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鐵故事】鐵路世家（十二）
原標題：【哈鐵故事】鐵路世家（十二）
鐵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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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出事不能說完全是一個意外。自從罷工取得勝利以後，二虎就有點鋒芒畢露，為了工友的事常和中野、高大麻子硬頂，一點策略也不講。小豆子也傳過話來，中野向川西彙報的時候好幾次提到二虎，張忠義提醒他注意。二虎不以為然地說：
「日本人霸著東三省是在松花江里扎猛子，不知深淺，早晚滾球子，離開咱窮苦力，川西和中野一天都玩不轉。」
意外還是發生了。
二虎打機車的主意已經很長時間了，經常趁工人吃午飯的時候，在機車庫裡轉，他自己並未發覺，其實中野已經在背後把他盯上了。一天中午早已打定主意的二虎也是在人群擁擠著出去吃飯的時候溜進了機車庫。他警惕地四周觀察了一下，見沒人注意，快步摸到一台停留的機車旁，悄悄撥出了機車走行部上兩個大部件的開口銷，又裝作檢查機車的樣子在其它部位上做了一些手腳，最後將制動缸止回閥關閉。做這些事情二虎輕車熟路，比安裝檢修什麼部件輕鬆的多。他也知道這樣做要擔一定的風險，坦白地說，論技術小鬼子還是比較過硬的；內行人一看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下午十三點那台機車出庫擔當交路，因止回閥關閉風缸里沒風，機車溜到轉盤上無法制動，就在司機驚慌失措猛地站起身子使勁下閘時，就聽轟隆一聲悶想，整個機車掉進了轉盤坑裡。
機車掉轉盤不是一件小事，當時設備落後簡陋，救援非常困難，影響出庫晚點整整三十八個小時。上邊大太君罵川西，川西罵中野，中野罵高大麻子，高大麻子翻愣著眼睛半天才嘟嚷一句在場的日本人和中國人誰也聽不懂的鳥話。小豆子看他口型知道高大麻子罵了一句很難聽的話，在當年闖關東的路上幾乎每天都有人罵上幾十句，後來被中國人自己簡稱為國罵。
川西親自出馬，將所有的工人都聚集到檢修大庫門前的一塊空地上；四周圍著核槍實彈的警護隊。
「到底誰的幹活，統統說出來，不說死拉死拉地。」
川西失去了平日的友善，張揚著那隻毛茸茸的大手不停的吼叫。工人們你看我，我看看你，誰也鬧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二虎站在人群里不動聲色，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中野一直沒吭聲，在川西瘋了似的吼叫聲中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中野咧著嘴，奸笑著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二虎跟前，伸出兩個手指：
「你的出來。」二虎神態自若，迎著中野的目光向前跨了兩步。中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把他拖到川西面前。
「是他，一定是他，我盯他很長時間了。」
二虎被抓進了警護隊。當夜日本人就動了刑，辣椒水、老虎凳把二虎折磨的死去活來。
張忠義坐在炕上抽煙，李東山、楊寶忠、鄭維仁、小豆子在地上來迴轉圈。
「再不想辦法，二虎就快廢了，落在他們手裡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十個二虎也不夠折騰的。」
李東山眼睛像是在噴火。
「中野這幫鬼子下手太狠了，一天一夜沒給二虎哥吃東西，有兩個胖子輪番打他。」小豆子帶著哭腔。
張忠義眉頭緊鎖，這次小鬼子吃了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地下黨組織還不能暴露，硬碰硬闖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頭一回感覺到武宇石、郭秀珍的重要，也知道了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有多糟糕。沉思了片刻張忠義才開口。
「聽高大麻子說，二虎已經承認是他乾的；除了大罵鬼子別的什麼都沒說，川西和中野不會輕意放過他。」
「能不能走走高大麻子的路子，好歹小豆子叫他一聲舅，大夥湊點錢。」楊寶忠提醒，李東山一擺手。
「處置咱中國人他插不上手，川西是利用他，骨子裡也恨漢奸，根本不信任他，能把一個反滿抗日的重犯交給他處理嗎？」
「不行就來硬的，組織工人罷工，鬼子不服軟兒火車就不冒煙，啥時候把二虎放出來啥時候復工，上次不就是咱們勝利了嗎？」鄭維仁摩拳擦掌。張忠義搖了搖頭。
「情況和上次不一樣，故意把機車弄進轉盤是政治事件，小鬼子不可能讓步，這樣一來群眾就要受損失啊！」張忠義下不了決心。
幾個人商量半天無計可施，最後張忠義吩咐小豆子密切注意川西的動向，有什麼情況隨時報告。張忠義準備到聯絡站去一趟，把機關區發生的情況向黨組織彙報，請示下一步行動計劃。
連日的嚴刑拷打，二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胸部的一團爛肉已經發黑，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從進了警護隊他就抱定了死的信心，張忠義給他講的武老師、郭秀珍的故事不時在他腦海里閃現。武老師說的對，要奮鬥就會有犧牲，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中國人民的抗日只能靠中國人自己，機務段就是火車頭，火車頭就是帶頭衝鋒陷陣的，鐵路工人的骨頭就該像鋼鐵一樣硬。
傍晚小豆子提著一個大飯盒進了監房。他仗著是川西身邊的人買通了看門的兩個警察，趁川西和中野出去巡查的空兒溜了進來。
「二虎哥！」小豆子跪倒在二虎腳下，仰著臉，輕輕撫摸二虎胸前的傷口，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小豆子，別哭，小豆子，別哭。」
二虎見了親人一下子來了精神，把小豆子的手拿開，握在手裡。
「快說說外面的事，他們幾個怎麼樣？別的兄弟沒事吧？」
小豆子知道他們幾個指的是誰，便伏在二虎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二虎不停的點著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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