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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00後……為什麼每一代年輕人都會被前輩吐槽?

編者按:80後吐槽90後,90後吐槽00後...為什麼前輩總喜歡吐槽年輕一代?是因為恐懼、自視甚高,還是幻想?其實人類短短几千年歷史中,所有的前輩們幾乎都看不慣小年輕。但如果我們真的一代不如一代,社會還會有現在的面貌嗎?」年輕人羞辱「的背後,究竟是人性中的什麼在作祟?我們又如何在年輕人身上找到希望?本文編譯自medium的原題為」Why Older People Have Always Trashed Young People「的文章。

沃爾夫(Ira S Wolfe)是賓夕法尼亞的一名商業顧問。十年前,他的客戶都開始擔心一個問題——千禧一代。「當時千禧一代大多還是青少年,最多就是剛剛大學畢業。但是這群年輕人很難搞,這是被寵壞的一代,品行惡劣,自戀、自大又懶惰。所有的HR和經理都愁得很,不知道該拿這群孩子怎麼辦。」

沃爾夫作為顧問,自然要解答客戶的問題。於是他寫了一本書,與2008年出版。書名叫《極客、怪人和谷歌化》(Geeks, Geezers and Googlization)。寫這本書的時候他58歲,為的是給不同輩的同事在一起工作提供一些指導,相當於「和諧相處指南」。其中,第九章的主題是年輕一代,而標題是「最愚蠢的一代人?」

他的用詞和語氣非常直接,章節的一開頭就是「幾十年的時間,能讓幾代人有極大的差別。曾經,年輕人成績差會覺得不好意思,父母也沒有面子;年輕職工如果讓老闆失望,自己會很後悔。時代不同了。」 他寫道。過去幾代人的「體面」和禮貌,在現在這代年輕人身上蕩然無存。有些最根本的特質已經消失。而電視節目主持人斯卡博羅(Joe Scarborough)在2017年發的一條推特是這樣說的,「40年代的小夥子打敗納粹主義、解放歐洲;打敗日本帝國主義,解放太平洋。今天的小夥子卻天天呆在家裡打遊戲。」內布拉斯加州議員薩斯(Ben Sasse)在2017年的紐約時報專欄上發表文章,「我常常看到大學裡有年輕人在校園裡工作,他們看起來不知所措,一副很困難的樣子。學校的教職員工和行政管理人員都常常注意到,學生因為缺乏社會經驗,沒做過苦活累活,考試時做的不錯,但是在面對現實世界中的問題時,都暈頭轉向。」

這類型的話,其實都是陳詞濫調。自古以來,前輩們在新一代年輕人面前從來都沒少批評。這些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喜歡警告大家,年輕人很差勁、有很多缺陷,沒有能力接下一棒,但是他們卻沒能從過往歷史中看到,每一代受到批評的年輕人,最後都過得不錯。確實,有些年輕人很懶,爛泥扶不上牆,但是總有一部分年輕人能「雄起」,努力上進,接過社會的重擔。看看我們自己身邊的情況就知道了:我們生活中依賴的、喜歡的、印象深刻的、視如珍寶的、夢寐以求的物件,不都是由受各自前輩百般吐槽的,曾經年輕的一代創造出來的嗎?假如人類的社會真的一代不如一代,而不是一代比一代強的話,社會就不會有進步,甚至都不知道倒退到哪兒去了,我們早該一無所有,以頭搶地了。但事實上,我們生活在現代世界裡,日子越過越好。這就能說明,沃爾夫、斯卡博羅和薩斯,以及以前無數的吐槽年輕一代的人,統統都錯了。簡而言之,任何時代所有吐槽下一代的人都錯了,毫無例外。

那為什麼每個時代的人都要犯相同的錯誤,為什麼我們不能停止這樣的循環?每一代人年輕時都要遭受不公平的對待,等自己老了,卻又犯下同樣的錯誤?

答案很簡單:因為害怕。

為什麼我們總是懷疑年輕一代的能力?要理解這個問題,我們就應該先看到問題的全貌。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光看某個具體的吐槽者。在廣袤無垠的世界裡,長遠的歷史中,光看一個斯卡博羅是毫無意義的,他的偏見只是反映來了其身邊人的偏見。

人類最早的文字記載中,就沒少吐槽年輕人。公元前600到公元前300年,古希臘的文本就在埋怨年輕人長大了變得狂暴、不聽父母 的話,在餐桌上總搶最好吃的菜,狼吞虎咽。古羅馬劇作家Plautus的喜劇中,常常有個喜歡妓女、讓身邊人失望透頂的兒子。「戲劇就相當於過去人們看的『電視劇』,古代的戲劇中,常常討論一個主題:父親在自己兒子道德敗壞的時候,應該嚴厲還是包容。" 斯坦福大學歷史和經典教授薩勒(Richard Saller)寫道。

