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車拋錨我求助路邊居民,被他請進家門後我開始後悔
1
張晨怡重重踩下油門。
前方道路筆直又黑暗,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不知什麼時候起,四周慢慢升起濃霧,這在十二月本是常事,卻惹得張晨怡大為光火。
就像酒吧里那些男人噴出的煙霧。張晨怡皺緊眉頭,打開防霧燈。
即使有防霧燈照明,前方道路仍舊一片混沌,就……像自己的生活。
一想到這裡,張晨怡立刻又感到煩悶。她咂咂嘴,心想著若是路途上的時間能再長些該多好。
慢慢的,她開始不這麼想,車已經不知在這條路上直行了多久,可路兩旁荒涼的景象卻讓她感覺陌生。
方嚮應該沒錯。張晨怡打開手機,屏幕左上方完全沒有信號顯示。
奇怪,現在怎麼還有收不到信號的地方?
張晨怡將車停到路邊,她來到車外,刺骨的寒風讓她直打哆嗦。她裹緊外套,舉起手機。
但無論是走、跑甚至跳起來,手機仍舊收不到半點信號。張晨怡懊惱地坐回車裡,她系好安全帶,決定原路返回。
不管她如何踩離合,桑塔納都像只死豬般毫無反應。張晨怡重新打火,反覆多次,她不得不承認這輛服役多年的老車出了問題。
都怪自己,為了貪快,選了一條不常走的近路。張晨怡懊惱地猛捶方向盤,手掌心傳來的疼痛又讓她意識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我怎麼回家?
張晨怡再一次下車。安靜的路上沒有一輛車經過,人行道上也不見其他人。張晨怡壯著膽子在附近走了走,發現除開路燈投下的白光外,四周見不到其他燈光。
手機的信號依舊為零,濃霧也沒有消散的跡象。張晨怡心裡的恐懼越來越濃,走下去還是原地等待,答案在她漫無目的的閑逛中出現。
一條從路邊分出的土路遠處隱隱有光亮,張晨怡沒有多想,大步朝光的方向狂奔。
等她靠近,才發現光源來自一棟巨大又破敗的兩層高別墅。
按理說這裡位置不明,突然出現的別墅總歸有些可疑,可張晨怡心裡沒來由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來到別墅跟前,輕輕叩響布滿鐵鏽的防盜門。
2
「誰啊?」門那頭傳來一聲詢問。
「我的車出故障走不了,能否借您電話一用?」聽聲音,門後應該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張晨怡心裡放鬆不少。
「居然還有人從這裡經過?等一下!」屋內抱怨了一句,半分鐘後防盜門緩緩打開。張晨怡剛要開口,但當看清了老人樣貌,瞬間又將所有客套吞回肚裡。
現在已是深冬,可老人全身只穿一件灰色長袍,如果說屋內暖氣充足倒可以理解,但從防盜門打開時流出的空氣判斷,室內溫度並不比外面高多少。
更奇怪的是,老人整張臉包括脖子都用黑布包住,眼睛從布的縫隙間露出,正盯著張晨怡。張晨怡被看得臉色煞白,她用最快速度移開視線。不過老人並沒有太多表示,他無聲地點點頭,轉身往屋裡走去。
見張晨怡沒有動作,老人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進來怎麼借電話?」
張晨怡咬咬牙,抬腿走進別墅。
離開玄關,再經過一道沒有燈的狹長走廊,張晨怡終於進到一間寬敞的房間,從陳設來看應該是客廳,不過燈光陰暗,全無客廳該有的溫馨。
張晨怡清楚,這棟別墅雖然破舊,但從某些細節上能看出設計感。蒙面老人過去應該很有家底,可仔細打量,又會發現別墅四周擺放的破爛傢具,全都停留在十年前的水準。
張晨怡帶著滿腹疑惑在沙發上坐下。她剛要開口,卻被老人出聲打斷。
「孩子,出來一下!」
樓上傳來腳步聲。沒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灰布蒙面的人出現在二樓走廊,他往樓下看了一眼,默默走向樓梯。
沒有人說話,張晨怡的目光追尋著蒙面人下樓的腳步,等到他出現在客廳,沙發上的老人又看向張晨怡。
「你車停在哪兒?」
「別墅外那條小路走到頭,左拐不遠就能看到一輛老式桑塔納,那就是我的車。」張晨怡聲音有些顫抖,「不過你借我電話就行,我自己聯繫修車公司。」
「我們沒有電話。」老人語氣生硬地回了一句,隨後又看向一直在旁等候的蒙面人,「你去看看這位女士的車。」
蒙面人快步走出客廳,再出現時,他手裡多了只巨大的工具包。
他直接朝大門走去。等到大門方向傳來關門聲,一直窩在沙發中央的老人才有了動作。
「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老人往茶几上一隻瓷杯里倒滿茶,不由分說推到張晨怡面前,「那孩子很會修理大物件。」
見張晨怡盯著瓷杯沒有動作,老人聳聳肩,往另一隻瓷杯里倒滿水,自顧自喝起來。
「你現在很害怕吧?」老人發出滿足的咂嘴聲,隨後向張晨怡問道。
「我只想借個電話……」張晨怡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害怕還是迷惑。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老人並沒有正面回應張晨怡,「無論是誰,在這個點走進路邊一棟破敗又陰暗的別墅,再遇上我們這樣奇怪的人,下意識都會想著趕緊離開吧。」
張晨怡動了動身子,她從老人話里聽出一絲惆悵。
「沒有人願意窩在屋裡整整十年不出門。」老人突然起身,他將手伸向脖子旁垂下的布條末端,布條跟隨手的移動,慢慢從臉上脫落。
「但如果你有我這樣一張臉,只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布條完全脫落後,出現在張晨怡眼裡的是一張布滿傷痕、宛如惡鬼的面孔。
3
