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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歲專業軍人當鎮長,上任第一天和領導拍桌子……

童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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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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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懷了你的孩子

這是一個下雨的傍晚,冷風卷著落葉肆虐著這座城市,我和樂瑤撐著傘站在市婦幼醫院的門口,在人潮湧動中,她面色帶著些許蒼白看著我。

"昭陽,我懷孕了。"

我愣了一愣,隨即瞪著眼說道:"找讓你懷孕的人去啊,你打電話約我出來做什麼?"

"我這一年就和你一個男人上過床,我不找你找誰?"

"我說我這一年就睡過你一個女人,你信嗎?"

"昭陽,你算男人嗎?"

"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你別攤上這種事兒就賴上我,你想我負責,就拿點兒實際的東西出來,別和我玩空口無憑,誰TM願意稀里糊塗的喜當爹?"

樂瑤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孩子已經拿掉了,哪裡還有什麼憑證。"

我有些火大:"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像凱子啊?你孩子拿掉了,然後……"我抬起手,又倍感無語的道:"然後,再和我說孩子是我昭陽的,是你假天真還是我真傻?……樂瑤,咱們都是成年人了,能做點體面的事情嗎?"

樂瑤咬著嘴唇看著我,半晌說道:"你不願意負責是吧,明天我去你們公司……"

"我靠……你至於么!"我怒言。

樂瑤緊緊咬著嘴唇看著我,我卻覺得她是個好演員,我和她是在酒吧認識的,然後發生了一ye情,一個經常泡吧的女人,說一年就和我一個男人發生過關係,我要信她,我就一蠢貨。

我不想再和她糾纏,掏出錢包,將裡面的一百元的整鈔全部抽出來遞給了她:"你不就是要錢么,拿著,以後別來煩我了!"

樂瑤沒有言語也沒有再和我糾纏,點了點頭轉身撐著傘向醫院內走去,好似還有什麼欠著的費用沒有交完……

看著雨中她孤獨的背影,我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雖然我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雖然我很厭煩她,但又感覺她現在的日子一定不太好過,否則也不會這麼訛上我。

我沉默半晌終於喊住了她:"等等……"

樂瑤回頭看著我。

我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這張卡能透支些錢,你剛做完手術,自己買點東西補補身子。"

樂瑤卻沒有接:"……不用了,看到你願意負責,就是我的目的,找你是因為我不想稀里糊塗的被人睡了,又稀里糊塗的懷孕!"

……

酒吧里,我一邊喝悶酒,一邊等待在這座城市唯一交心的朋友兼同事方圓。

從來這間酒吧的第一天起,我便見過太多寂寞的女人、空虛的男人在這裡喝著各種各樣的酒,或沉默,或眼眸中充滿慾望的尋找著一個叫"醉生夢死"的東西。

事實上,當拋卻白天的肉身,讓靈魂迷失在這片燈紅酒綠中時,我們就已經醉生夢死了。

忘了從哪天的夜晚開始,我把這裡當做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喜歡這裡扭動著腰肢的女人們,喜歡搖晃的燈光,喜歡各種顏色的酒水,喜歡香水混合著煙草的味道,喜歡這裡的醉生夢死,然後在醉生夢死中,將狼藉的過去刻成墓碑。

點上一支煙,抽下煙盒上的薄膜,覆在眼前,看著搖曳的燈光,身子也跟著晃晃悠悠,在被薄膜折射的燈光中,我好似看到了一種得過且過的糜爛!不禁有些入神!

……

方圓抽掉了我手中的薄膜,我的世界又忽然清晰了起來。

"這麼急吼吼的找我有什麼事兒?"方圓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從我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給自己點燃。

"借點錢,我TM被人訛了!"

"又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方圓見怪不怪的說道。

"又你大爺啊!這次真是被訛了……"

"這次又誰訛你的?"

"你問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我每次都幾千、幾千的借你,你丫至少也讓我知道,我的錢都TM被誰給訛了吧?"

"樂瑤。"我怒火難消的點上一支煙說道。

"那個平面模特兒?"

"可不就她嗎,貴圈賊亂,她說一年就被我一個男人睡過,你信嗎?方圓,這事兒要擱你身上,你信嗎?"我因為激動手指將桌子敲得"噼里啪啦"作響。

"這種事兒就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再說她不至於坑你這幾千塊錢吧,上個月咱們百貨公司的宣傳海報可全是她拍的,光酬勞就一萬多……"

我嗤之以鼻的打斷方圓道:"你不看看她平時是什麼消費,一萬多塊錢能架的住她用一個月嗎,這會兒和別人玩出事,沒錢善後了,又想到我這便宜pao友了……我TM真賤,當初就不該好心把她介紹給咱們公司,錢沒給她少賺,現在還反過來坑我,還有點業界良心嗎!"

方圓卻不理會我的憤怒,壓低聲音問我:"你睡她的時候帶那玩意兒了嗎?"

