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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荀鶴這首詩詠雪,全文無一雪字,卻描寫細膩而且傳神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春雪雖然比不上春雨貴如油,也給乾枯的大地帶來一片潔白,將無限生機蘊含在銀裝素裹的聖衣中。杜甫這樣讚美眼前的雪景,「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韓愈也情不自禁地吟誦,「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下面這位詩人也描寫春雪,不著一個雪字,卻寫出了春雪的寶貴和內心的欣喜。

春日山中對雪有作

唐代:杜荀鶴

竹樹無聲或有聲,霏霏漠漠散還凝。

嶺梅謝後重妝蕊,岩水鋪來卻結冰。

牢系鹿兒防獵客,滿添茶鼎候吟僧。

好將膏雨同功力,松徑莓苔又一層。

晚唐詩人杜荀鶴,號九華山人,自小家境貧寒,讀書勤奮,曾多次參加科考,直到中年才中了進士,可惜卻沒有授官,只好歸鄉閑居。他的詩淺顯易懂,卻哲理深刻,他有一首流傳久遠的《山中寡婦》,描寫了底層百姓的艱辛生活;還有一首膾炙人口的《春宮怨》,更是表達了宮女們悲慘的境遇。

這首詠雪詩緊扣詩題中的「春日"、「山中"描繪,描繪了一幅別具特色的山村春雪圖。首聯第一句寫春雪落竹叢,「無聲」中又彷彿「有聲",惟妙惟肖地寫出了春雪的溫柔、纏綿和細密,韻昧濃厚。接下來又用「霏霏漠漠"寫出春雪「散」和「凝」的形態特徵,細膩地從狀態上突出了雪花似松非松,似散非散的特點,很富有特色。

頷聯構思更是巧妙,「妝蕊」本是用來描寫梅花,冬天剛過,梅花早已凋零,而作者在這裡點睛一筆,生動地再現了春雪綴滿枝頭,宛如梅花再放的景象。岑參曾有「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杜荀鶴創造性地挑戰前輩,與岑參的千古名句有異曲同工之效。而春雪帶來的倒春寒,讓山岩上積雪融化後的流水又重新結冰,作者以寫實的手法再現了當時的天氣狀況。

頸聯平鋪直敘地描寫了春雪中的人事活動,看似普通的鄉間活動,卻賦予春雪一種動感,樸實中見真情,增強了詩歌的可讀性,深得王維的寫作風格,靜中有動,詩中有畫。詩人用心描繪的這幅春日雪景圖,也因這生動的農家描寫而顯得更加有生命力。

尾聯寫春雪滋潤萬物,給山間松徑帶來一片生機。詩人將春雪的作用提升到與春雨等價的高度,表達了作者對春雪的無盡喜愛與讚美之情。最後又用了「松徑」和「莓苔」兩個意象將春雪的滋潤作用具體化,可見作者邏輯嚴謹,思維縝密。

這首詩雖無華麗的辭藻,也沒有什麼警句可以摘錄,卻飽含真實情感,形象生動地再現了雪後山村清新、閑適的特色,讀來朗朗上口,細細品味又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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