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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魯 曹雨 趙銀鷗:一種存在

每一個藝術家都是獨一無二的。

世人習慣了分類,將其劃入行為,裝置和繪畫里,不一而足,簡單的概括顯得潦草,魯莽,而深層次的了解則似乎乏力。試圖找出藝術家的共性,促成某種集體的表達是可佩的,但那些閃閃發光的個性,更值得被記錄。

轉身

肖魯一身紅衣。

連頭髮也挑染成紅色。在作品前,她收斂了鋒芒,溫和的看著自己的過往。

15槍。

肖魯 15槍……從1989—2003(局部) 攝影、行為 2003年

1989年2月5日,中國現代藝術展上,肖魯朝著自己的裝置作品《對話》連開兩槍,導致展覽即刻關閉。朋友唐宋當場被捕,數小時後她去自首,兩人被拘留幾天。這一事件引起國內外廣泛關注。

面對媒體的重重包圍,彼時,年僅26歲、剛畢業不久的肖魯一度失語,選擇消失。

整整15年,她在執念里自我掙扎,救贖。

肖魯說,她因《對話》成名,卻也因此走了許多崎嶇的路。與唐宋分手後,肖魯重新面對《對話》,1989年展覽上,肖魯背對觀眾開槍,在《15槍......從1989到2003》中,背對的肖魯轉過身來,將自己轉過身持槍的照片複印了15張,並朝著這15張照片各開一槍。以宣示決絕之心。

15槍,是對過去的告別,亦是新的開始。越過山丘,她想找回真正的肖魯。隨著畫面的漸漸變淡,記憶以及傷痛也隨之淡化,這是時間的功效,亦何嘗不是肖魯的放下。

2003年至今,又是一個十五年。

兜兜轉轉,藝術回歸。灰燼里重生,肖魯從未停止過做作品。

2006年5月,創作《精子》。

肖魯 精子 裝置、行為、影像 2006

她在展覽現場準備了一台CM-M型溫控儀和放著12個空瓶子的擱物架,有意願捐精的男士可以從擱物架拿走一個空瓶,存入自己的精子樣本,藝術家會利用收集到的精子在每月的排卵期進行人工授精。

諷刺的是,直至項目結束,沒有任何男士捐精。

這種看似絕望的行為,實際上卻是對現行倫理道德的反抗。

父權社會期望女性生兒育女,但是當一位獨立的單身女性想要自己的孩子時,卻找不到途徑。

2011年後,肖魯的行為作品發生了轉折,開始更多的關注社會和文化題材。

2013年,她將自己關閉在一個由白色皮紙建成的20平米的房間里長達7天,以道家「辟穀」之法,不進食,只喝水,並在這個房間中讀書、寫日記、用墨水和紙張作畫,觀眾可以在房間的外面戳洞並向內窺視。

對於這件作品,肖魯在日記中寫道,讓身體的極限接近死亡,得到的是對生的渴望。

這種感受和她在1989年扣下扳機時達到了某種交融:只有在毀滅中,靈魂才有可能重生。

肖魯

2016年,肖魯創作《人》;同年,《極地》誕生,她將自己困於四堵厚達30厘米的冰牆之間,然後用把鋒利的刀子猛烈地鑿開冰牆,破洞而出。

2017年,《聖水》。

2018年,《糾》。

肖魯步履不停。

不惜以身體和生命完成某種藝術,表達對世界的思考,發出自己的聲音,在藝評人夏可君看來,足可欽佩,女性從內心還原到身體以至生命,本身就是一種勇氣,在這方面,男性自愧不如。

向內

酷。

黑衣、墨鏡、瘦削、肆意大笑。眾人中,她像一筆黃賓虹的頑石,粗礪,不羈。遠遠看,這就是趙銀鷗了吧。不,跟她聊,全部打碎,重建。如此真實,純粹,簡單,可愛,讓你覺得,一個酷字未免太敷衍。 她那麼豐富,五色的墨,匯聚一個她。

趙銀鷗

「不管,隨你們吧,她或他,於我有什麼相關,我只是在,在作品裡,向內,向內,繼續向內,我與我,對話,糾纏,交織,忽而分不清彼此,忽而分外明晰。」

迴避了作品的外延,她只管向內生長。

這種無盡的探索,也許會越走越狹窄,越走越艱難。但趙銀鷗選擇向更深處走去,不回頭。

清華大學藝術學博士王鵬傑認為,趙銀鷗是一位很特別的畫家,其對個體感性近乎不加掩飾的表露,即便是感覺噴放與傾泄,畫面仍能保留值得觀看的行動印跡。

趙銀鷗出身於以具象聞名的魯美油畫系,讀書期間正是魯美繪畫的黃金時代。從早年作品中能清楚看到她堅實的造型力量與怪異的形象氣息。

近年來,趙銀鷗更深入地探究自己的心靈空間,深藏幽暗意識中的記憶、慾望、痛苦、幸福、騷動與掙扎被揭示出來,繪畫在這一時期更像是她徹底認知和解放自己的門徑。

技法走向"無"的狀態,這對下一步繪畫實踐設置了艱巨無比的前提,但又使繪畫的真正觀看者,更加期待畫家體內更純然感性的驚人表現,這種危險而真實的創作狀態,對一個畫家來說彌足珍貴,這是趙銀鷗的不幸,亦是大幸。