我回想了半天只記得當時喝得快斷片兒了,帶沒帶套真是想不起來,半晌說道:"帶了……要不能說被坑了嘛!"

方圓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許久才嘆息對我說道:"昭陽,咱們快十年的朋友了,有時候真想勸勸你,我知道簡薇和你分手,對你打擊很大,可這都兩年過去了,你真沒必要這麼作踐自己……青春不等人,好好找個女朋友踏實下來,行嗎?"

當簡薇這個名字再次被人提起,我下意識的愣了愣才說道:"別操我的閑心了,哥們兒過的挺好!"

"不缺煩惱!是吧?"

……

方圓開導了我半天,我不耐煩的應付了半天,最後他留下一句"爛泥扶不上牆"後,帶著不滿拂袖離去,卻忘記了我和他借錢的事兒。

好在混跡於酒吧兩年,也時常帶些朋友來酒吧消費,和酒吧老闆還算熟識,這次喝酒的消費暫時記在了賬上。

走出酒吧,撐著雨傘走在被雨水淋濕的街頭,我真切的體會什麼叫做孑然一身,我在這座城市奮鬥了兩年,收穫的卻是無盡的空虛和孤獨,為了擺脫這種毒藥似的空虛和孤獨,我不得不戴上一張掩飾羞恥的面具活著,有了這張面具,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在放任的自流中。

可是無論我怎麼掙扎在痛苦的邊緣,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

獨自在悵然若失中走了好幾站的路才回到自己住的小區,這是一個陳舊的小區,陳舊的連個物業都沒有,來的第一年,聽小區里的大媽們說,這個小區建於上個世紀90年代初,在漫長歲月的侵蝕下,小區里的每棟樓看上去都那麼的頹,卻一棟緊挨著一棟,生怕自己孤獨似的,於是好像每棟樓又有了生命,這讓我覺得:夜深人靜時,它們也會說上幾句悄悄話,排遣數十年的寂寞。

叼著煙,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我向自己住的那棟樓走去,這棟樓是小區里唯一一棟有爬山虎的樓,每年的夏天,朝南的牆壁都會很綠,如果這些樓,也有性別之分的話,那麼這棟樓無疑是個女人,一個冷漠的女人。

時常讓人替她感到憂傷!

……

讓我意外的是:這棟破舊的樓下停了一輛紅色的奧迪Q7,在我映像里,在這裡住了兩年,這個小區里好似就沒有出現過超50萬級別的車。

沒有多想,我吹著口哨,順著樓道向自己住的屋子走著,到達頂樓時,卻吃驚的發現屋子的門竟然是虛掩的,記得走的時候明明是鎖好門的,下意識以為家裡來了賊,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已經兩個月沒給房東老李交房租了,多半是老李來催租的。

推開門,房東老李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了一串奧迪Q7的車鑰匙,無疑樓下停著的那輛Q7是這個陌生姑娘的。

隨之一個疑問閃現在我的腦中:老李這個市井刁民是什麼神通?竟然帶著這麼一個高貴的如白百合般不可侵犯的姑娘出現在這個簡陋的屋子裡,這實在讓我很是不解!……

第2章:開Q7的女人

我再次打量這個女人,她坐姿端正,微卷的長髮垂肩,皮膚白皙,身材苗條,上揚的嘴角,有一種自信的銳氣,總之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好似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能被原諒的!

老李向我招手:"昭陽,過來和你說點事兒。"

"房租的事兒吧, 下個月發了工資,我一起交,成嗎?"我帶著做作的笑容說道,畢竟拖了老李這麼久的房租。

"是房子的事情……呃……這個房子已經被這個姑娘給買了。"

"你把這個房子給賣了?!是哪個二傻願意買你這套經不住地震晃兩下的破房子!"我看著女人"咋呼"道,在面臨無家可歸的危機時,我可顧不上她的高雅和漂亮,先怒了再說!

老李尷尬的看著皺著眉的女人,許久對我說道:"你今天晚上搬出去吧,前面幾個月的房租,我也不和你要了!"

"老李,你怎麼年紀越大,活得越像孫子呢?……你就算要賣房,也提前通知我一聲吧,這大下雨天的你讓我到哪兒去找新房?"

"先找個酒店住一下嘛。"老李絲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說道。

"你丫連房子產權都沒了,別和我說話!"我嗆了老李一句,又對陌生的女人說道:"房子現在是你的了,我繼續和你租成嗎?"

女人搖了搖頭:"我買了是自己住的,沒有租的打算。"

我頓時就不淡定了:"姑娘,你沒事兒吧,你開著上百萬的豪車,來住這個破房子!……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的吧?"