張晨怡全身僵硬,老人那張不知該說噁心還是恐怖的臉持續衝擊她的心臟,以至於她大張著嘴,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用顧忌太多。」老人倒非常坦然,「對了,你一個女人,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老人的問題像把鑰匙,徹底打開張晨怡心中囚禁委屈的大門。她緊握雙拳,小聲抽泣起來。
「還不是為了活下去。」等到情緒平靜後,張晨怡才慢慢開口。
她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望著飄浮於頭頂的煙圈,繼續說道:「實際上,一年以前我還過著比絕大多數人都幸福百倍的生活。」
「我老公曾是有名的年輕富豪,當年我和他的婚禮,還上了娛樂版頭條呢。那些吹死人不償命的記者,居然將『世紀婚禮』這樣高貴的詞語掛在我倆頭上。」
「這麼一說我也有印象。」老人摸著下巴上的疤痕回答,「型男富豪王鑫與知名女歌手張晨怡大婚……你就是張晨怡?」
張晨怡苦笑著點頭。
「看不出來吧,當年的玉女歌后,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的確沒想到。」老人聳聳肩,「大家都以為你婚後退出歌壇去享福了,現在為什麼……」
「一開始我的確在享福,從結婚到懷孕,再到有了女兒,我每天都活在天堂里。」
張晨怡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那些年王鑫也非常寵我,他像個魔法師,可以滿足我一切願望。您應該也看到過吧,八卦新聞有很多關於我倆甜蜜出遊、當街秀恩愛的報道,那些都不是擺拍。
「後來女兒長大,她懂事、聰明,簡直像上天賜予我們夫妻的禮物,我和王鑫非常高興。因為不愁吃穿,結婚後我一直沒有出去工作,每天只想著怎樣活得更美,那樣的生活甚至讓我產生幻想,認為自己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和煩惱、焦慮這些負能量詞語沾邊。」
「人可不會一直順暢。」老人補充道。
「您說得對。不過換做過去的我,肯定會罵您心裡陰暗。」張晨怡輕笑一聲,「但就在一年前,所有美好都被顛覆。
「王鑫被合伙人背叛賠了一大筆錢,他走投無路只能宣告破產。為了還清欠款,法院收走我們所有的資產,只留下城外牧馬山上一棟別墅。
「那別墅成為我們家最後的招牌。因為沒錢,女兒也無法繼續在昂貴的私立小學讀書,於是我們將她送進一家普通的公立小學。
「女兒表現出極大的不適應。她不僅無心學習,也不願與其他人交流,不管我們怎麼說都不願改,還問為什麼要進這種破破爛爛的學校。慢慢的,全班同學都將她孤立,她逐漸變得沉默,成績一落千丈。」
「那你為什麼不好好管教?雖然日子貧窮,但小孩可塑性強,寒門也有機會出貴子。」聽到這裡,老人也是一臉憂慮。
「那得有時間啊。」張晨怡提高了嗓門,「您一開始不是好奇我為什麼這麼晚還一個人在外面嗎?因為我必須掙錢養家!」
「現在我是家裡唯一支柱。」張晨怡面色一暗,又掏出一根煙點燃。
4
「請繼續。」見張晨怡夾著香煙發獃,老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張晨怡一臉尷尬地扔掉煙頭,繼續說起來。
「我老公破產後就一蹶不振,每天窩在家裡發獃。好幾次我勸他東山再起,都被他用『沒錢』為理由搪塞。
「老公勸不動,但一家人還得生活。沒辦法,我只能出去工作,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我早已喪失絕大部分謀生技能。思來想去,感覺最好的選擇還是重操舊業。」
「所以你又出山了?」沉默半響,老人試探著問。
「如果能出山倒好了。」張晨怡長嘆一聲,眼角的魚尾紋皺縮出溝壑的形態,「歌壇很殘酷,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曾經地位多高,如果消失好幾年,粉絲立刻就會把你遺忘,等到重出江湖,基本也沒人關注。
「而且婚後我和以前朋友、搭檔都斷了聯繫。當我一年前找上他們時,雖然每個人態度不錯,但我只要一說起出道,他們就開始打哈哈。
「『年齡太大、風格過時、沒有粉絲基礎……』理由無非這幾點,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總之不管我做什麼,都沒可能再出道。」
「那你現在……」
「我自認為嗓子還沒有退化,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每晚去景城各大酒吧轉場,抓住每次上台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老人一臉恍然地點頭。
「為了被認可,我強迫自己去學習現在的流行歌曲。不僅如此,我還換上以前根本不屑一顧的廉價衣服,比如今天這身。」張晨怡撩開外套,露出裡面亮閃閃的貼身連衣裙,「沒辦法,就算有實力,想在圈子裡生存就必須忍受這些破事兒。」
「所以你現在還住牧馬山上的別墅,每晚為了唱歌,開車往返城裡城外?」老人瞪大眼睛,「真是辛苦……」
「這不算什麼。」張晨怡一拳捶向沙發扶手,「我在酒吧必須不斷唱一些弱智歌曲,還要忍受客人語言和行為上的調戲。長此以往,我雖然會感覺憤怒,但身體早就麻木了。」
張晨怡揚起手裡新抽出的香煙,「我現在抽煙,因為在酒吧吸入太多二手煙染上了煙癮。我還要喝酒,那也是因為被客人灌酒後催生出的酒精依賴症。」
老人沒有說話,他只是低垂著頭,胸口劇烈起伏。
「堅持一段時間後,我駐唱收入越來越多,甚至還有餘錢買二手桑塔納代步。就在我以為日子越來越好時,我的丈夫和孩子,卻再次將我拉入深淵。」(小說名:《命途多舛的幸福家庭》,作者:里歐丁。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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