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4000 元，買一輛車，開十幾年

作為「有車一族」的「新貴」，我們倆在一陣焦糊味中有了人生贏家的高潮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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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憂傷的暴徒 / 知乎

開一萬元的汽車是什麼體驗？

知友：憂傷的暴徒

這個我要來答一發。

據說成都在被吹捧為準一線以前，曾是個奧拓之城。

03 年我在售車，同學要換掉她的奧拓。公里數十萬了吧。單位四千元處理給她媽媽的車，她又原價轉賣給我。用我們售車的話說「買得千值萬值」。

車到手那一夜，外地的鐵哥們兒過來。駕駛里程不到二十公里的我在三環上把油門踩死。用了很長的時間，奧拓才奔上 100 的時速。

作為「有車一族」的「新貴」，我們倆在一陣焦糊味中有了人生贏家的高潮快感！

後來，焦糊味兒實在太大。開窗也去不掉，方才鬆了油門，算是饒過小破車。

這種短路的焦糊味兒從此伴隨我三年多。夏天偶爾能看到白煙從引擎蓋巨大的縫隙里裊裊升起。

我會熟練地找到短路的地方，從容地用可樂澆滅火苗，剝去燒糊的電線膠皮用黑布電工膠布重新纏好。繼續在甜糊的香味中上路。

最初的夏天，空調一直漏氟。常常去加，感覺百公里氟耗比油耗還高。冬天前我終於下決心徹底修好了空調。

然而，車又開始漏水。經常開鍋，濃濃的白霧滾滾而起。那時正好聽郭德綱說：大聖，快收了神通吧！

為了防止突如其來的開鍋，我開車習慣了不看時速和轉速表。看水溫，水溫過警示線了，就打開所有窗戶，把車上的熱風全開。降低轉速。

小拓拓的水溫就會慢慢降下去，代價是 100 度的高水溫被吹進車廂。大冬天只穿春秋衫，打開所有車窗在成都的街頭浪，會不會被罵有錢顯擺？

車上的漆，都斑駁了。去摩配汽配城買了很多貼紙，五顏六色的貼上。

集團老總有一天到銷售部問，誰的車這麼花？「我的！」老總真誠地笑說「有個性！」

至此，我相信私企之善，是大於國企。在國企，這種廉價的張揚是會被鄙視的。

審車的時候，輔警看我的車不順眼。跟警官多說了幾句。警官要讓我扯掉貼花。找了老輩子矇混過去。

不靠譜的年齡，跟一兄弟在電腦上看完頭文字 D，開車出去吃宵夜。穿拖鞋，在深夜空曠的小道上拉手剎「漂移」，左右甩尾過彎。

終於，一次速度太快，手剎太輕，轉向不足了。腳剎本能補救，又把拖鞋踩掉。車擦撞在小樹上。

順便就把全車漆做了。一千！

十幾年來。我在不同的居住地都有一個路邊修車的好朋友。車扔給他們，我從來不擔心問題，只說什麼時候取。當我要折騰點改裝的時候，他們也不嫌麻煩。更不要說車豁爛了，來救援！

06 年帶狗狗去了趟青海。

在甘肅的黃土高原上車壞了，打不燃。

找車拖：30 公里 70 元。那時的錢值錢！

上車前我對麵包車司機說：速度不要上 40 了，不要猛減速，下坡 20 碼以內，彎道提前減速鳴笛，因為我沒剎車。

跑啊跑，黃土高原的彎多啊。我被拖上了 60 的時速，每個彎道我都覺得要被扔出去了，又沒有剎車助力！果斷帶上四檔，剎車回來了。到地方後對方迷惑地問，為啥拖得好吃力？尼瑪我差點被離心力甩飛好不好，不帶檔你能上一百！

在瑪多，被幾輛賽弗追上，用喊話器喊：你們好強哦！停車交流，是越野 e 族的飛猴大哥，一同前往瑪多玉樹。

翻巴彥喀拉山前開始下雨，雨刷電機壞了。剛開始想慢慢開衝出雨雲（高原下雨一般面積不大，開幾十公里就能衝出去）。後來雨越下越大，要灌滿瑪多星星一樣密布的海子。

前擋風玻璃沖成了瀑布，完全沒了視線（那些年高原車少，少到你能「差點撞上藏原羚，或者野驢」）。幾次差點開下公路。於是，我像憨豆先生刷牙一樣，不時探出頭伸手搖雨刷。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狠狠地拍……

後來到了玉樹也懶得修雨刷電機，賭老天不下雨。我賭贏了！

車壞在巴彥喀拉山口，隨身帶著電容和白金點火的。開機蓋，換件！飛猴大哥借給我劉德華同款大衣。換好件發動，走人。e 族兄弟們皆為我手藝驚嘆！所謂久病成良醫……而已。

旅行的回程大多無趣，無趣就會狂奔。狂奔最有意思的就是找個差不多的車一起狂奔。我找到了！一輛 QQ！一路追逐，我算一直跑在 QQ 前。彎道上的走線等，在彎道聖經流傳於世之前我就爛熟於心。

卧龍段在修路，老實排隊，遇上逆行插隊的瓜貨把大家都堵停。一路和我狂飆的 QQ 車主下來對我說：哎呀，媽的，好急人嘛，老子車上有個喝農藥的……

從青海回來半夜一點開回成都。在高速上，車突然發出尖利的齒輪磨擦聲，伴隨異常減速。將車滑嚮應急車道，下車一看，整個引擎倉下沉～～發動機跑掉。

修車兄弟拖回去，換髮動機。兄弟說：貴哦！

多少？

怕是要 1000！

從此養成壞習慣，常把發動機玩爆，覺著修起來也便不貴。直到後來的車好幾次修出幾萬的數字……

有次，朋友的越野車壞了。要拖上一個陡坡。小拓拓拖不上去。我倒著拖，還是拖不上。半聯動，轉速拉起來。拖上坡後小拓拓渾身焦臭味，離合片燒爛完。和越野車一齊修。

那會兒做火鍋，大堂經理的老婆要生了，想回一百公里處的老家生。奧拓帶著他們一家二點九口人一路狂奔，一個小時跑攏。這兄弟離婚多年了還謝我送他們回家。

也是令人唏噓不已，此答不久就驚聞大堂經理這哥們兒尿毒症，依然在他老家，一周透析三次。看來又要一路狂奔去看他，最好能帶上他已上初中的兒子一起去。

當年勤奮，自己去拉乾貨。常常是上千斤各種餐飲乾貨裝滿每一個角落。輪子深深陷入輪眉，再無減震在並不平整的路上飛奔。小拓拓也沒被抖散架，真車中小強也！

初戀之美好就在於，你的一舉一動（不準想歪了）一言一行，都是初次，都是收穫，都是里程碑，都伴隨著此處當有禮炮轟鳴的快感。哪怕只是彼此深情的一眼！

獻給我的初戀：奧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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