女人沒有理會我的憤怒,語氣平靜的說道:"給你一個小時時間搬出去……"

她話沒說完,我便打斷:"不搬……你見過提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讓搬出去的嗎?"說完也緊挨著女人往沙發上一坐,女人本能的向另一邊移了移。

我點上一支煙,掃視這套陳舊的屋子,心中溢出失落感,2年前,我來到蘇州就一直住在這裡,在這間屋子裡,我渡過了人生中最難捱的一段時光。

在這裡我和客廳的座鐘哭訴過,和卧室里的那盞陳舊的落地燈徹夜傾訴過,這裡的每一個物件,都好似我共患難過的至交好友!離開這裡,便意味著丟掉了活著的寄託。

從我口中瀰漫而出的煙霧讓女人厭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另一側。

我愈發的覺得自己夠衰,好似壞事兒商量好了似的全在今天撞上我,找我的不痛快。

片刻之後老李對僵持著的我們說道:"我家裡面還有點事兒,房子的事情你倆慢慢商量吧……"說完不等回應,好似丟掉了一隻燙手的山芋,腳底一抹油,踩著滑輪似的,提著包就向門外走去。

屋子裡只剩下我和女人。

……

窗外,大風夥同著冷雨又開始肆虐了起來,這樣惡劣的天氣更讓我不願意搬出去,決定坐著和這個女人死耗,反正我窮得就剩時間了。

我和她搭話:"姑娘,敢問尊姓大名?"

她不苟言笑的回應我:"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得知道是哪路來的神仙讓我在這個冷雨夜淪落到無家可歸!"

她沒有理會我言語間的諷刺,依舊冷言回應道:"你現在只剩40分鐘時間了,40分鐘後你不搬,我報警。"

我剛準備發作,電話響了起來,我沖女人皺了皺眉,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看號碼是樂瑤打來的,又是一個讓我煩躁的女人。

我不耐煩的接通電話:"又怎麼了,不是給過你錢了嗎?"

樂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昭陽,明天是周末……你能不能陪我去醫院做個複查……?"

"你肚子里懷的是我的嗎?你不能找朋友陪嗎?你當我很閑,是嗎?"我機槍掃射似的說道,試圖在氣勢上讓她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在這個城市,我就只有你一個朋友。"

"樂瑤你弄錯了,我們是pao友,不是朋友……知道什麼叫pao友嗎?"

樂瑤不理會我,低聲說道:"我一個人真的很害怕!……你不來,我就這麼自生自滅!複查我不做了!"

我耐著性子說道:"你今天不就自己一個人去的,明天得更輕車熟路了吧。"

"我就是因為自己昨天一個人,才體會到有多恐怖!"

樂瑤的不依不饒讓我有些抓狂,習慣性的暴了一句粗口。"我操你啊!……"

"操吧!孩子就是你操出來的,早知道我就該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把孩子撫養成人,告訴他:他爸就是一隻禽獸!"

電話里隨之傳來了掛斷的"嘟嘟"音。

……

"這逼事兒!"我點上一支煙,逮住自己腦門子一頓猛拍,兩年了,我從來沒有遇到像樂瑤這麼麻煩的pao友,儘管她說的信誓旦旦,我也一樣可以信誓旦旦的說:孩子不是我的!她說,這座城市就我一個朋友,更讓我覺得她是訛我的,上個星期還見到她在微博上曬了一張和一幫人在酒吧瘋玩的照片。

"人渣!"

我抬起頭,這才發現女人一直用一種極其厭惡的表情看著我,屋子裡就我和她,罵我的無疑是她了。

"你聽我講電話了?"我不帶情緒的問道,心中也不介意她罵了我人渣,因為我連自己也辨不清到底是不是人渣。

"你現在還有30分鐘的時間。"女人的語氣比方才更加冰冷。

真是個麻煩的冷雨夜,今天將所有的現金給了樂瑤後,我身無分文,現在我能搬到哪裡去?天高地廣,竟沒有了我昭陽的容身之地。

沉默片刻我對女人說道:"姑娘,你看著這外面風雨交加的,現在又挺晚了,今天晚上肯定是搬不了了!"

女人往窗外看了看,總算留了些餘地問道:"什麼時候搬?"

"明天吧。"

"幾點?"

"下午一點之前。"我換了一副輕柔的語氣說道,因為待會兒我有求於她。

她點了點頭:"你先走吧,明天記得準時把東西搬走。"

我一動不動的坐著,半晌身子向她那邊探了探,故意扭捏了一下說道:"姑娘……能借我點錢嗎?"

