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候選卡瓦諾性侵醜聞掠影
這是選·美的第994篇文章
本文轉載自屋子裡的樹（ID：treeinthehouse）。
有些女人就該時不時敲打一下，就像敲鑼一樣。
——Noel Coward
尋找道路，沒有路就去開闢道路。
——Holton-Arms Motto
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性侵醜聞曝光之後，有人迅速收集了多達65個女人的簽名，擔保他的人品，都說自己是他當年的熟人。不過大法官卡瓦諾當時就讀的，可是一所全男生的高中喬治城預科（Georgetown Prep）。這所高中不僅是當地有名的私校之一，而且是全美唯一的耶穌會高中。
性侵事件的受害者福特博士，當年也是同一座城市的高中生，她就讀的全女子走讀高中赫頓阿馬（Holton-Arms），也是同樣高端的私校。在她走上《華盛頓郵報》實名舉報之後，她的母校立即發布公告，給予她全力支持，說「本校倡導女性發聲表達，我們為她的出面感到驕傲」。據說這兩所學校的學生之間長期都有走動，男生和女生們相約本是人之常情，但不愉快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她的母校同學也展開了公開信聯署，目前已經有超過四百人簽名，人數還在增長中。公開信說，「我們相信福特博士，並感謝她出面講述自己的故事……她的經歷，我們當中許多人在赫頓阿馬讀書時都經歷過。母校夢想建造一個女性免受騷擾、攻擊和性暴力的世界，我們深深感激福特博士為超這個目標所做的努力。」
如果這個世界不存在，那麼我們就去創造它。赫頓阿馬的座右銘是「尋找道路，沒有路就去開闢道路（I will find a way or make one）」。女子高中的教育是這樣地有男子氣概，那麼男子高中在教些什麼呢？對男生、女生教育的差別，是我們這個時代很多問題的深層根源，也是男權時代的通病。
福特博士的公開採訪其實揭露了兩個人，除了大法官，還有一個是他的朋友，名叫馬克（Mark Judge），巧的是他的姓氏有趣。記者沒有聯繫到他，他的社交網路賬號從推特到油管也全數刪除了。但是，懂技術的人還是從網路備份中發現了他的蛛絲馬跡，這位號稱作家和導演的人物，似乎大量的心思都集中在獵艷方面。他的Flickr畫風是這樣的：
他的油管頻道畫風也差不多。單單畫風，只能說明是個人愛好、無可厚非，倒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但是它反映的是一個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就是把女人當作一個物件來審視，其中又總少不了色眯眯的視角。性感無罪，但是如果把女人蛻變成可以把玩的東西，這個態度是「物化(objectification)」和「性化（sexulization）」，沒有女人會覺得滿足和被尊重。
看他寫的文字，就更體現出他的素質來了。不過，我們先看一下他的高中年鑒那一頁上寫了什麼：在右下角，他引用了一個三流作家（那個姓氏Coward也是夠特別的）的話，顯然深以為意——「有些女人就該時不時敲打敲打，就像敲鑼一樣」。
作為好基友，卡瓦諾的自述裡面也提到了馬克，向他喊話：「搞肛交（boof）了嗎？」能把玩笑開到這樣的程度，足見兩人關係夠鐵，也說明了他們是什麼樣的狐朋狗友。
實際上，他們當時是一起醉酒的好友，這些號稱「耶穌會」的男生們不到年齡喝得爛醉，還堂而皇之地寫在年鑒上，另一張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字：「這些人將來會打老婆嗎？」男子學校傳承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文化？性別歧視處處可見。對女人的物化、性化是性別主義文化的基礎，接下來就是對女人的言語和行動。
馬克時常寫到年輕時代的醉酒，在一本2005年的《喬治城預科的上帝與人》當中，他說學校有太多男同性戀的教師，帶領學生們放縱；在2008年的回憶錄《爛醉（Wasted）》當中他有細數了自己的當年，提到卡瓦諾曾經從爬梯回來的路上吐在了別人車裡。書中說學校男生的酗酒問題太普遍，以至於學校在星期天安排他們做社區服務，以此約束他們前一晚不要喝得太多，這些與卡瓦諾本人對高中生涯的美化是成鮮明對比的。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他對於大男子主義的宣揚。他很勤筆，但是宣傳的都是傳統的男性氣質，比如下面這篇文章里他為「男性激情」奮筆疾書：「我們都爬過窗沿，都開過通宵，都為女生打過架。當然，男人必須能讀懂女人的信號，女權主義教導男人尊重女人的意願也是好事，但是還有一個模糊的中間地帶，就是女人表示出興趣，不管有沒有開口，她希望男人向她證明自己。這個男人最好體現權力感，體現美妙的、不可控制的男性激情」。
