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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上海人冷漠,他們比誰都通透

排外、冷漠、拜金、刻薄……

關於上海人的刻板印象那麼多

你真的了解他們嗎?

中秋節快到了,在上海,自然是要吃鮮肉月餅的。

周末與朋友聊起鮮肉月餅,他給我講了一個十幾年前的故事。

2005年,他跟著劇團第一次來上海演出,別人都跟他說,上海人可排外了,可摳門兒了,上海阿姨老凶了……搞得他每次出門都小心翼翼。

他有一師兄,特愛吃鮮肉月餅,一次要買四盒。他陪師兄去買月餅,排了半個多小時,賣月餅的阿姨看看他們,又看看後面排隊的人,「四盒不能賣給你。」

他們一聽急了,買個月餅還要被歧視嗎,正要發作,阿姨接著說,「如果你們不著急,兩個小時後再過來,我肯定讓你們拿到四盒,現在先讓他們(後面的人)買。」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一鍋月餅不過幾十個,如果四盒一下子全賣給他們,後面的大叔大媽們可白排隊了。

那一瞬間,他就覺得,上海人哪裡是冷漠,這人情世故,他們比誰都通透。

這位朋友,就是舞台劇《繁花》的導演馬俊豐。

文藝青年們可能對《繁花》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它是2012年金宇澄發表在《收穫》雜誌上的小說,不僅是當年「中國小說排行榜」長篇小說第一名,還拿了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化獎等等,雷達(前中國小說學會會長)說它是「最好的上海小說之一和最好的城市小說之一」。

在文化界,《繁花》可以說是上海的一塊金字招牌。梁文道、史航、向京、俞飛鴻,甚至王家衛,都是著名的「花粉」。

要把這樣一本「五十年一遇的上海文學」改編成舞台劇,挑戰可不小。不僅因為全篇35萬字幾乎都是對白,而且出場人物眾多,寫的都是家長里短、市井瑣事。

更何況,導演馬俊豐還不是上海人,又是80後,難免被人背後戳脊梁骨,「他懂什麼上海」。

然而,今年初舞台劇《繁花》在上海甫一開幕,便獲得爆棚口碑,8場余票迅速售罄,征服了走進劇場的每一位觀眾的心。每場演出之後,劇組都收到了無數觀眾的書信留言或者朋友圈點評。

一位觀眾說:「過去上海擁有一部偉大的小說,現在上海又擁有了一部偉大的舞台劇。」

上海8場首演之後收到386封觀眾手寫來信

原作者金宇澄則說,「它比我想像中好10倍。」

今年6月,《繁花》又登陸北京天橋藝術中心大劇場,進行北京首演。連演四天六場,近萬名北京觀眾進場觀劇,口碑爆棚,成為當晚刷屏劇目。

從人民日報、北京日報等紙媒,到戲劇類新媒體等100 多家北京媒體進行了全面的報道,「繁花熱」一時席捲北京城。

著名導演張一白看完後點評道:「每一個城市都該有自己的《繁花》。上海有金宇澄,幸哉。話劇扛住了文本強大的壓力,未坍未塌,不容易。下一季,就看如何能更自由地與文本博弈了。」

北京市戲劇家協會副主席李龍吟則更直接地表示:「看完戲我確切地認為:《繁花》是近年來中國少見的好戲!」

《繁花》是上海的一本書

寫盡被誤解的上海人

大家熟知的寫上海的小說,無論是張愛玲還是王安憶,大多以女性視角為主,而《繁花》最大的不同,如王家衛所說,「《繁花》是充滿男性荷爾蒙,有著上海男人的性感。」

舞台劇選擇滬生、阿寶、小毛三位好友為主角,以他們在60年代和90年代的際遇串聯起整個故事。

三位男主角分別代表了三個階層:

滬生出生自軍人家庭,自尊心強,很愛面子,卻遇上求而不得的愛情,60、70年代遭遇家庭巨變之後,90年代成為律師。

阿寶家是做生意的,年紀輕輕就把人情世故看得通透,失去初戀之後終生未娶,有時候他像是最冷靜的旁觀者,關鍵時刻卻能一語道破真相。

代表工人階級的小毛年紀最小,小時候懵懵懂懂,正義感很強,與鄰居姐姐偷情之後,體會到情竇初開的快樂,也品嘗到人世間的壓迫與心酸,變得苦悶壓抑,終與好友決裂。

而這三位主角的變化,最終都落到兩個字——不響

不響,就是不說話。

原著中有多達1500多個「不響」,即是小說的核心,也是上海人的特色。很多外地人對上海的誤解,也是因為看不懂「不響」。

為什麼不響?是不知道說什麼,還是不知道怎麼說?

