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手稿流出：時隔25年，還是忘不了他的驚艷
文 | 美物計
看到下面這些手繪圖，
你有沒有感覺到似曾相識，
這些都是電影《霸王別姬》中的場景手稿。
最近這組手稿的流出，
不僅使一直在大熒幕背後默默奉獻的
美術設計楊占家
為更多人所敬仰，
也讓這部上映25年的影片再度引起人們的緬懷。
這部上映於1993年的影片，
稱得上華語影史上的一座巔峰。
程蝶衣的
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
即使相隔25年，
依舊是無數人心中無法超越的經典。
一部93年的電影，
為什麼在25後依舊水準高得驚人，
豆瓣上
70多萬人
評價，評分9.5
，
豆瓣電影排名第2，華語電影第1，
為什麼我們再也拍不出《霸王別姬》？
1988年，
陳凱歌出席電影節，
製作人徐鳳拿著一本小說來找他，
一見到陳凱歌，便對他說：
「做出這樣一部電影，非你不可。」
而這部小說就是李碧華的《霸王別姬》。
為了買下這部小說的版權，
徐楓和李碧華面談三個晚上，
每晚聊到凌晨三四點。
但這原著作者並不是在價錢上計較，
而是想要挑選演員的權力。
原來她一早就想好了，男主得是張國榮，
因為小說《霸王別姬》的程蝶衣，
就是以張國榮為藍本而寫的。
後來陳凱歌跑到香港去見張國榮，
但是他沒有帶劇本，因為當時劇本還沒改好，
他就把《霸王別姬》的故事講給張國榮，
這一講就是兩個半小時。
張國榮一邊聽，一邊不停地吸煙，
聽著聽著，他的手開始微微發抖，
講完後，二人相視一笑，
張國榮說：
「我就是這個程蝶衣了。
」
當時的張國榮連普通話都說不流利，
對京劇更是知之甚少，
於是，在1992年2月，
距離《霸王別姬》開拍還有大半年的時候，
張國榮推掉一切事物，來到北京，
拜師學藝，學習京劇，也學習普通話。
而這些其實都不是陳凱歌要求的，
只是因為張國榮想演好程蝶衣。
張國榮到北京的第一件事，
是讓陳凱歌帶他去祭拜梅蘭芳先生。
陳凱歌后來回憶說：
「這就叫敬畏之心。"
張國榮跟著京劇大師張曼玲學戲。
張曼玲夫婦第一次見張國榮，
就為他的悟性和靈氣所驚訝，
沒想到，毫無京劇功底的張國榮，
就那麼扶著劍，站在那，
虞姬的氣度，就馬上就出來了，
「京劇講究神韻，神不到，戲不妙，
所以他就給你做得特別地妙。」
學戲的那段時間裡，
張國榮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動作。
這是網上傳流的一些花絮，
片場休息的他，
身上哪裡有半點大明星的影子，
分明就是個京城梨園練家子。
劇組在拍少年小石頭和小豆子的戲份，
張國榮也來了，和京劇老師在一起聊天，
聊到興頭上，
張國榮直接做起了動作，
信手拈來，足見功底。
片中蝶衣演出《貴婦醉酒》，
有一個舒廣袖的旋舞卧魚動作，難度極高，
陳凱歌本來請了兩個替身，
但張國榮卻搖頭拒絕，整天整天的練，
最終一氣呵成完成了那驚艷的一齣戲。
陳凱歌說：「一開機，
張國榮就是做到頭了，
簡直人戲不分啊！
」
戲中段小樓和菊仙定親的一段，
導演陳凱歌講戲，所有人都看著他。
只有張國榮雙眼噙淚，
自始自終盯著對面的「段小樓」。
完全入戲的張國榮，
還把湊上來講戲的導演往外一推。
張國榮演的程蝶衣已超越了原著，
達到了人戲合一的境界，
他站在那裡，就已是風華絕代。
調弦索，拉胡琴，
伴咿呀半聲，大紅的幔幕扯起，
便是這一出不瘋魔不成活的霸王別姬，
「
不瘋魔不成活」是戲裡的程蝶衣，
也是戲外的張國榮。」
這部電影里的每個人都很瘋魔。
張豐毅飾演的段小樓被師傅打的那一段，
為了真實，他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板子，
而且這還是張豐毅自己要求的：
「我跟凱歌說，得光著屁股打，
而且得跟小時候一樣，
趴在板凳上，光著屁股打。長大了，
一個很牛氣的大男人被撩起褲子就打，
效果才好。
」
同樣為《霸王別姬》受皮肉之苦的，
還有那些小演員。
那場小豆子抽自己耳光的戲，
演員尹治實實在在抽了自己19個耳光，
「我爸我媽打我也沒我自己打得這麼狠」，
打完之後導演都哭了。
甚至連幕後演員都有一種「瘋魔」，
張國榮曾苦練普通話，
但還是與少年程蝶衣有些出入，
最後請了楊立新配音，
他在家把錄像帶翻來覆去研究，
為了配出張國榮略帶沙啞的嗓音，
他全程抬著頭配音。
1993年，《霸王別姬》榮獲
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最高獎項
「金棕櫚大獎」，
這是中國唯一一部獲此殊榮的影片。
《霸王別姬》對我們來說，
既是幸運，也是不幸。
幸運的是，
影史上留下了一部無法被取代的經典。
不幸的是，這是絕唱。
為什麼《霸王別姬》如今再也拍不出？
我想那句「不瘋魔不成活」就是最好的解釋，
說他們「瘋」，其實哪裡是瘋，
只不過是一股狂熱，一股「狠」勁兒罷了，
說他們瘋魔，如說
這才是拍電影應有的認真態度。
編劇蘆葦在接受採訪時說：
「那時我們愛電影，根本不考慮退路。」
《霸王別姬》是華語電影的巔峰，
也是陳凱歌自己的巔峰。
有人說，在這部影片中，
陳凱歌好像把全部才華都用盡了。
沒人知道確切答案，
不過陳凱歌自己接受採訪時曾說：
如今拍不出《霸王別姬》和我無關。
《霸王別姬》里小癩子和小石頭逃齣戲班，
去看當時的角兒演出，
在喝彩聲中，小癩子哭得傷心：
「
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
得挨多少打啊，得挨多少打啊！
」
是啊，要挨多少打才能成角兒？
現在的電影人總是被詬病，
無非是不願意「挨打」了，
當「文替」泛濫時，
當1234567代替台詞時，
中國影視行業的崛起還有很長一段路。
「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也正因為此，
《霸王別姬》尤其值得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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