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跳拉丁舞，這是賈樟柯式的幽默還是諷刺？

文/有毛僧

賈樟柯導演的《江湖兒女》獲得了普遍的讚譽。關於這部戲的各種解讀散見於網上，筆者就不再就這部戲的各種層次進行分析了。不過電影中有一場戲很有意思，筆者希望與諸位探討下賈樟柯到底要表達什麼。這場戲就是老二葬禮上的那一支拉丁舞。

《江湖兒女》延續了賈樟柯之前所有電影的風格，依然是大時代下的小人物，依然是鄉土變遷下的人情世故與兒女情長。不過，這部戲的著眼點並非大眾樂見的市井人生，而是所謂的江湖。說得更準確些，應該是賈樟柯心中的江湖。

廖凡飾演的斌哥算是有點正義感的流氓。說白了是個普通人，裝得特別像流氓而已。他的兄弟們靠傳統的情誼結為團伙，在當地佔據了很多優勢資源。後來，隨著經濟形式向好，各自都出來做事，有的就發達了。如，老二做了地產，混得最好。

這個時候，資本與傳統就出現了巨大的碰撞。斌哥與巧巧開的蹦迪被老二視為太土。於是，他帶來了一對拉丁舞演員，在舞廳里跳起了拉丁舞。這是整部電影第一次出現拉丁舞。喧鬧的舞池立即安靜了下來，隨後放出了拉丁舞曲。

拉丁舞象徵著外來的文化力量，或者說是強勢的國際化文化力量。這個對斌哥的觸動是非常大的。不過，他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任何評價。不久後，老二在開發別墅的區域被人捅死。年輕一代出來混的孩子，沒輕重，導致了這個結果。

在老二的葬禮上，斌哥特意請來了那兩位舞蹈演員，挑起了拉丁舞。從實際情況講，無論山東還是山西，在喜喪上唱歌跳舞是比較正常的。在老二這種葬禮上唱歌跳舞是不敬的，畢竟老二是被人謀殺而死。

賈樟柯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大概有兩個考慮。第一個考慮是，外來文化對本土文化的衝擊並不是什麼好事，讓人的倫理、文化觀念出現了扭曲，已經分不清禮節，弄不清該做什麼了。這種衝擊最終被巧巧的兩聲槍響驚醒，進而到達了高峰。

第二個考慮應該是在表達廖凡飾演的斌哥從骨子裡看不起老二。在他的舞池跳拉丁舞，其實是對他地位的挑戰，是對他堅守的傳統的鄙視。老二去澳門玩了一趟，回來就裝大款，擺譜很大，讓斌哥極為不滿。不過，他嘴上沒說，臉上也沒說，但心裡很有怨氣。

斌哥讓倆人在葬禮上跳舞，其實就是為了搬回這一局。這就是傳統的江湖，不顯山露水，但是暗地裡雲譎波詭。同時，這也說明，原本就沒有所謂的江湖，都是普通人而已。這也為斌哥的沉淪奠定了基礎。

十七年後，斌哥坐著輪椅回到故鄉，飯桌上罵廚師不講規矩，掀翻了所有的菜。然而，這個不講規矩，在老二的葬禮上跳舞早已就有先兆了。通過前後情節的對應，表達了賈樟柯對時代變遷下人心、人性的變化存在的一點不滿與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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