後拉起橫幅。每個人的生活都充斥著局限,這些局限會讓他們在沒有依據的情況下,製造出遠遠比「自閉」更大的傷害。我們需要的,不是把對方的家譜從第一頁罵到最後一頁,我們需要的是信息,是甄別自己的對與錯,在自己的生活範圍內,傳遞溫暖而非仇恨。

Q4

25% 的人曾經歷過校園霸凌,我們可以做什麼去改變?

潘佳慧(「童」理心 項目經理及科技顧問):

自閉症兒童、有讀寫障礙症的小孩……那些「不一樣」的學生,往往會成為被霸凌的對象。

「童」理心 項目經理及科技顧問 潘佳慧

我們的教育是不是太注重知識的灌輸,頭腦的訓練?而忽略了心靈的教育?

校園霸凌的成因很多,童理心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它給目前的教育補充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很多漠然、誤解、衝突來自於恐懼。人類的恐懼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傷害。但是請記得恐懼不是無解的。比恐懼更強一點的力量是「希望」。同理心、社交情緒能力就是希望。

Q5

我們有沒有可能,擺脫居高臨下的同情心,真正去平視他人?

林崇偉(眾社會企業創始人,台灣交通大學教授):

當我們講到要「接納」少數群體,也不應該只是「讓我張開雙手擁抱你」。

眾社會企業創始人,台灣交通大學教授林崇偉

在過去,大家認為這些身障人士是「需要幫助的人」,而「健全人」可以「幫助」他……但真正的接納不是這樣子。事實上他們是可以幫助我們的人。正因為不方便是他們的日常經驗,所以他們更了解別人需要幫助的地方會在哪,他們是最清楚「最方便」的體驗和服務的人。

你會看到,在我們一系列的「友善」行動中,都有這些坐著輪椅的友善特派員們的身影。他們不是被動的接受幫助,而是在發揮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別人。

英文里說身心障礙人士,會用到的表達是「people with disability」,但實際上,它應該是「people with different ability」——不是無能,而是能力不同,各有所長。

當我們講到要「接納」少數群體,也不應該只是「讓我張開雙手擁抱你」。重要的,是要「看見對方不一樣的能力」,能夠發自內心地尊重。

Q6

這些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唐帥(手語律師):

很多時候,無非是恰好遇上,力所能及。

手語律師唐帥

我出生在一個無聲家庭——「無聲」的意思是,我的爸爸媽媽都是聾啞人士。幸運的是,我聽說能力都正常。

正因為這樣,我特別能理解那種,無法與世界正常溝通的痛苦。

……

媒體報道的時候,都很喜歡強調我是中國「唯一一個」手語律師,從3、4月開始,我被媒體採訪了 300 多次,來來回回問我的都是那些問題,同樣的話我說了很多遍……我其實不想出名,不想頂著那個「唯一」的光環,但這樣的方式能讓更多人關注、思考能為聾啞人士做點什麼,這是我最大的動力。

唐帥的分享,也許可以給你帶來啟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都有自己所擅長的事情,有沒有可能,我們思考自己能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去改變點什麼?

我們明白,沉重、嚴肅的內容很容易讓人心生抵觸。

但有沒有可能,給這樣的議題添一抹亮色,讓話題的開啟變得輕鬆一些,讓討論進入更多人的視野中?

所以,我們選擇了「錯襪」這個符號:穿上兩隻不一樣的錯襪,讓它成為你直接體驗「異樣」的最小單位。

於是你會看到,來參加「錯襪Talk」的小夥伴們,用的是這樣的姿勢——

真心話 搭錯襪

在現實開啟大冒險

這場活動,穿了兩隻錯襪才能參加。

從出門,到活動現場,

一路上都經歷了那些內心戲?

不同人自有不同答案。

進門以後,大傢伙認領了

各種奇奇怪怪的標籤,例如:

「大齡未婚」、「胖人」、「不愛異性」、

「小地方來的」、「娘娘的男孩」

……

都是在平常生活里避之不及的描述,

怕因此被覺得「不正常」,被排擠。

在「錯襪Talk」里,

我們鼓勵大家

把它們大大方方貼上身,亮出來,

由此給自己勇氣,說出那些

怕別人不能接受 / 世界不能認可的真心話。

這是一個有關同理心的實驗:

當我們能夠真正理解、

真正接納自己的「不正常」,

也許接納那些不一樣的人們,

就不會那麼難。

也許人們終究會發現,人真正需要的,不是居高臨下地接濟,更不是將對方當成社會現象去觀察,不是同情心的暫時寄存,不是孤島向孤島的救濟輸送。

因為沒有人是孤島,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接壤的大陸,能不能接納別人,隱藏著你能不能真正接納自己。

而當你能真正的、全然地接納自己的時候,你才能夠真正接納他人,而不是讓所謂的「幫助」變成實質的傷害。

別等那些鏢向他人的中傷真的傷及自身時,才發覺我本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文 | 哈德爾曼

編輯 | Wrong

圖 | 「錯襪Talk」現場攝影志願者,部分素材由演講嘉賓提供

再認識認識聯合主辦方吧 :)

WABC

上海藝途公益基金會(簡稱WABC基金會)系2016年在上海市民政局註冊的非公募基金會。致力於為精智障礙特殊人群提供免費的藝術療愈課程,一方面培養和開發他們在藝術領域的興趣和才能;另一方面又起到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穩定和康復作用。除此之外,WABC還會通過藝術展覽和銷售衍生品等方式,讓公眾了解和認可特殊人群的藝術才能,突破傳統的單一物質幫扶,從而實現特殊人群的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的同步提升,並寄希望於以此逐步緩和社會對於這個群體的誤解和偏見,促進社會和諧與美好發展。

BottleDream

BottleDream誕生於 2011 年 6 月 1 日,致力於做中國最優秀的社會創新組織。我們發現、傳播全球創變者 ChangeMaker 的故事,將他們用創新方式解決社會問題、帶來美好改變的行動蔓延至更多年輕人,我們相信,讓有意義的事情有意思,人人都是美好創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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