她顯得有些詫異,卻決然的說道:"我沒有借你錢的義務。"

"不借是吧?那你別指望我今天晚上會走了,我身無分文總不能去睡天橋吧!"我說著身子一歪,躺在了沙發上,又對她說道:"你可千萬別動報警的念頭,這事兒本來就是你和老李做的不仗義,你自己說,你們該不該提前通知我一下,至少讓我先有個準備。"

她看瘟神似的看著我,更驗證了她急於擺脫我糾纏的心,卻出人意料的對我說道:"我沒有現金。"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一句沒現金,彰顯高端、大氣、上檔次,現在的有錢人是不太會往錢包里裝現金,他們動輒幾萬的消費,錢包里能裝的那點兒現金顯然是不能滿足的。

"姑娘,這是緣分吶,我也不喜歡往錢包里塞現金!"我恬不知恥的說了一句實話,我錢包里是沒怎麼裝過現金。

她沒有理會我。

我又說道:"要不這樣吧,你把你的卡借我用,我就刷一千,明天搬家的時候還給你,或者樓下200米遠的地方有取款機,你要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

她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打斷了我:"密碼6個零,明天下午一點之前,把你該辦的事情都辦了。"

我接過她遞給我的銀行卡,道:"沒問題!"

其實我並不意外她放心的將銀行卡交給我,我的電話,工作單位,人脈關係老李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或者這張卡上並沒有多少餘額。

……

她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我再次打量她,說真的,活過的二十多年中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別的女人不具備的氣質,不過遺憾的是:我們似乎不那麼投緣!

臨走時,我半調戲,半認真的說道:"姑娘,要不要考慮一下和我同居,我會做飯,還會按摩,你工作一天累了,回到家我可以給你做全套服務,保證讓你舒服……"

"滾!"她終於憤怒,一個抱枕帶著制導似的精準的飛向了我。

第3章:我只愛你一個人

撐著傘,我黯然離開了那套住了2年的小屋子,事實上我心裡一點也不好受,而我和那個女人提出同居的要求,並非戲謔或占她便宜,此刻我的心情就好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丟掉了溫暖的感覺,卻沒有人知道我有點想哭。

可是人要學會尊重現實,不是嗎?當老李賣了這套房子,我的離開就已經是必然的了。

我在附近找到自動取款的地方,按照約定我從卡上取了1000塊錢,又順便查看了用戶信息,這才知道那個美得有些過分的女人叫米彩。

我很喜歡她的名字,米代表溫飽,彩代表斑斕,人生如果有米又有彩無疑是幸福的,可這兩樣我都沒有,我現在的生活只剩飢餓和黑白,所以米彩的出現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諷刺!諷刺著我的一無所有、窮途末路!

……

在長街的轉角處,有一個旅館,我住在了裡面,在整夜風吹雨的肆虐下,我直到早晨時才恍恍惚惚的睡著,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

看了看電話,發現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樂瑤打來的,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執著,見我沒有接聽電話,又給我發了條信息,說:早知道就該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然後用這個所謂我的孩子懲罰我一輩子。

我覺得有點搞笑,她不怕未婚先育做個單親的娘,難道我還怕做一個徒有虛名的便宜爹嘛!顯然她的抱怨沒有給我造成一絲心理負擔……

簡單洗漱之後,我還是匆匆趕向了醫院,之所以去,或許是因為僅存的一點兒善心,也或許是出於pao友之間的同情,到底為何,我也說不清楚,很多時候,人不見得有多了解自己。

來到婦幼醫院,下了計程車,我便見到了撐著傘在醫院門口等待的樂瑤。

她第一時間發現了我,沒有安全感的表情終於舒緩了一些,她向我走來。

我一肚子火,但想到她曾經在這裡躺在手術台上面對冰冷的手術刀,我還是忍住了沒發作。

樂瑤面色凝重的挽住了我的胳膊,又向自己的肚子看了看,一副她深愛著我,我卻不憐惜她的模樣。

我掙脫,終於不爽:"你大爺啊!……你老實和我說,你肚子是被誰睡大的?"

"你,昭陽!"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我瞪著眼對樂瑤說道。

"禽獸,你掐啊,要是昨天掐,一屍兩命,今天你就上新聞頭條,全國人民都知道有你這號禽獸!"樂瑤眯著眼睛對我說道,身子卻和我貼的更緊了。

"你TMD有完沒完了,我兩個月前和你上的床,你懷了多久了?拍的片子拿出來給我看看。"

樂瑤不理會我的質疑,語氣卻忽然柔軟,帶著深深的惋惜緊緊挽住我的胳膊說道:"昭陽,如果昨天不做手術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讓他管你叫爹,你得多幸福!"

我壓住怒火將她推到一邊,說道:"別玩了行嗎?你趕緊去做複查,走出這個醫院門你就當我死了,永遠別再煩我了!"

樂瑤低著頭,半晌對我說道:"別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以後不煩你就是了!"

……

樂瑤做完複查在病房裡打著吊水,我則家屬似的坐在她身邊陪著她,卻始終不願意說一句話,心裡總覺得有些憋屈。

醫生將我拉到病房的門外對我說道:"小夥子,你女朋友體質弱的很,還有輕微的貧血癥狀,流產後的調理一定不能馬虎,要不年紀大了會留病根,待會兒我給你開些調理的葯和保健品,你去二樓的藥房拿葯。"

我點了點頭也沒多想,只覺得昨天用米彩銀行卡刷的1000塊錢應該夠拿葯了。

拿著醫生開的藥單,我去了2樓,工作人員足足5分鐘才拎了滿滿一方便袋的葯和保健品遞給我,隨後扔下一句:"一共3016元,你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我一愣,隨即開口罵道:"這TM是什麼仙丹要三千多?是不是覺得老子錢多,坑老子錢的!"

