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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中性魅力的感覺

原標題:一種中性魅力的感覺


簡·莫里斯是《泰晤士報》2008年評選的英國二戰後最偉大的15名作家之一。他(後來變性成她)曾是記者,寫詩、小說和遊記。如果,虛構並非文學的前提,那麼,簡·莫里斯基於其真實行走、明銳觀察與歷史思考的一系列遊記作品才是「旅遊文學」的典範之作。中文版《世界--半個世紀的行走》是他上世紀50年代至90年代半個世紀行走世界各地的遊記的選編,其中關於「瑞士特性」的思考發生在上世紀90年代他的重訪歐洲之旅。他說:「我把瑞士視為一種更為深遠的歐洲恆定性的縮影」,「寫下這篇隨筆,是要對我所看到的外國人對這個共和國的不公正且乖戾的態度作出一個回應」。


我把瑞士視為一種更為深遠的歐洲恆定性的縮影,儘管它當時還沒有加入歐洲共同體。在20世紀90年代,因為一連串金融醜聞和它在戰爭年代的不光彩行徑被披露,瑞士的聲譽受到玷污,但我寫下這篇隨筆,是要對我所看到的外國人對這個共和國的不公正且乖戾的態度作出一個回應。


從奧地利南下日內瓦的路上,看到一個路標上寫著「韋吉斯」,我想這個名字有某種親切的狄更斯風格的東西,就離開大路,開往韋吉斯去找地方過夜。我很快在盧塞恩湖邊找到了一個完美無暇的高效率的家庭旅館。古舊的明輪船自得其樂地從公園旁經過。一群開會的保險經紀人正在長椅上消磨時間。穿著淺灰色開襟毛衣的女士沿著鄰近的散步道閑逛,華爾茲舞曲從一個音樂台上傳來。天鵝與野鴨徘徊,等待胖乎乎的嬰孩坐著推車過來餵食。一種中性魅力的感覺,和善友好,卻頗有點屈尊俯就的意味,如清潔劑的芬芳一般懸浮在空氣中。



簡而言之,我發現自己置身於瑞士人的一個窩、巢,或一個陳套。我決定在這呆上幾天,整理好那些混合的感覺--作為威爾士屬於少數民族的那個國家的一員,我沉思有關「瑞士特性」的問題時,必然帶著這些感覺。

在英國人心中,「瑞士特性」這個詞總是喚起位於冷笑和嘲弄之間的某種情緒。它並非一直如此。在中世紀,瑞士人作為最兇猛的堅定的戰士而受到尊敬,在19世紀,大不列顛人對瑞士聯邦似乎有著近乎諂媚的崇拜。當時的瑞士人沒有絲毫可讓人冷笑之處。他們似乎成功建立了一個理想的國度。他們是強健的山地人和農民,天生的紳士。在大型工程學方面,他們甚至能夠教給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人一些東西,而且,整個國家全民皆兵的觀念對大英帝國的創建者們也有著非常強烈的吸引力。


無疑是兩次世界大戰改變了它的聲譽。在許多英國人看來,中立原則始終是懦夫行徑,是逃避現實,或者純粹就是娘娘腔,在20世紀,瑞士不僅兩次避開落在歐洲其他國家頭上的悲劇,甚至還從中得利。對於英國人來說,瑞士特性作為一個抽象概念,其高貴性日益降低,幾乎沒有什麼話能比卡羅爾.里德的電影《第三人》那句關於瑞士人創造力的著名評價更準確地表達一個國家的怨恨,「他們擁有500年的民主與和平,從中產生了什麼?布穀鳥鐘。」我們的曾祖父那一輩人聽到這話會感到驚訝,但即使到了今天,大不列顛人仍然在引用它,走在韋吉斯完美無暇的水濱,它也時常浮現於我的腦海--一個飽受戰爭創傷、被消耗殆盡、有著史詩般苦難與成就的帝國,對一個舒適安逸、秩序井然、巧克力般的共和國(就我們所知,它從未做過任何一件有助於拯救文明的事兒),所作的評判就是如此酸澀。



當那些古老的高煙囪的明輪船泊往韋吉斯的棧橋時,負責導航的高級船員獨自站在棧橋上,帶著一對操作桿和一根長長的、精心打磨過的通話管。他可能從未乘坐過北極護航艦,也從未把驅逐艦駛入馬爾他,但他如此冷靜地把船帶往碼頭,他的身上肯定沒有什麼可笑之處。他顯得驕傲、健美、稱職、時尚--時尚不是一個常和瑞士人產生聯繫的詞,但就我的品味而言,周圍有大量可稱時尚之處。瑞士的富豪階層沒有太多可用來誇示其財富的特別手段--在悉尼港口呆上半個小時,你所看到的坦誠的炫耀比在盧塞恩湖畔呆一個星期看到的還要多。而瑞士的中產階級似乎決心永不打破平凡的規則。但是,總體而言,瑞士特性在許多方面確有其真實的輝煌。


想想瑞士的山間別墅。今天,它與蹩腳的布穀鳥鐘有著牢不可破的聯繫,並且被開發商和投機建築商搞得平庸瑣碎,以至於其高貴往往降格為等同於多爾金某個居民區里一棟豎框窗的行政公寓。然而,瑞士到處都有真東西的範例保留下來,它們不僅漂亮,而且宏偉:它們是出類拔萃的堂皇之家,是英雄之家,由大師級工匠為有地位的人修建,既熱情好客又堅固強大,以細節與裝飾的無窮無盡的變化賦予個性。有時候,住在裡面的家庭和英國任何公爵宅邸里住的家庭一樣古老。


或者,想想將瑞士和阿爾卑斯以南的世界連接起來的那些高高隘口。它們在維多利亞時代和今天都算得上是奇蹟:那些棒極了的公路和燈火通明的隧道,那些在山嶺中心打轉的鐵道線,那些登峰造極的堡壘,那種巨大的規模、目標與絕無錯謬的計算的感覺,讓人想起一個超級強國,而不是一個小小的650萬人口的內陸國家。


就連瑞士人都開始懷疑他們的軍隊,多年來那一直是他們的聯邦共同體的標誌--在最近的公民投票中,三分之一的瑞士人認為應該撤消軍隊。但我仍然在其中找到了某種大氣而動人之處,特別是在周末,民兵出現在山嶺間,在樹林中的騎兵補給站里磨光馬鞍,兩人一組帶著對講機爬山坡小路,或者在幾乎無法通行的山谷里轟隆放炮。150年來,他們幾乎從未在憤怒中開過一槍,不過,這正是其大氣之處。(本文選自浙江大學出版社2010年6月版《世界—半個世紀的行走》。圖片為韋吉斯風景。標題為編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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