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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與理智》:在粗鄙的世界中拯救優雅,活成不一樣的人生

《悲傷與理智》:在粗鄙的世界中拯救優雅 ,活成不一樣的人生

在這些精心打磨過的字句中,實用被想像戰勝了,粗鄙被優雅解構了,留下來的只有美感。對形式、結構、詞語細節和想像力的關注,貫穿了這本散文集,成為優雅的標誌,令人讚歎、艷羨不已。在我看來,布羅茨基的散文集《悲傷與理智》是一本教會人們如何在一個粗鄙的世界中,既為自己,也為別人發現優雅,拯救優雅,創造優雅的好書。

全書從最不優雅的物件,作為二戰戰利品的牛肉罐頭開始。「太初有肉」,這是翻開此書的第一句話。彷彿是註定要成為注重形式的詩人,布羅茨基對那個無肉可食的戰爭年代的回憶,居然不是罐中肉的滋味,而是罐頭的外觀、顏色、材料和結構。以這種方式,這位前蘇聯詩人就有意無意地與那位名氣比他更大的法國小說家拉開了距離。同是追憶似水年華,同是寫食物,普魯斯特記得的是它的內容——舌頭和上齶觸及小馬德蘭點心時的美味,而布羅茨基記住的是牛肉罐頭的形式。

正是這種注重形式結構的話語,讓這個牛肉罐頭擺脫了粗鄙的物質性,進入了優雅的詩性領域,成為審美對象。通過這個以及之後的其他細節,詩人似乎在暗示,要成為一個優雅的詩人,最大的奧秘是必須關注形式甚於關注內容,關注聲音甚於關注語義。回憶一隻收音機,他想起的是背面那六個對稱的孔洞,陰極管閃爍的微光,和由焊點、電阻和陰極管組成的迷宮。打開一個美國暖壺瓶膽,內部是一個變幻無窮的光學旋渦,詩人會一直盯著其中的層層倒影看。不錯,要成為一個原創詩人,首先得有一對關注形式的瞳孔和一對凝神諦聽的耳朵。

當然,更為重要的還有想像力,在童年詩人眼中,收音機的內部看上去永遠像一個夜間的城市,到處都是斑斕的燈火。拆開它的背板,看上去就像一張地圖,公路、鐵路、河流和支流歷歷在目。「在真理的天平上,想像力的分量就等於並時而大於現實。」通過收音機和好萊塢夢工廠,少年詩人認為自己「當時就是真正的西方人,或許是僅有的西方人。」在這些精心打磨過的字句中,實用被想像戰勝了,粗鄙被優雅解構了,留下來的只有美感。對形式、結構、詞語細節和想像力的關注,貫穿了這本散文集,成為優雅的標誌,令人讚歎、艷羨不已。

《紅樓夢》里說到,劉姥姥一進大觀園時吃到一道菜,讚不絕口,當她知道是茄子時,簡直驚呆了,原來茄子還可以這樣做法——「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去了,只要凈肉,切成碎丁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並用香菌,蘑菇,五香豆腐乾,各色乾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乾,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在瓷罐里封嚴,要吃時拿炒的雞瓜子一拌就是。」越是普通的食材,越見廚師的烹調功力。布羅茨基懂得,卑微瑣碎的日常生活中分泌出來的悲傷和理智是「永不褪色的詩歌墨水」,運用得法,就能將粗鄙轉化為優雅,達到希臘悲劇般的凈化效果。

在權力和資本的目光中,天下熙熙,皆為權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為利、權所誘者,不是「社會寄生蟲」,就是精神病患者,均應逐出正常社會。的確,從世俗和實用的角度看,寫詩或論詩,其付出和收穫之間實在不相匹配。這也應了弗洛斯特在一首名為《鏟落葉》的詩中對寫詩這活兒的自我反思。在秋葉飄飛的季節里,手持笨重的鐵鏟,把院子里的落葉鏟進麻袋裡,鏟了老半天,裝了一麻袋,拎起來還是輕飄飄的。不錯,詩歌無用,然而優雅。而優雅,正是文化的核心。正如台灣詩人余光中先生所說,文化是閑出來的。詩人從混沌、污濁、粗鄙的日常生活泥潭中,淘出瓷泥,捏,塑,燒製成「精緻的瓮」,讓我們能吟頌、欣賞其間,並在撫靡、把玩之餘,發出「人生畢竟值得一過」的感嘆。

關鍵的一點是,在我看來,歐美的這些忙人們,還有一付閑心思。或許是出於傳統的慣性,或許是源自文化基因,他們心中還存有對詩人和詩歌的敬畏,知道這兩者雖然不能直接轉化為利潤,但卻能超越粗鄙的實用性,使人變得優雅一些。而這一點,恰恰是眼下中國的企業家和商人最缺乏,或最需要的。說句難聽點的話,眼下他們只能暫時滿足於喝一些既無學養也無營養的心靈雞湯。

從這個意義上講,《悲傷和理智》既是小眾的,它不僅適合那些愛好文學和詩歌的文青們,也適合於那些迫於生計,而不得不與粗鄙之人、粗鄙之事打交道,但心中尚存優雅理想,想在精神上把自己變得更高貴、更奢侈些的人們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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