工作人員見怪不怪,看著隔壁窗口剛剛買走葯的男人對我說道:"看到沒,人家剛剛買了8000塊錢的保健品和葯,你丫沒錢,就別讓你女朋友懷孕!"

"當凱子還當這麼樂呵,傻逼!"我沖男人的背影罵了一句,又想起樂瑤人流後那虛弱無助的模樣,忍住火氣從錢包里拿出米彩的銀行卡說道:"你給打個折,要不把16塊錢零頭給抹了。"

工作人員從我手中抽過銀行卡,白了我一眼說道:"真新鮮,你見過會打折的醫院嗎?"

拎著從藥房買來的葯,我的心在滴血,這pao友當的可真貴!

……

我扶著掛完吊水身子虛弱的樂瑤走出了醫院,雨卻還在淅瀝瀝的下著,空氣也因為這場持續不停的雨而沉悶,讓人壓抑。

樂瑤依偎著我走了片刻,忽然出乎意料的問我:"昭陽,下個月有個劇組邀我到橫店去拍戲,你說我去不去?"

"靠譜嗎?"我不想刺激她的情緒盡量柔和的問道,實際上卻對她去哪裡拍戲,一點興趣也沒有。

"已經去試過妝了,導演和製片人都很滿意,覺得我挺適合這個角色的。"

"成吧,你們做平面模特兒的,不都削尖了腦袋想往演藝圈裡鑽嗎,是機會你就抓住了……對了,這是醫生開的術後調理的保健品,你拿回去按時服用,待會兒我發信息告訴你怎麼吃。"我說著將手中提著的方便袋向她面前遞了遞。

樂瑤沒有接我遞給她的方便袋,卻凝視我許久,輕聲說道:"我做平面模特兒只是階段性的過渡,其實我是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畢業的。"

"我操!難怪訛我的時候那麼像模像樣的,原來是專業的,我還真是有眼無珠啊,沒認出你這個上戲畢業的高材生!"我一半諷刺,一半調侃的的感嘆道。

樂瑤全然不理會我的咋呼,注視著我問道:"昭陽,你覺得我漂亮嗎?"

"你不漂亮我能睡你嗎?"我盯著樂瑤反問,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並且是那種很接地氣的美,眸子明亮,唇紅齒白,又帶點小性感,小迷人。

樂瑤點了點頭:"昭陽,忘了簡薇吧,等我成了女明星,我只愛你一個人!……"說完從我手中接過方便袋,風一樣的離去。

……

我半晌回過神,一陣冷風吹過來,忽然記起和米彩約定了一點之前去搬家,現在已經一點半了,立刻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向原來的住處駛去,路上又想起剛剛用米彩的銀行卡刷了3016塊的保健品和葯,我和她說過只刷1000,現在欠了4016元,這麼多錢我得怎麼還?

想起米彩那張不苟言笑卻美的過分的臉,我凌亂了!

第4章:撞了邪的周末

等回到原來的住處已經快2點了,我付完了車錢,向自己的那棟樓走去,心裡也談不上著急,反正是周末,遲就遲會兒,不過卻頭疼欠她的4016元,這會兒就算把我給賣了也弄不到這麼多的錢。

來到自己住的那棟樓下,我目瞪口呆,隨之氣的肺疼,我的行李竟然被搬到了樓道的走廊內,有些走廊內放不下的行李已經被雨水淋濕,其中包括一雙很久前簡薇送給我的黑色皮鞋。

我扔掉雨傘,從口袋裡摸出鑰匙"蹬蹬"向樓上跑去。

鑰匙扭開了門的鎖扣,抬腳就將門踹開,站在客廳里憤怒的罵道:"臭三八,你TM給我出來。"

連罵了三聲卻沒有人回應,我抬腳踹開了她住的那間屋子的房門,屋裡空無一人。

看著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房間,想起自己在外面淋著雨的行李,我心中的火燒的更旺,抬手就將她床上的被子摔到了地上,還不解氣連席夢思都給掀翻了,枕頭和毯子鋪了一地。

……

歇斯底里後,我站在米彩的房間里點了一支煙,緩解著怒火。

米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房門外,手中拿著拖把和一隻方便袋,裡面裝了不少生活用品,剛剛她應該是去超市了。

她怒視著我,我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將她揪進了房間,力道大的讓她丟掉了手中的袋子和拖把,東西又撒了一地,剛剛還一塵不染的房間因為我的憤怒瞬間一片狼藉。

我將她拖到窗戶口,打開窗戶讓她看著在雨中淋著雨的行李罵道:"你TM有病吧?為什麼把我的行李扔在雨里?"