她自己則說,

我一直想接近這個令人不安的真實

總是找一些把我帶到絕望中的境地

讓我力不從心的地方

在通往自卑和自苦的內心之路

自己鑄造自己

用無法熄滅之物來燃燒

於是,有七年的時間,她在精神病院,救助中心,去畫所謂的病人。有一天,她坐地鐵,猛然有一種衝動,想用小錘敲碎玻璃。她開始模糊正常與非正常的界限,在世俗看來的秩序,規則,近乎扯淡。

她決定走出醫院,將七年的感知呈現於畫面。

《我與我》中,現實中的我與潛意識裡的我,縱橫捭闔,彼此為戰。

她用濃烈的大色塊渲染這種糾纏,無休止,無邊界。似乎,在其中隱藏著無盡的可供探索的存在。能感受到你與你,他與他,個體的純粹表達,引發了共鳴,或許是《我與我》另一層的深意。每個人在畫面里觀照自身,感受不同。

趙銀鷗 我與我系列 木板油畫全拼 60×45cm×20 2018

趙銀鷗 我與我系列2016.W18 木板油畫 60×45cm 2016

趙銀鷗 我與我系列2016.W19 木板油畫 60×45cm 2016

「我就是在,沒考慮其他,是怎樣就是怎樣,我不加修飾,故而淋漓盡致。」

趙銀鷗對作品的抽象表達,甚至粗線條的勾勒,讓解讀變得含混不清。事實上,她並在意,別人的品評,歸根究底,她在乎的是自己的狀態,自己存在的方式,和通過繪畫對自己的足夠表達。如此,而已。

破忌

曹雨是另一種酷。

在預定的場景里,她設置了兩難的境地,壞壞的,狡黠的想找出人性里的糾結和羞愧。

縫合在一起的黑色文胸組成的《彩雲NO.1》,以及隱身其下向上噴出的《泉》,都讓人感受到了禁忌被打破的無以自處。

曹雨 彩雲No.1 黑色胸罩 10 x 300 x 345 cm 2017

是直接踩過去還是繞道而行,是繼續觀看還是轉身離開。這是曹雨的拋給觀眾的難題。

藝術家有意這樣設置,使參觀者被迫作出是直接穿過文胸地毯還是繞過去的抉擇。一方面,踏上文胸會引發幼兒時期對乳房的破壞性幻想,由於害怕毀壞乳房又產生內疚感;另一方面,參觀者會預先感受到疼痛,於是選擇繞道而行遠離負罪感。無論如何,參觀者都被抑鬱的焦慮所佔據。

而《我有》則意欲進一步破壞觀眾的心理防線。四十句真話,被她以平靜而略得意的語氣道出,無論哪一句,都有可能激發觀眾的羨慕嫉妒恨,而這正是曹雨想要的結果。

曹雨 我有 單頻高清錄像,彩色,有聲 4"22"" 2017

她的所有作品,在這個意義上,其實都是半完成。當觀眾走過了那一段心理激蕩,與作品產生了某種對撞與衝突,才暗示著結束。

在她的《細節》系列作品中,藝術家將一塊空白的畫布裡面的絲線扯出來,讓觀者看到這些作品時不得不極力抑制這種攻擊性並尋求修復。

曹雨的大部分作品直接或間接地涉及人的身體,有時候使用與人體相關的材料,如乳汁、尿液、頭髮以及皮靴等,這類由取自藝術家身體的材料製成的藝術作品特別令人厭惡,但對曹雨來說,她的作品可能飽受爭議,但藝術家本人並沒有期待其作品能夠被接受,甚至不需要受到人們的讚美,她只是這樣做而已。

曹 雨

作為一種存在,肖魯,趙銀鷗,曹雨都找了自我合適的方式。無論是重新找回自己,繼續向潛意識進發,抑或意圖挑釁觀眾防線,三位藝術家都完成了不拘泥於性別的表達。

現在,築中美術館將三位藝術家的作品集聚一處,以「HER KIND 創」命名,策展人Alia Lin表示,創有兩層含義,一為創傷,一為創造,將二者合二為一,成為解讀作品的一個角度,亦頗新穎。

展覽現場

文 | 趙閃閃

圖 |築中美術館 趙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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