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

老李和依琳，他們是在一個朋友拉的微信群里認識的。

依琳加老李，是因為她知道，老李是個廣告公司的高層，曾經和她的公司有過業務往來，雖然她沒見過老李，但知道他非常的幽默有趣。

老李加依琳，是被她的頭像所吸引，她是他喜歡的那一款女孩，有一對笑嘻嘻的眼睛和一雙修長的美腿。

兩人也只是互加了一下，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交集。

有時候，老李去她的公司附近談事，會給她發條微信，說：我在你的樓下談事。

依琳一般都會在十分鐘內回復：要不要我下來請你喝杯咖啡？

鹿晗、關曉彤在電視機《甜蜜暴擊》里的深圳店劇照

老李回道：我準備走了，下次吧，我請你吃飯。

他許諾的飯，從火鍋、義大利面、日料到西班牙海鮮。

一年的時間，他許了不下十頓飯，但是一直都沒有吃上。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老李一直處於空窗期，他也曾經想過：其實依琳挺好的，要不要嘗試一下？

他瀏覽了依琳的朋友圈，發現她和他有個共同的愛好——旅遊。

他看了她兩年多以來所有的帖子，從午夜看到天亮。

他在他喜歡的帖子後面點贊。

老李躺在床上想著她那對會笑的眼睛。

他想，今天下班後就去約她吃飯。

可是，因為霾，他下班後就不太願意在外面待著了。

耶魯大學和北大一塊做的研究，長時間暴露在臟空氣里，不但傷身，還會變笨。受影響的程度：男性大於女性；年長者又大於年輕人。然後，現在大多數家庭的很多重大決定，都是年長男性做的，所以……

一來二去，時間就這麼一天天、一月月的過去了，他們雖然不熟，但是在微信的朋友圈裡卻成了好朋友。

他們開始私信，各種關心體貼，各種明示暗示，各種調情的話語，如果看過的人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一對。

可是，他們兩人住在北京這個城市的兩端，雖然都有車，看著籠罩在這個城市上空的霾，誰都懶得去邁出這切切實實的一步來。

他看著依琳上傳的各種照片，點贊；依琳看著他上傳的照片，跟帖。

然後，寒暄幾句，說下次吧，下次約好了一起去旅行。

元旦，老李去東京出差，他看到依琳的帖子，說她在箱根泡溫泉。

他問依琳：有沒有可能在東京見一面。

依琳說：我下午到東京，明天就回國了。

老李問：那晚上我請你吃懷石料理吧。

晚上，他們坐在柏悅酒店四十層的大玻璃窗邊，看著腳下的璀璨燈火，遠處的東京塔一明一滅，非常的夢幻。

他已經記不得那天吃得什麼了，就知道價值不菲。

可是他隔了許久都忘不掉的，是依琳那對閃亮的眼睛，在幽暗的餐廳里，是如此的明媚。

依琳的眼神一直在跟老李互動，有鼓勵、有期許也有盼望。

老李完全能看得懂依琳的意思。

可是，當老李約依琳再去新宿喝一杯時，她拒絕了。

她說：明天要早起，我們回北京再喝吧。

老李在新宿一個人喝了很久，他知道，依琳就是他要找的女孩，美麗、豁達又不失分寸。

回北京後，他一直想著依琳，可是，依然是一天又一天的工作，依舊是一天又一天的霧霾。

他們約了很久，在依琳快要忘了，他們還有這麼一個約會沒有履行的時候。

終於，盼來了一個相對晴朗的周末，他們決定一起晚餐。

下午，依琳給他發來信息。

她說：對不起，李，我忘了，今天本來約好我的一個姐姐一起晚餐的。

老李說：那就一起來吧。

依琳說：合適嗎？

那天，坐在西餐廳里，他們吃了一頓奇怪的三人晚餐，風馬牛不相及的各種聊，老李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她一直在笑啊笑。

反正說的都是與愛情無關的話題。

最後，他能記得的，只有她那對明媚的眼睛了。

他們沒有再見過面，他們依然在朋友圈裡面，互相給對方點贊。

有時候，老李會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對自己說：如果沒有這麼厲害的霾，我應該會去主動找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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