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之間會簽訂和平條約嗎？

◆《日本新華僑報》特約評論員 梁雲祥

據日本共同社的報道，在9月11日至12日俄羅斯遠東地區符拉迪沃斯托克舉行的東方經濟論壇期間，俄羅斯總統普京在會見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時突然提出俄日之間「在不設任何前提條件的情況下於年內締結和平條約」的方案，給外界的感覺似乎俄日關係將會有大的突破似的，不過同樣據報道對此安倍並沒有立刻直接給予回應，反而是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很快給予了回應，強調日本政府「先解決北方四島問題再締結和平條約的政府基本方針不變」。

我們知道，日本和俄羅斯之間雖然早在1956年就恢復了外交關係，但是由於二戰的原因，雙方之間還遺留了一些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被日本稱為「北方四島」的領土爭端問題，而且也正因為這些遺留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兩國間至今仍然沒有簽訂和平條約，以至於在理論上兩國應該說還沒有結束戰時的敵對狀態。

本來，在1956年日俄兩國恢復邦交的談判中就已經涉及到了簽訂和平條約的問題，但是日本政府的基本態度是在解決領土問題的基礎之上籤訂和平條約，而當時蘇聯政府的態度是希望在簽訂和平條約之後再進行包括領土問題在內的一些問題的談判，最終以蘇聯口頭上答應歸還四島中的兩個小島但須在雙方簽訂和平條約之後再實際返還的結果而達成協議，但是其後隨著冷戰的加劇和蘇聯政局的變化，日蘇日俄關係也幾經變化，蘇聯和其後的繼承者俄羅斯在面對日本要求歸還北方四島的問題上也多次變化，甚至多次拒不承認雙方存在領土問題，因此也導致日俄間的和平條約遲遲沒有簽訂，兩國關係也長期難以實質性的改善。

這次普京突然提出簽訂和平條約的問題，而且提出了大致的時間表，即要在年內締結和平條約，同時又提出不設任何前提條件，但是實際上這一提法同過去俄羅斯長期以來堅持的基本立場並沒有什麼根本變化，即並非在解決領土問題基礎之上籤訂和平條約，而是試圖在簽訂和平條約之後再討論其他問題，至於是否包括領土問題其實並沒有明說，或者充其量也僅僅是退回到1956年蘇聯政府的基本立場，首先簽訂和平條約然後再考慮返還兩個小島的問題。然而對於日本來說，本來就對1956年的蘇聯方案難以接受，所以一直堅持四島同時返還，但時間過去了半個多世紀，現在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日本自然很難接受俄羅斯的方案。

當然，日本也希望同俄羅斯之間能夠儘快簽訂和平條約，但其前提條件是必須先解決四島返還的問題，而對俄羅斯來說，最為關心的卻並非領土問題，之所以希望同日本簽訂和平條約是想要能夠利用日本的資金和技術來加大對俄羅斯遠東地區的開發，促進俄羅斯的經濟發展。所以，儘管最近幾年日俄關係有所改善，雙方也有可能達成一定程度的合作，但是雙方在領土問題上仍然難以達成妥協，兩國間和平條約的簽訂恐怕仍然是遙遙無期的一個願望而已。（作者系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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