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厲害，當著總統的面撒尿又扇總理耳光卻啥事沒有

直皖大戰（段祺瑞+徐樹錚PK曹錕+吳佩孚+張作霖）前面陸續寫了10集，今天是「大結局」。

主動挑起戰爭是段祺瑞，他自然比較有把握才敢這麼干。沒想到，不過幾天功夫，他自以為強大的皖軍，加上有日本人支持，仍然不斷失利。

一個又一個壞消息傳來，段祺瑞憂心如焚。辛辛苦苦的準備了三年，趕走了黎元洪，消滅了張勳，耗死了馮國璋，眼看勝利在望，眼看就可以一統天下，怎麼就被幾個後生給逼上了絕路？

段總理從來都是趾高氣揚，這回第一次感到了害怕，聞到了失敗的味道。直軍已經越過長辛店，馬上就要兵臨北京城下了，老段該何去何從？

天津段祺瑞公館

這個時候，段祺瑞的老朋友、淮軍出身的北洋老將薑桂題跑來求見。兩人是多年至交，所以，姜一見面就痛罵老段：「我早就對你說過，不要和他們這些後生一般見識，更不要去和他們比試武力，可你非要拚命去打，打贏了，別人說你倚老欺小不光彩，打輸了，你更丟人。可是你非要聽徐樹錚的話，非要弄成今天這個局面，你毀就毀在小徐手裡，現在看你怎麼收場。」

面對老友的指責和痛罵，段祺瑞無言以對。老段一向心高氣傲，羞急之下，突然拔出留學德國時得到的獎品——勃朗寧手槍，就要自殺。幸虧身邊的衛士反應快，一把奪過手槍，段祺瑞才沒死成。薑桂題可不客氣，袁世凱在的時候他敢當老袁的面撒尿，對段祺瑞那是更不客氣，直接上去給了老段兩個耳光：「弄成現在這個局面，你還想死給我看，如果你還想留下最後一點顏面，就快點宣布停戰吧，曹錕也好，吳佩孚也好，總是會給你留下體面的。」

薑桂題

這時，前國務總理靳雲鵬也過來勸老段想開點，先停戰，其他一切好說：曹吳怎麼都是您的晚輩，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給您老難堪的。事已至此，老段只能對靳雲鵬說：你和他們關係不錯，還能說上話，趕快去和他們商量一下停戰事宜，條件方面我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希望不要把戰爭帶到北京城，不要再讓老百姓受苦了，還有，對徐樹錚，希望他們能網開一面。

當天下午，段祺瑞在靳雲鵬和薑桂題的陪同下，去見大總統徐世昌，請其下達停戰令，以免戰火燒到北京城。徐世昌給了段祺瑞面子，以大總統名義宣布調停直皖戰爭，並頒布了停戰令。第二天（7月19日），段祺瑞通電全國，宣布引咎辭職。

直皖大戰從7月14日開打，到7月17日大局已定，到7月19日段祺瑞下台。3天，皖軍戰敗，5天，老段下台，速度之快，舉國嘩然。執掌全國的皖系，從峰頂到跌落谷底，僅僅用了3-5天時間，誰能想到？

段祺瑞的辭職電報很值得玩味，他根本沒有承認自己戰敗，也沒有說明為什麼要引咎辭職。在電文的抬頭稱謂里，寫了曹錕和張作霖等人，卻故意漏去吳佩孚。老段的小心思其實很簡單，在他心目中，吳佩孚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人物，儘管自己敗了，但在這份如此重要的電文中，不該有這個無名小輩的名字！

曹錕看到段祺瑞這份辭職電報，當然不滿，特別是覺得對不起吳佩孚。但張作霖很滿意，甚至勸說曹錕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得罪快下台的段祺瑞，不值得。曹錕想想，也就默然接受了。

其實，在段祺瑞的辭職電報發出以前，皖系就已經完了，不僅敗了，北京的皖軍已經全部被繳械。直系軍隊把守各處城門，開始追捕皖系核心分子，還把通往各國使館的路口堵上了，以防其逃亡外國使館。皖系軍政大員的公館，也被搜查。

大家可能覺得直系做得很過分，居然還要追殺到底。其實不然，這是在演戲，是演給全國人民看的。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在直系做這一切之前，皖系的大員提前接到了通知，讓他們避往各國使館。所以，徐樹錚、段芝貴、王緝唐等皖系核心成員早就進入日本使館尋求庇護。當直系開始抓捕和設卡堵截的時候，這些人早就在日本使館吃著麵包，喝著咖啡了。直系，畢竟還是老北洋的傳承，給戰敗的對手留條活路這個傳統和潛規則，還是遵守的。

大總統徐世昌親自召見曹錕和張作霖，對他們說：這次戰爭其實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勝利了也沒什麼可自豪的，只要對方退出政治舞台，戰勝者就要用寬容的姿態來面對失敗者，千萬不要結下生死仇恨。曹、張二人並無執政經驗，對老總統的教誨連連點頭稱是。

徐世昌

曹錕和張作霖儘管打敗了段祺瑞，但並未羞辱，而是保持尊敬，先後去拜見了還沒有離開北京的老段，表示了敬意，表達了歉意。特別是張作霖，完全以晚輩對長輩的姿態面對段祺瑞，知道老段要去天津，他不僅送上大批禮物，而且信誓旦旦保證：誰敢為難段總理，就是和20萬奉軍作對。這一來，確實讓段祺瑞心生感激。幾年以後，直奉大戰時，張作霖和曹錕鬧翻，段祺瑞果然暗助張作霖，還親自出山為張作霖收拾局面打下基礎。

直皖戰爭結束了，不可一世的皖系被打敗了，心高氣傲的段祺瑞下台了，可惜中國的混亂並沒有因此結束。因為，聯手把皖系趕下台的直奉兩系又開始鬧矛盾了。

吳佩孚野心勃勃，張作霖完全受不了。曹錕夾在中間，再怎麼打圓場也沒用。直到有一天，在討論直奉兩軍駐防地域問題時（其實就是劃分地盤和實力範圍），吳佩孚咄咄逼人，終於徹底激怒了張作霖。張作霖直接對曹錕說：三哥，今天是我們兩個討論事情，如果一個小師長也可以參與的話，我奉軍還有好幾個師長在門外。

為了維護曹錕的面子，吳佩孚不得不退出會議。走到門口，這位秀才將軍憤憤道：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個東北鬍子知道我這個小師長的厲害！

後來，直系和奉系又徹底鬧掰，從友到敵。吳佩孚對張作霖一直憋著一口惡氣，這次有機會出氣了，他能搞定張作霖嗎？直皖戰爭寫完了，咱們下一篇接著說直奉戰爭。

參考資料：

1.張明金：《民國時期的戰爭》

2.徐海：《段祺瑞傳 》

3.陶菊隱：《吳佩孚將軍傳》

4.張祥斌：《曹錕傳》

「許述工作室」核心成員查佳峰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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