米彩掙脫了我,冷言說道:"你一點沒來,我就找人幫你搬出去了,有問題嗎?"

"被其他事情耽誤了,晚來一會兒怎麼了?"

"答應幾點就是幾點。"米彩寸步不讓,眼神充滿堅決的說道。

"你TMD不可理喻!"我火氣更甚,抬手就做了一個要抽她的動作。

我原以為她會本能的做個躲讓的動作,或者閉眼,沒想到她依舊冰冷的看著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我放下了抬著的手,眯著眼睛對她說道:"你給我把東西原原本本的搬上來,我假裝這個事情沒有發生過。"

"我不去。"米彩美目中隱有淚光,卻堅決的對我說道。

我點頭:"你不去是吧?……"

話音剛落我將地上的被子和毛毯帶著發泄和報復的快感全部從窗戶口扔了下去。

風雨中,落下的被子和毛毯看上去是那麼的飄零和無辜,又好似一道道被無情揭開的深深淺淺的傷疤,我看的有些失神,有些後悔,我不該這麼衝動,不該如此的對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或許是那雙落在雨中的黑色皮鞋刺激了我,我心中一陣陣抽搐,在雨水落在黑色皮鞋的殘影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和簡薇死透了的愛情。

……

被子和毛毯終於在上下的交替中落在了地面上,我有些心虛的對米彩說道:"現在咱們扯平了!"

我的話音落下後,淚水從米彩白皙的臉上落了下來,她咬著嘴唇看著我。

看著滿目瘡痍的屋子,愧疚感忽然充斥著我的內心,卻仍瞪著眼對米彩說道:"我知道你不爽我,看不起我,是的,我是窮,沒出息,但這絕對不是你可以不尊重我和我行李的理由,你是女人,今天我和你發揚一下紳士風度,扔的是你的被子和毛毯,下次我連你人一起扔下去!"

說完我又從錢包里抽出昨天她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放在桌上說道:"卡里我一共取了4016元,現在我是沒錢還你了,不過我一定會儘快想辦法還給你的。"

淚水在米彩的眼睛裡打著轉:"混賬,你們所有人都是不信守承諾的混賬……"

我意外的看著她,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半晌才說道:"我走了,欠你的錢一定會還給你,雖然晚了些兌現承諾,但並不是你所認為的不信守承諾。"

米彩沒有回應我,依然怨恨的看著我。

……

我離開了,我不知道米彩是不是還在哭,但卻知道待在那個被我弄的一片狼藉的屋子裡一定很不好受。

可正如她之前罵我的一般,我的確是個人渣,也是樂瑤口中的禽獸,禽獸似的不願意控制自己的情緒,人渣似的隨性妄為!

攔了輛計程車將自己的行李搬到一個能避雨的路邊涼亭下,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裡落腳,我現在身上剩下的錢也不夠去租房,住賓館更不是長久之計,而我唯一願意去借錢的方圓,也因為我昨天的不聽勸,對我有諸多脾氣,暫時拒絕和我聯繫了。

是的,這些年我只會找方圓借錢,我把他當交心的朋友,從來不介意將自己的窘迫和潦倒展現在他面前,而別人,我不會。

我好似忽然就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

……

點上一支煙,坐在涼亭里的石凳上,看著來往的車輛我有些失神。

我的生活不該如此,可這兩年我卻像這座城市中的那群沉默佇立的樓一樣孤獨、無助的活著,這一切全部源於那個女人,我明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牽住她的手,可依舊固執的跳不出,離不開她的溫柔。

風吹的我有點冷,我從編織袋裡找出一條圍巾給自己繫上,終於擋住了些沒完沒了往我胸口灌的冷風。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我就坐在涼亭里重複發獃和抽煙這兩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直到天色漸暗,才真正有了渴望被拯救的心情。

驟然響起的電話,讓我一驚,抹了一把臉,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這個電話是板爹打來的。

板爹是我爸,為人古板、木訥,在一中小型國企的採購科工作了15年,進去的第一年就是副科長,15年過去了,他竟然驚天地泣鬼神似的沒能把那個副字給拿掉,這還不算什麼,更牛逼的是:明明採購科是一個可以撈油水吃回扣的部門,15年硬是沒見他收過一份禮拿過一分錢回扣,這份鐵板似的操守,讓他的同事紛紛私下尊稱他為板科,總算擺脫了副科的頭銜,於是我也在17歲那年與時俱進的改稱他為板爹,但他一直誤以為我喊的是"俺爹"。

接通電話,我聽到了板爹木訥的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他對我說:"昭陽,我馬上到蘇州了,明天早上有個展會要參加,今天晚上到你那兒住一宿。"

我頓感苦逼,這個周末實在是撞了邪了,怕什麼來什麼,打死也不能讓板爹知道我混到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他雖古板,不代表沒脾氣。

我心念急轉:"板爹,你自己在車站附近找一個賓館住成嗎?我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吃飯,時間肯定不會短。"

"你吃你的,鑰匙你不都放在門框下面的嗎,我進的去。"

"最近賊特多,沒放。"

板爹不依不饒的說道:"那就等等你,吃完飯別瘋玩,早點回來。"

"板爹,你看你坐了半天車,估計累的夠嗆,你就近找個賓館住得了,你來我這兒還捨不得打車,這會兒又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你那胳膊腿兒也不經擠!"