其實都不是。上海人嘴上「不響」,往往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要麼是說了也沒用,要麼不出聲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不響」在上海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是一種生活哲學。

也是看了《繁花》,很多人才明白,上海人的「不響」背後,有這麼多學問。

比如原本愛把「我不禁要問」掛在嘴邊的滬生,父親被抓,他卻不響,為了生存,再苦再恨,也只能打碎牙往心裡咽。

面對李李直白的追求,阿寶不響,既無法承諾,也不想傷了別人面子。

銀鳳要絕交,小毛不響,因為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他甚至無法找到拒絕的理由。

看完《繁花》,觀眾走齣戲院也會「不響」——因為戲中的內容太現實了,說出口都是痛。

《繁花》里的人物,沒有一個完美,也沒有一個不悲劇。

時代變革,社會壓迫,世事無常,你說他們不反抗嗎?

當然有,但沒有用。

就如同現實中,總有些問題,你解決不了,也只能「不響」。

有了這麼多「不響」的襯托,戲中的一次「響」,倒是讓我非常在意。

平時總是笑看別人悲歡離合的阿寶,唯一一次發聲,是為了被逼迫打胎的汪小姐。

這次對徐總的追問,對他來說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還可能破壞生意,得罪客戶。

但他還是說了,就像對滬生與姝華的事情,他也會忍不住出聲諷刺幾句,由此可見阿寶「不響」背後的真性情。

《繁花》是一本向上海致敬的小說,也是一出向城市、向上海人致敬的舞台劇

上海在中國的城市裡是獨一個的,上海人更有他們的獨一性。

上海是中國城市中市民階層最完整的,市民階層又是最能體現城市契約精神的一個人群,他們有自成方圓規矩的契約式生存方式,在章法內求渡過,在協同中求生機。

生活本身五味俱全,上海人擅長用全五味品嘗某一味,從不執著一味而撲天搶地,懂得用生活去解決生活。

這是一種很特別的 「韌性」,這種韌性不顯山露水,而是潛伏在嘈嘈切切的弄堂生活和所謂小市民基因里。

這種韌性,也可以說是「上海腔調」,是推動這座城市不斷向前的恆力,無論處於極端時期或瘋狂年代,他們始終心有念屬,好好生活。

《繁花》展示的正是這樣一種韌性,它不是單純的描繪家長里短,或者傳遞悲情、憤怒,而是通過這些表象和表面化情緒,觸及對生活、生命本質性的認識。

金宇澄說他寫《繁花》中的人物只寫出了他們的30%,因為人是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的,人都不可能完全理解自己,更別說別人。剩下的70%,需要讀者自己去理解。

《繁花》的舞台劇,同樣也只寫了30%,70%需要演員自己去體驗,去填充。而演員可能能演出80%,或者60、70%,剩下的又需要觀眾自己去填,這就是這齣戲的魅力所在吧。

她們都不是「好女人」,卻是最真的女人

《繁花》的好,很重要一點在於它的世俗。而世俗中最好的部分,我覺得是對女人的描寫。

《繁花》中的主要女性角色,按照中國傳統觀念,可以說沒一個好的。

銀鳳與小毛偷情,李李在那個年代主動追求阿寶,汪小姐懷上非婚生孩子還不想打胎,就連最純真的文藝女青年姝華,被調走之前也發生了一夜情。

但這些「壞女人」,也是最真的女人。

銀鳳長期獨守空閨,與丈夫並沒有什麼感情,一心只想要一個愛她的男人陪伴。

李李有過悲慘的黑歷史,卻仍然有勇氣當面對阿寶說,「我喜歡的人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汪小姐被迫離婚、結婚,稀里糊塗被老男人欺負,就算被逼到絕境,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最容易被觀眾同情的姝華,原本一個崇尚自由的文藝女青年,被調去吉林,很快成為人妻,生下三個孩子後發了瘋。

