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人送棺上山,棺材意外落地,頭七惹來血光之災
裘根是洪奉村的一名職業抬棺人,現年已有四十五歲。在農村,很多人對抬棺人這個職業都比較避諱,這也容易理解,畢竟這是與死人打交道的活兒,就好比在殯儀館謀職一樣。但話又說回來,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勝任抬棺人這個工作,這一行大多數是帶人入行,除了需要力氣之外,還需要團體的配合,得了解很多忌諱,而且作為新手並沒有實習的機會。
裘根就是在三十歲的時候由已故的叔父帶他入行的,當時裘根家境貧寒,還是光棍一個,又找不好稱心的工作,剛好村裡的一個抬棺人因為背疾無法再勝任,他的叔父就介紹他抬棺,最初裘根有些猶豫,但因為當時抬棺人的報酬相當可觀,裘根認為這大不了也就是一樁力氣活,思前想後還是接受了。
從此裘根就走上職業抬棺人的人生軌跡,與同村的其他七個人並稱為八大金剛。
這一年,村中的一個建築工人因為腳下打滑,一不小心從三樓摔下來,腦袋朝下,導致顱內大量出血,不幸當場死亡。按照農村習俗,屍體需要在祠堂安放三天,然後由抬棺人裝入棺材再抬上山安葬。
第三天午後便要入棺下葬。午餐是主人家安排的,裘根喝了點酒,但他心裡有分寸,絕不能多喝。死者為大,一定要順利將死者入土為安,喝多了唯恐誤事,這些都是抬棺人默認的基本守則。最初裘根對此有些疑惑,問叔父,既然怕誤事,那大家不喝不就行了。
叔父告訴他說,所謂酒壯慫人膽,酒氣甚至可以擋一些煞氣,況且他們這一行的人總結出來的經驗是,稍微喝點酒,抬棺的時候自我感覺力氣會大一些。裘根試過一次,果然如此,所以之後每逢抬棺前,他都會稍微喝點酒。
死者因為頭部受損,所以整個屍體都由一塊白布蓋著。裘根和其他一個金剛負責將屍體放入棺材內,裘根將雙手插在死者的兩個腋下,用胸口抵住死者的頭部,另一個金剛捧著雙腳,兩人配合著慢慢將屍體放入棺木內,在這個過程中,蓋屍體的白布突然滑了下來,死者的受損的頭部赫然露在外面,呈現在裘根的眼前,近在咫尺,裘根本能地嚇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將死者的頭部撞在了棺材上,好在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滑落的白布上,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而且裘根眼疾手快,迅速將屍體放入了棺材。但裘根還是心有餘悸,畢竟抬棺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碰上頭部撞擊而死的人,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失誤。
蓋上棺材蓋,封上棺釘,用大粗麻繩綁好棺材和棺材扛木,由道士開路,隨著裘根一聲「起腰」,送葬隊伍啟程往山上進發。天色陰暗,陰雲濃重,走出沒多少路,居然下起細雨來了,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地面已經有些濕滑。裘根擲地有聲地說,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當心路滑。上山的路坡度越來越大,但畢竟身經百戰,利用豐富的經驗,八大金剛循序漸進。
在離墳墓還有大約二百米的時候,不知為何,裘根突然覺得雙腳鬆軟無力,死命苦撐,右腳猛地一蹬,沒有想到,鞋底一滑,裘根右腳膝蓋猛地朝地上一跪,肩頭一松,因為裘根位於最後,棺材的尾部,如此一來,整口棺材猛地往後一沉,失去平衡,其他七個金剛都還沒有緩過神來,只見棺材的一角沉重地落在了地上,而且隱約可以聽到從棺材內傳出一記沉悶的聲音,好像是死者的腳撞擊棺木的聲音。好在裘根已經閃到了一旁,不然被壓在棺材下就遭殃了。
大家心裡咯噔一下,不好,棺材落地!棺材怎麼可以落地!裘根臉色蒼白,看了看其他人,一臉驚恐,面如土灰。裘根見狀,顧不上內疚和多想,說,大家別愣著,趕緊起腰。然後自己也將棺材扛木扛在肩上。死者的家人見此,上來質問裘根,裘根百般道歉,並且安慰自己和他人,說,幸好只落地一隻角,無大礙無大礙。死者的家人見此也就作罷了。
旁邊的金剛陰著臉問裘根,你怎麼回事!是不是酒喝多了,怎麼可以出這種狀況!
裘根說,我也不知道,腳上突然沒有力氣了。真是怪了!
雖然下著細雨,出了點意外,但是整個下葬過程還算順利。下山之後,裘根領了報酬,分給其他七個金剛。隨後他們便議論開了,這棺材落地可不是個好兆頭。裘根解釋說自己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突然被泄了氣一樣,腳發軟無力支撐,之前這麼多年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情況。然後寬慰大夥說,不是說了么,不是整口棺材落地,沒有關係的。眾人當然相信裘根所言,作為八大金剛的頭兒,豈會無緣無故開這種禁忌玩笑。
裘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在心裡始終像塞著一塊木頭一樣。為什麼今天狀況頻出?這樁生意真是有點邪門。而且死者的那張臉始終縈繞在裘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令人不安和惶恐。
第二天晚上,裘根被噩夢驚醒, 在夢中,裘根和其他七大金剛抬棺上山,半道上,棺材蓋突然自動打開了,死者從棺材裡坐起來,質問裘根,為什麼棺材會落地,害得他重重的摔了一跤。裘根滿頭大汗,平復心情之後想,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況且自己也是無心之失!
之後的某個晚上,裘根和幾個金剛相聚在一家餐館吃飯,酒足飯飽之後已是十點半,裘根騎上摩托車回家,臨行時,其中一個金剛說,要不要送你回去,你可喝了不少。
裘根搖了搖手,打了個飽嗝,腳步有些搖晃,說,就,就這點酒還拿不下我。開到西伯利亞都,都沒有問題。
那,那你路上當心,騎得慢點。
裘根一轟油門,揚長而去。快到村口的時候,由於最近全村挖溝修路的原因,摩托車開始顛簸,騎著騎著,裘根突然看到前方六七米的地方一個直立的人影,從頭到腳用白布蓋著。裘根瞬間毛骨悚然,受了驚嚇,連人帶車開進了旁邊的渠溝中。裘根的頭直接撞在了渠溝中的一塊大石頭上,右腳被壓在摩托車之下,疼痛難忍。幸好沒過多久,村裡的一位水泥匠路過,才幫忙把裘根從溝里拖了上來。
這個事故直接導致裘根頭上縫了二十五針,右腳骨折。裘根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妻子,覺得應該是見了鬼了。妻子一邊心疼的掉淚,一邊數落裘根,你不知道昨晚是那家人死者的頭七回魂夜啊,還出去喝什麼酒!
裘根如夢初醒,一定是回魂夜來向我問責來了。
妻子請來了鄰村的神婆大仙,幫忙裘根去了去晦氣,之後倒也相安無事。但從那次骨折之後,裘根退出了八大金剛,再也不是一個抬棺人了。
八大金剛因為裘根的退出變成了七大金剛,然而,總會有人成為第八個金剛。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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