我百般推脫板爹也不著急,最後說了一句:"你媽給你織了件毛衣我給你送過去。"

……

聽著"嘟嘟"的掛斷音,我愣了一愣,片刻反應過來,立馬肩上扛著行李袋,手中拖著行李箱向路邊跑去,張望著等待計程車,這個夜晚我還得住回那套現在已經屬於米彩的房子里。

不管她願不願意,我也非住不可,要是讓板爹知道我現在的境遇,非氣出個好歹來不可。

第5章:暫且等等

風雨中,我打車回到那個住了2年的破舊小區,下了車,下意識的張望米彩的那輛奧迪Q7有沒有停在樓下。

很幸運,車子不在,更幸運的是:房子的鑰匙我還沒還給米彩,我很樂觀的想道:反正板爹就住一宿,要是今天晚上她不回來,一切不就有驚無險的擺平了么。

我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屋子,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的行李放回原處,又鋪好了床鋪,這才撐著傘站在公交站台等待著板爹的駕臨。

大約一刻鐘,一輛從長途汽車站發車的公交車緩緩駛來,我仰著脖子張望著,果然看到了提著公文包從車上走下來的板爹。

我沖他招手喊道:"板爹,這邊。"

板爹有些意外的來到我身邊,問道:"你不是和同事去吃飯了嗎?"

"吃飯是小事兒,你來是大事兒,我分得清輕重。"我說著從板爹手中接過公文包替他拎著。

板爹沉默,隨我向小區里走去。

我抱怨道:"板爹,你這都是公費出差,下次你來我這兒直接打的成嗎?又不是不報銷!"

"公費也是錢,省一點是一點兒。"板爹言語嚴肅。

"咱們政府幾萬億外匯儲備在美利堅存著呢,不差你這點兒打車的錢!"

板爹沒有言語,顯然不願意與我做價值觀上的爭論,他一直這樣,只要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從來不願意解釋,好似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然後在這個獨立的世界裡做了15年的副科長。

……

回到屋子裡,板爹從除公文包外的另一隻包里拿出一隻不鏽鋼飯盒對我說道:"這是我上個星期釣的野鯽魚,你媽給煮了,讓帶來給你吃,你想吃的時候熱熱就行了,不熱也行。"

"咱今天晚上就給吃了吧。"

板爹疑惑的看著我問道:"你不是和同事吃過了嗎?"

"這不你來了嗎,吃一半就回來了。"說完又趕忙打岔:"對了板爹,我媽釀的糯米酒你這次帶了么?"

板爹點了點頭,又從包里拿出一隻原來裝橙汁的瓶子,裡面裝的正是我喜歡喝的糯米酒。

我和板爹一人倒了一杯糯米酒,吃著煮好的鯽魚和花生米,等著電飯鍋里熬著的白米稀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我有些心不在焉,生怕米彩會突然回來,嚇到她不要緊,要是在板爹面前露了餡,我就可以去死了。

……

一杯糯米酒剛下肚,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隨其後聽到鑰匙插進鎖孔里的聲音,我有點慌了神,看了一眼板爹,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門。

門被打開,果然是米彩走了進來,眼前的景象讓她愣在原地,倒是板爹沒太大反應,只把米彩當作與我合租的人,也或者當成了女朋友。

沒等米彩開口,我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關切的問道:"你喝酒了吧?我扶你進屋……千萬別謝我,大家合租在一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嘴上說的客氣,卻以一個板爹看不見的角度,抬手捂住米彩的嘴,幾步把她推進了她的房間里。

"人渣……你放開我!"米彩掙扎著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別叫喚!"我壓低聲音說道。

米彩又掙扎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傻子都知道她是要找警察收拾我,我這行為的確夠得上私闖民宅的罪行了。

我從她手中奪過手機,將她按倒在床上,騎在她身上防止她繼續掙扎,也管不上這是一個多麼流氓的姿勢。

我壓低聲音緊張的說道:"你TM別叫喚了,讓我爸聽到,我就死了!"

米彩根本不理會我,表情驚恐,本能的抬手死死揪住我的頭髮。

我疼的要崩潰,齜牙咧嘴卻不敢吭一聲:"你丫輕點,頭快被你揪禿了!"

"人渣……"被我捂住嘴的米彩喊的含糊不清。

我怒言:"我TM就是一人渣……!"

隨後又低聲說道:"但在我爸眼裡不是!他有高血壓,要是知道我混的身無分文,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非給他氣背過氣了……大姐,你就當可憐我,對付一晚上,他是來出差的,明天早上就走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來煩你!"