應了阿寶開頭說的一句話,「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後也是各歸各。」

從這個角度來說,《繁花》也不僅僅是上海的故事。

整部戲用上海話表演,做這個決定之前主創團隊也糾結了很久,怕外地觀眾不能接受。最終還是決定使用滬語,因為原著本身就是一本上海話寫成的小說,只有上海話才能原汁原味還原它的魅力。

不過要講好上海話也不簡單,除了演員都是上海人,還請了滬語專家錢程老師做方言顧問,「上只角」的上海話,大自鳴鐘的上海話,帶洋涇浜的上海話,甚至有常熟口音的上海話,全都是不一樣的。

老上海人聽著上海話,聽到皋蘭路、香山路、曹楊新村這些地名,看到弄堂里的桌椅擺設,媽媽揪著兒子耳朵說「儂死回來了」,能體會到一份懷舊的快感。

而外地人看《繁花》,除了琢磨上海人的處世哲學,更能看到都市生活中的自己——世事沉浮,個體的人如何掙扎生存。

《繁花》中有很多講情愛,甚至講情慾的戲。有人說太俗,其實是沒看懂——表面講情愛,實際上講的卻是大時代背景下個人的悲劇。

所謂戲劇,都是給此時此刻在劇場空間里的當代人看的。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被生活磨平了稜角,世事變故把人逼上絕路,身份認同產生焦慮,精神世界個個孤獨,這些故事雖然發生在上個世紀,講的又何嘗不是現代人的事。

80、90後創作團隊

一簇好看又不一樣的《繁花》

另一方面,《繁花》之所以讓人覺得真實,也在於演員的真實。這群80、90後青年演員,與角色處在相似的年齡,本身也生活在上海,比較容易理解角色。更難得的是,他們理解了多少就演多少,如果內心只理解了一分錢硬幣這麼大,絕不演成一塊錢。不浮誇不做作,也是這齣劇的氣質。

在大劇場排戲原本就不容易,而追求真實的表演更是增加了難度,不但對創作者來說難,對觀眾的要求也更高。就這點來說,《繁花》團隊「自找」了不少麻煩。

這部戲的主創團隊非常年輕,除了演員,導演馬俊豐是80後,編劇是寫過《蔣公的面子》的90後溫方伊、音樂請來B6、服裝由徐家華負責。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從內到外都流淌著「年輕」和「敢做」基因的團隊,又同時非常靠譜。

根據馬俊豐的說法,為了排《繁花》他做了三年的準備,看了100多篇論文,花的功夫比他以前的戲多十倍。舞台、道具、服裝設計都極盡還原年代感,為了一張桌子的大小高度,他們都要討論半天。演員的表演更不用說,他們每天都在聊人物、聊劇情,幾個月公演下來,演員都會很痛苦,需要花很長時間把角色從自己身體中抽離出來。

即使這樣,他也不覺得現在的《繁花》是完美的。劇場的魅力,就在於戲劇的流動性,也就是說「最好的永遠是下一場」。

北京有《茶館》,現在上海也終於有了《繁花》。都說百聞不如一見,說了這麼多,都不如自己去現場看一看。《繁花》第一季的第二輪演出將於9月20-23日回歸美琪大戲院,還沒看過的抓緊咯。

演出時間

9月20-21日 19:30

9月22-23日 14:00 19:30

演出地點

上海美琪大戲院

演出票價

180/280/380/480/680/880元

出品方

上海文廣演藝(集團)有限公司

上海五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演員表:

金珈 飾 阿寶

章濤 飾 滬生

杜光禕 飾 小毛

王千予 飾 李李

王文娜 飾 姝華

蔡璐 飾 銀鳳

王怡 飾 汪小姐

張芝華 飾 小毛娘

鄭星 飾 徐總

今日話題

你看過《繁花》嗎?

最喜歡的講上海的作品是?

文 / 編 _ 外灘君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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