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邊境殺手2》,我開始高度期待3了
文 | 盛昊陽
「你們的想法令人生畏,你們的內心軟弱無力。你們的行為充滿憐憫而又殘酷,讓人感到荒誕不經,行事之時心浮氣躁,彷彿難以抗拒。最終,你們愈發畏懼鮮血,鮮血與時間。」
——保羅·瓦雷里
由三流演員轉職編劇的泰勒·謝里丹對描繪美國邊境地域的殘酷情狀可謂情有獨鍾,《邊境殺手2》的卡司大換血,除兩位主演本尼西奧·德爾·托羅和喬什·布洛林之外,前作班底中只有他留下來撰寫續集劇本。
新導演斯特法諾·索利馬知名度不高,僅有數部義大利語警匪長片和電視劇的拍攝經驗,很明顯,電影成敗全繫於泰勒·謝里丹一身。
《邊境殺手2》涉及多個局勢動蕩不安的地點,從索馬利亞海灣到毗鄰的吉布地共和國,而片中的兩次爆炸襲擊,有一次居然就發生在美國本土的堪薩斯城,但整個故事的主要發生地還是被譽為全球最危險地區之一,危機四伏的美墨邊境。
科馬克·麥卡錫筆下「西進運動」中暴戾血腥的老西部已經被同樣的風沙吹拂磨礪了近二百年,卻仍然讓出生於此間的泰勒·謝里丹迷戀不已,他的所有電影劇本,包括新劇《黃石》,全都在不厭其煩地講述根源相近而風貌略有不同的今日西部。
自160年前的美墨戰爭以來,美墨之間的恩怨便難分難解,絕不僅僅因今日幾道隔離牆才大起干戈。
《邊境殺手2》以難民穿越沙漠企圖非法入境,被邊境巡邏隊直升機監測追蹤的鏡頭開場,觀眾很快能聯想到近期發生在美國邊境的現實事件,由「零容忍政策」引發,非法移民子女被強制與父母分離,關進難民營的人道危機。
片中的墨裔少年米格爾生活在德州邊界的麥卡倫,全家已是合法移民,仍被表兄勸說,應該利用合法身份替販毒集團充當耳目,只因能比沒有護照的非法移民賺得更多。
如果沿襲移民問題的矛盾之處深入探討下去,觀眾就不必困惑電影主題到底為何,不管是不是由於移民牽涉的政治社會問題太過敏感,以至於實在不好多說,總之,泰勒·謝里丹無意在結局前宣揚這個小角色的重要性。
上一作《邊境殺手》的故事主線圍繞毒品戰爭展開,儘管殺手亞歷桑德羅和聯邦特工馬特雙雙在續集中回歸,毒品在《邊境殺手2》中根本無用武之地。
電影由兩起無因的爆炸案引出索馬利亞海盜、ISIS等一系列危險分子的蹤跡,攤子越鋪越大,讓人以為幕後在醞釀多麼重大的政治陰謀,最後收束於墨西哥販毒集團的解釋卻驚人的簡單,販毒集團收取恐怖組織的金錢,用船將炸彈襲擊者運到墨西哥,又通過邊境進入美國境內。
「邊境局勢一緊張,生意就變好」的確是走私者的準則,放在國際博弈中則有兒戲之嫌,也就無需訝異美國國防部和聯邦調查局居然會出此昏招。
光天化日之下,聯邦特工與殺手攜手在墨西哥城內襲擊並綁架了毒梟之女,製造她被敵對集團綁架的假象,帶回美國後又千里迢迢將她運回墨西哥,意圖挑起兩邊爭鬥,遭護送的墨西哥黑警反水,展開了全片最高潮的公路伏擊戰。
喬什·布洛林飾演的聯邦特工在對爆炸案知情者處以私刑時,說「今天沒有規則」,這句話在之後的劇情中反覆出現,也可以視為本片不需要嚴密邏輯的某種佐證。
絕不可能有正常人會允許實施這樣荒誕不經的計劃,為了突出政府的顢頇無能,在計劃失敗,一切幾近塵埃落定後,又爆出炸彈客是美國公民,來自新澤西的真實情報。
殺手亞歷桑德羅反而成為片中最有智慧也最有人味的角色,影片後半段,他帶著伊莎貝拉躲避追殺,在火堆邊談起自己的家庭和過往恩怨,彷彿又是《這個殺手不太冷》的經典重現。
殺戮和戰爭是人類的普遍命運,因為世界不只依靠道德和理性來運轉。麥卡錫在《血色子午線》的篇首引用了一段語氣平淡的考古報道:「去年率領遠征隊前往衣索比亞北部阿爾法地區的克拉克,連同加州伯克利大學的同事蒂姆·D· 懷特一起聲稱,通過對該地區發現的距今30萬年的化石頭骨進行重新考察,他們發現,割頭皮的做法自古有之。」
《邊境殺手2》中的暴力鏡頭無緣無故,也無目標可言,但這種多此一舉的殺戮完全有可能換種方式在現實中存在。在剛剛經歷過血腥屠殺的美墨邊境,時間固自流淌, 黯藍的天幕下,亞歷桑德羅的雙眼顯得疲憊不堪,偶爾也會透出點滴憐憫的光芒。
《邊境殺手2》有個極端理想化的結局,主要角色都活了下來,然而,最不可思議的結局也有某種現實性,殺戮永遠不會停止,殺手也可以是最優秀的傳薪者,亞歷桑德羅出現在紋身剃髮的米格爾面前,用肯定的語氣對他說,「所以你是想成為一名殺手」,而接下來,就是關於《邊境殺手3》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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