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紙也需要利用到轉基因？是的，你沒看錯

園藝 09-15

說到桃金娘，很多人會想到《哈利·波特》系列中，那個在廁所里飄來飄去的年輕女學生的鬼魂。嚴格地說，這位不幸的桃金娘（Myrtle）同學的名字來源於地中海植物香桃木（Myrtus communis），而不是中國南方的本土樹種桃金娘（Rhodomyrtus tomentosa）。不過很顯然，比起乾巴巴的「香桃木」來，「桃金娘」確實更有奇幻小說女性名字的味道。

今天要介紹的大桉（Eucalyptus grandis），就是桃金娘科的植物。

大桉樹如其名，十分高大。圖片：Poyt448 Peter Woodard / wikimedia

多在南半球的大家庭

大桉、香桃木和桃金娘都是桃金娘科植物。從種數上來說，桃金娘科位列世界被子植物的第八大科，目前已知有6000多種。然而對於北半球來說，這卻是一個小科，原因很簡單：桃金娘科主要分布在南半球熱帶和溫帶地區。中國作為桃金娘科的分布北緣，只有區區100多種。至於歐洲，原產的桃金娘科植物更只有香桃木一種，其他全是引栽。

只有當你來到澳大利亞這個桃金娘科的最大分布中心時，才能最充分地見識到世界第八大科的多樣性——這裡有花序像刷子一樣的紅千層，花像梅花的魚柳梅（松紅梅），自然還有形形色色的桉樹。

香桃木（左）與桃金娘（右）。圖片：Forest & Kim Starr & Fakhruddin Hamzah / wikimedia

紅千層（左）與魚柳梅（右）。圖片：烏拉跨氪 & Krzysztof Ziarnek, Kenraiz / wikimedia

大桉屬於桉屬（Eucalyptus），現在已知有1000多種，佔到桃金娘科的六分之一。除了少數種也見於澳大利亞北面的巴布亞紐幾內亞到印度尼西亞之外，全部都是澳大利亞特產。

大桉在澳大利亞的地理分布狀況。圖片：HelloMojo / wikimedia

桉樹可不止喬木

事實上，桉樹內部有著豐富的多樣性，比如分布在乾旱地區的一些桉樹是低矮灌木，很難讓人想到它們也是桉樹。的確，一般人心目中的桉樹總是高大喬木，上面大概還要有幾隻考拉在大嚼葉子。這也算是難於逆轉的刻板印象吧。

然而就算是高到摸不到枝條的這些大喬木桉樹，也仍然多種多樣。有的桉樹喜涼，有的喜暖，有的喜濕，有的要求乾燥一點。這些生態上的差異，決定了世界其他地區在引種喬木桉樹時，需要選擇適合本地氣候的種類。比如大桉，就屬於熱帶桉樹，自然主要也只引種到熱帶地區，比如和澳大利亞緯度差不多的巴西。

大桉靠近地面的棕色樹皮較粗糙，呈現出了一種裙邊的效果。圖片：Casliber / wikimedia

別的國家為什麼要引種喬木桉樹呢？因為它們既是好的材用樹，又是好的紙漿用樹。就紙漿來說，今年的物種日曆在講到蘆葦時說過，用樹木的木材造的木漿，要優於用草本植物的莖稈造的草漿，因為木漿的雜質含量低（特別是沒有草漿常見的硅質），纖維質量好。而在紙漿樹中，桉樹的纖維質量又更優良。

不僅如此，很多喬木桉樹還是速生樹種，生長速度快，幾年時間就可以成材。相對其他一些速生樹種來說，長出相同體積的木材時，桉樹的需水量又比較少。這些優點都讓桉樹成為一種重要的農作物。

正在被收割的大桉。圖片：T. Grove, CSIRO

造紙也需轉基因

是的，供造紙的桉樹在本質上就是農作物，哪怕它不能吃，哪怕它是高大木本植物。

十幾年來，環保組織一直在聲討中國南方的桉樹林，指責林下不長草、林間無飛鳥，指責它讓水位下降，指責桉樹林的種植破壞了原生植被。然而只要明白桉樹的農作物本質，就可知道這些指責大多沒什麼道理。

廣西上思縣南屏瑤族鄉，速生桉樹林下成片生長著一種絨毛多、枝葉很細的小草，在煙雨天氣中，小草上就會附著密密麻麻的露珠，連成了「露珠海洋」。圖片：梁富盈 / 東方IC

比如，我們不會指責一片麥田或向日葵田「下面不長草」，恰恰相反，大片生長整齊的小麥或向日葵一向是人們喜愛的美景。但為什麼到了桉樹「田」這裡，就要求林下必須有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呢？

說到底，我們還是對人工林期待太高，希望它既能提供質量優良的林產品，又能發揮天然林的生態作用，還能像天然林一樣不用人管。然而，天下不會有這樣的美事。

大桉林。圖片：Tatiana Gerus / wikimedia

作為農作物的桉樹，現在也遇到了與其他一些農作物相同的問題——轉基因。巴西是紙漿桉樹的栽培大國，主要栽培大桉和尾葉桉（E. urophylla）的雜交品種。巴西的鸚鵡（Fibria）公司和金魚（Suzano）公司也分別是世界上第一和第二大的桉樹紙漿生產商（目前，這兩家已經同意合併，成為更大的紙漿生產「巨無霸」），其中金魚公司下屬的一家生物技術公司就育成了目前全世界唯一一個允許商業種植的轉基因桉樹品系。事實上，它也是全世界第一個允許商業種植的木本植物轉基因品系。

這個品系轉入的是一個來自擬南芥的基因，名叫CEL1。這個基因表達的酶可以參與分解細胞內已有的纖維素分子，使舊有的纖維素能在細胞伸長時迅速被用於合成新的纖維素，從而加快桉樹的生長速度。這樣一種轉基因品種理所當然也遭到了社會各界反轉基因人士的反對，儘管它在2015年獲得了巴西的許可證書（但尚未獲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任何許可證書），但是想要推廣看來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