在公元一世紀,Seneca the Elder寫道,「我們的小夥子已經越來越懶,他們的天分得不到發揮,沒有參與任何體面的職業,日日夜夜為其操勞。「

歐洲、非洲、中國和日本歷史的歷史學者都說。他們的歷史中都有白紙黑字記錄對年輕人的嫌惡。隨便挑個地方、挑個時間,都能找到相關的文字記載。文藝復興時的作家抱怨的是年輕人的粗魯,在不合適的社交場合中唱些淫詞艷曲;在非洲被殖民前的時代,年輕人就算在成人儀式之後,也不被當作成年人對待,只有成為父母之後,才視作真正成熟,得到身邊人的尊重。而中國之所以有文革,就是因為毛主席擔心,「年輕一代沒有革命前輩們艱苦奮鬥的經驗,會變得軟弱無能。「哈佛大學中國和亞洲歷史教授艾略特(Mark Elliot)解釋道。

當時的前輩們責怪年輕人軟弱無能,現在的前輩們責怪千禧一代自以為是,把一切都當理所應當——前輩們都覺得年輕人失去了些自己這代人身上的品質。「我們手中有些好東西,估計會砸在他們手裡。"現在,他們擔心的是工作,這些驕縱的乃年輕人不會像前輩們一樣,在辦公室里加班搏命。而14世紀日本僧侶Yoshida Kenko憂心的則是語言,」日常用語越來越簡化,以前人們會說『抬起馬車軸』,『剪燈芯』,現在只說動詞『抬一下』,『剪一下』。」 作家羅傑斯(Anne Rogers)擔心的則是婚姻體制,「隨著最近個人主義的盛行,年輕人對『自我』邪教般的崇拜,婚姻的花床逐漸凋零。」

吐槽年輕人也不是年長人群的專利,就連年輕人自己也沒少吐槽同輩,尤其是比較多愁善感的年輕人.就拿記者伊斯特布魯克(Gregg Easterbrook)為例子。在上世紀80年代,伊斯特布魯克還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他就發現了一些讓人很困惑的現象。年輕一代似乎和世界有些脫節,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阻擋自己,不在乎有意義的事情。於是伊斯特布魯克就在Washington Monthly上投稿,譴責年輕人集體「對成功的恐懼」。他指出,當代的年輕人只想找份無聊、沒有挑戰性的工作,有意破壞自己的浪漫關係,甚至因為害怕改變而棄投票權利。這樣「毀掉的」一代,「覺得努力取得成就並不好,因為成就越高,他人對自己的期待就越大。」伊斯特布魯克寫道。

但是,他對年輕人的負面評價從何而來?他找到了至少一個替罪羊:這代年輕人之前的一代人。「我這一代人什麼說辭都聽過,『最能幹的一代人打贏了二戰,走出了大蕭條。』」伊斯特布魯克在38年後的今天回首過去,說,「聽到這樣的話,你肯定不自覺地想『確實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而我自己這代人,在同樣年齡的時候,都在做什麼?我們需要怎麼做,才能取得比這更高的成就?』我覺得歷史在不斷重演,每一代年輕人都會擔心自己這一代比不上自己的前輩。」

隨便問哪個80後,90後,00後,你就能看到歷史循環的跡象。「現在這個時代,大家都一直在安排自己的日程,下一步做什麼,查查這個,看看那個。我們的身邊很多干擾,很多噪音,沒有什麼實質的內容。」十八歲的諾曼(Jace Norman)這樣說。諾曼是一個點唱節目Henry Danger出來的年輕明星,和他同輩的年輕人很多都有同樣的想法:他們覺得自己受到屏幕的干擾太大,已經成為了一些無聊活動的附庸和奴隸。年輕人說法的方式很奇異,他們不是從自己的經驗出發,講自身的體會,而是一直在對比自己和他人。諾曼口中的「現在這個時代」是在跟哪個時代做對比?現在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沒有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而是把自己和想像中的過去在對比。

我們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兇狠?我們給世界帶來了新的一代人,卻想方設法讓他們深信他們什麼都不是,覺得自己上上下下都是缺點,導致他們彼此針鋒相對,互相控訴。我們送自己的孩子走上未來的征程,卻告訴他們,最好的時代已經過去,未來只會每況愈下。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錯,就是因為我們自己害怕。