在馬克看來，女人的穿著和肢體語言都是性感挑逗的信號，「女人穿得像個妓女就是在釋放信息」，這都是在給性別暴力的受害者定罪的常見觀念。他為acculturated.com網站撰寫的文章，比如《女權主義和肢體語言：雙重標準》、《情感上虐待男人的女人》、《女權主義怎樣丟掉了女性的神秘感》等等，都是在反覆攻擊女性獨立的品性、自主的性感。
另一段談到奧巴馬和布希總統的文字也表達了把男性和權力緊密相連的觀念，認為奧巴馬太文靜、不夠霸氣：「他總是說，不希望太太米歇爾對他生氣……米歇爾愛看暴力電影、酷愛健身、眼神能殺死人，她比他丈夫更男人。」相反，老布希「在公開場合在她太太勞拉屁股上狠狠捏一把，這樣的男人知道誰才是老闆。」看見了吧，他高中時代的座右銘，是深深刻在他骨子裡了。女人在眼裡可以是藝術品，也可以是獵物，卻唯獨不是一個跟自己平等的人。
然而他不只是一個人，同樣的學校和社會環境訓練出來的男性，普遍受這些舊觀念的左右。男權社會把權力視為男性和特權者天生理所當然具有的，他們把權力看作財產，而不是一個擔當；他們可以成為很標準的老闆，但很難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於此同時，赫頓阿馬女校在教導什麼呢？該校2018年新生致辭這樣寫道：「你們所有人都熟悉赫頓的座右銘——我要尋找道路或者開創自己的路，我喜歡它所代表的一切：創造力，堅韌，以及面對挑戰時的堅持不懈。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使命——不僅是心靈的教育，而且是靈魂和精神的教育，以此來培養年輕女性的獨特潛力。」
校長致辭接著說，本校的目標是學習好、生活好、領導好（Learn Well, Live Well, Lead Well），特別是「領導好」，我們希望女士們在一個複雜多變的世界中有所作為，作為成年人在社區中發揮領導作用。在大多數文化中，即使在2018年、即使在美國，強大的女性也會引起深深的反感。與此同時，作為女性，我們常常對行使權力感到矛盾。雖然社會對強大女性的態度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但個人發展與權力的關係尤其重要。
權力實際上是中立的。它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這一切都取決於它的使用方式和結果。軍事力量可以用來戰勝危險的敵人，金錢的力量可以用來做好事。人們以多種方式獲得權力，他們可能會控制武器，他們可能很富有。種族、性別或社會經濟地位，也給了一些人特權。
作為領導者，無論我們在何種環境中運作，我們都需要承認，我們需要力量來實現目標，才能發揮作用。我們需要有意識地思考如何獲得和使用權力，而不是因為害怕得罪而畏懼權力。我們應該問自己，如何才能將這種力量用於善？我們是否有原則，並且行為正直？我們面對挑戰，是否做出了很好的反應？我們在傾聽嗎、我們是否富有同情心和同理心？當我們以這些方式行事時，我們會得到人們的尊重和支持，力量也是使用在了正確的地方。
事實上，我們都有權獲得權力，並有機會獲得領導權。我們都有能力傾聽。我們都有誠實和正直的力量。我們都有慷慨、善良和愛的力量。作為赫頓阿馬的女孩，你們都擁有良好的教育和機會的力量。無論你是否具有正式的領導角色，你都可以利用所有這些能力來創造你周圍的世界。我們要停止迴避權力、停止害怕使用權力，否則，我們就錯過了有所作為的機會。
男權社會那些過時的觀念，沒有給男生正確的教育，女生卻在獨立、自主和擔當中成長起來。有些男人只知道看著女人，豈不知女人卻在看著世界。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你在城北、我在城南，而是他們彼此毗鄰，卻擁有完全不同的世界觀。
資料及消息來源：
1、關於公開信的報道 http://dcist.com/2018/09/more_than_200_holton_alums_sign_let.php
2、赫頓阿馬的官網 https://www.holton-arms.edu/
3、對馬克的報道 https://www.vox.com/policy-and-politics/2018/9/17/17870642/mark-judge-brett-kavanaugh-friend-christine-f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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