米彩總算停止了掙扎,鬆開了我的頭髮,但一雙美目依然帶著憎恨和厭惡瞪著我。

我小心翼翼的鬆開了捂住米彩嘴的手,這一次她總算沒有再叫喊。

我長舒了一口氣,片刻才意識到自己還騎在米彩的身上,剛帶著歉意準備起身時,米彩身子一扭,重重一推我,我"咣嘰"一聲直直從床上栽了下去。

"昭陽,你在裡面幹嘛呢?"板爹聽到動靜,問道。

我忍痛,道:"撞柜子上了"

板爹沒再追問,米彩終於帶著報復後的似笑卻怒的表情看著我。

"我警告你別亂說話啊!我爸真有高血壓,經不起打擊,你給我待在房間里不許出去!"

米彩不答應也不否定。

我又做了個拜託的手勢,她依然不言語,我只能自我安慰的當她默認了,又懇求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帶上房門向屋外走去。

………

來到客廳,板爹已經去廚房盛了3碗米粥,對我說道:"昭陽,去給那姑娘送一碗稀飯,喝了酒更要吃點東西,不能忍餓。"

"你讓她休息吧。"

我話音剛落,米彩便從房間里拎著手提包走了出來……

以我之前的總總惡行,米彩就是把我剮了都不過分,這個時候在板爹面前揭露我,正是報應了我。

正當我緊張的有些腿軟的時候,米彩卻目不斜視的向門口走去,看樣子今天晚上她打算把這個屋子留給我了。

剛準備鬆口氣時,一向木訥的板爹卻對還沒走出門外的米彩說道:"姑娘,給你裝了碗稀飯,趁熱喝了吧。"

我巴不得米彩趕緊走,連連對她使著眼色,卻不想米彩看著我,然後竟然沖板爹點了點頭道:"謝謝叔叔。"

……

剛剛還以命相搏的兩個人,就這麼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喝起了稀飯,我始終像個做了虧心事的嫌疑犯,一聲不吭,卻時刻提防著米彩說不該說的話。

我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瞥著米彩,卻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不過她好像並沒有要和板爹告發我的意思,只是小口、小口的喝著粥。

板爹向來木訥不喜說話,吃飯也比別人專心許多,所以他最先喝完了碗里的粥,起身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對我說道:"你這邊有人住,我去住賓館。"

我看了看米彩對板爹說道:"板爹,你別走了,回頭和我睡就是了。"

"最近打呼厲害的很,你明天還要上班,不能影響你睡覺。"板爹搖了搖頭道,又從袋子里拿出毛衣遞給我:"你媽給你織的毛衣。"

我接過來看了看,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織了兩件?"

"等你以後處對象了,給你對象穿,家裡織的毛衣厚實!"

我有些無奈,我知道板爹和老媽又用這種隱晦的方式提醒我趕緊找女朋友了。

我看了看還在喝著米粥的米彩,調戲道:"天冷了,待會兒送你件毛衣啊!"

米彩瞪了我一眼,終究沒有在板爹面前發作,我卻心裡暗爽。

……

臨走時板爹又從錢包里數了3000元向我面前遞了遞,道:"拿著。"

我渾然不在意的笑道:"你給我錢幹嘛,我又不缺錢!"

板爹將錢塞到我手上:"你是我生的,你什麼特性我有數的很,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用錢要有規劃……抽空去把水電費交了。"說完往地上那張前幾天落下的水電催款單看了看。

我忽然鼻子有些發酸,我真的不是個讓父母省心的兒子,我又將錢塞回到板爹的手上:"我真不用,我媽身體不好,你留著給她買些保健品,我下個星期就發工資了。"

板爹沒有多說,將錢放在桌子上,又看了看米彩,獨自向門外走去。

……

我追上板爹將他送到樓下,一直沉默的他對我說道:"剛剛那個姑娘不錯,長得不錯!"

我拉住板爹,看向旁邊停著的Q7說道:"板爹,趕緊收起你的幻想,她不是我的菜……看到那車沒,就是她的車。"

板爹隨我的目光向紅色的Q7看了看,面色疑惑,我想他也詫異為什麼米彩開著這樣的車,卻住進了這麼一個陳舊的地方。

板爹最終還是習慣性的選擇了沉默,他無奈於我糟糕的現狀,其實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承認,但我們已經真實的處在了一個需要用金錢證明愛情的時代,所以我讓他收起幻想,我自己更不願意去幻想!

這個夜晚板爹最後給我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後,在雨中撐著傘離開了。

看著雨中他已經年邁的背影,我在這句話中讀到了他的期待,他期待我好好工作,好好娶個姑娘,好好讓他抱個孫子……可是板爹,我正活在自我的無奈和掙扎中,活在現實的沉重和拉扯中,那許多個待實現的好,暫且等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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