就拿土地舉個例子。

中世紀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將土地視為一切。「所有合法關係的基礎都是土地。」路易斯威爾大學的英語系教授拉賓(Andrew Rabin)這樣說。擁有土地,就意味著在社會上有地位,能穩定地供養家庭。想要生活和自由,土地都是根基。「從法律的角度上考慮,成立家庭單位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確定土地的合法繼承人,土地能世世代代繼承下去。」拉賓說。而父權社會裡,合法繼承人是明確的,兒子到了一定的年齡,就可以繼承土地了。

但是實際生活總是會有紕漏,不會像設想的那麼完美。比如,歷史中有很多兒子沒有這麼容易就「合法繼承」土地。在公元916到935年間,有一起這樣的土地爭奪案,恩尼奧恩(Enniaun)的兒子埃文(Edwin)在父親死後,母親不肯交出家裡的土地。埃文覺得這是自己可以合法繼承的,於是把母親告上法庭。整個案件鬧得很大,就跟權利的遊戲中的主人公一樣各執一詞。當時的法官圖基(Thurkil the White)派了一個小隊去核實母親的證詞,母親的名字沒有記錄在案。母親傳了法官圖基的妻子里奧芙萊上庭。在整個法庭面前,母親宣誓土地應合法歸她所有,廢除兒子埃文的所有權。母親接著說,如果她去世了,就讓法官圖基和妻子里奧芙萊繼承自家的土地。這話一說,法官將土地判為母親所有。她一直擁有這些土地直到死去,而兒子埃文再怎麼長大,也得不到一分一毫。

這則故事的寓意很豐富,涉及到了權力,財富和性別問題。但是拉賓說,他讀到歷史上的這起法律糾紛的時候,看到的是歷史上一個不斷重演的主題:父母親不想將自己的土地傳下去,因為這就意味著失去權力。如果孩子能擁有土地,土地就不是父母的。如果孩子能把土地管理好,那他們就不需要父母。

「孩子對父母而言,就是死亡的警示。一旦你有了孩子,你可能就會被取代。所以,當年長者看不起小輩的時候,當前輩說這一代年輕人不成氣候,比不上上一代人的時候,實際隱含的意思就是,『這孩子不能取代我。這孩子不夠好,沒法取代我。某種程度上說,我是不可替代的』。」拉賓解釋道。

我們在談論孩子時,是站在延續的角度上。他們會傳承我們的傳統,我們的姓氏,我們看到他們和我們一樣的長相,像我們一樣行事,同我們一樣思考,就覺得很欣慰。我們想讓他們接受我們的政治立場、我們的事業、我們的人生意義。在孩子身上,我們也看到自己的永生。

但是他們一長大,我們就發現他們不是我們。他們是他們自己。他們會找到自己的政治立場、自己的事業、自己的人生意義。比起過去,他們對未來更感興趣,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父母的名字,也許知道爺爺奶奶的名字,但是再往上可能就不知道了。有一天,孩子也會有孩子,有孫子孫女,這些孫輩可能也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我們就這樣被遺忘,不再有人記得自己,對世界也不再有任何影響。

所以我們才說自己的孩子沒有用。因為我們無法接受世界沒了自己會照樣運轉的事實。我們非但不能接受,還把這些全都怪到下一代年輕人的頭上。

但是,有時候,這個循環也會暫時被打破:"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們",在面對自己有限的生命時感到苦澀的人們,偶然會停下來,看清楚身邊的現實。

伊斯特布魯克就看到了現實。現在他已經65歲,嬰兒潮一代生人、曾經自我厭惡的他,現在看待同齡人,覺得大家還是很有成就的,世界在他們的手中,他們的努力之下,變得比之前更好了。

沃爾夫是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曾經寫書嘲諷千禧一代的他,自己接觸這些年輕人,和他們交流之後,發現自己有失偏頗。

不過這個過程很漫長。雖說他曾經跟自己的客戶說,千禧一代會很難管理,但是他自己回合朋友出去共進晚餐,或者喝喝小酒,聽聽周圍年輕人在談什麼。這些「懶惰又自以為是「的年輕人大學畢業後,面臨經濟蕭條的時候,討論的是自己創立的企業,自己打工做的三份工作,自己正接受的教育。這讓沃爾夫想起了自己的前輩對嬰兒潮一代的懷疑。他終於恍然大悟,「這都是一回事!」他現在回首,當時自己的前輩也批評自己這代人「懶惰、自戀、自大、理想主義、隨意」。

漸漸地,沃爾夫就開始改變自己傳遞出去的信息。他把自己叫做「恢復中的千禧一代吐槽者」,告訴自己的客戶,這些年輕人是很可靠,值得僱傭的。如果他們不幸僱到一個懶惰的年輕人,那只是人事部的工作做得不好。「每一代人都是有好有壞的。」

那就把好的挑出來,畢竟一代人中有這麼多人選嘛。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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