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野心的章子怡，這次演砸了！
Main Theme II - Dreaming of the 64 Hands
The Grandmaster
梅林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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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後台不少粉絲留言，希望格姐能寫一次章子怡。
確實，最近隨著《演員的誕生》第二季的播出，章子怡風風火火，再次回歸大眾視野。
帶著她豐富的演出經驗，和如影隨形的影后氣場。
新一季改名叫《我就是演員》，導師宋丹丹和劉燁，也換成了徐崢和吳秀波，不過章子怡的位置依舊雷打不動，這也充分肯定了她在上一季堪稱完美的表現。
畢竟，國內現在還有幾個人，稱得上「演員」二字呢。
於是，我特意去補追了最新一期。
節目開始沒幾分鐘，章子怡一亮相，便完完全驚艷到我了。
這次她與導演陳凱歌合作，對他的經典作品《霸王別姬》進行了再創作。
此次陳凱歌親自主刀，原場景里的戲衣戲服全搬了過來，歪嘴兒茶壺一樣沒少，演員掛上了京腔，配樂請的是大師趙季平。
如此考究，節目組可謂用心良苦。
戲裡，章子怡飾演「艷紅」，也就是此前張國榮飾演的「張少秋」的母親，一個亂世之中的風塵女子。
當初她把兒子扔給了戲班子，為此，不惜斬掉兒子一根手指，如今，兒子成角兒了，她重新回來找他，戲份正是從這裡開始的。
章子怡穿上了蔣雯麗當年的同款翠綠棉襖，扭著腰肢，風姿搖曳。
這一勾眼，一提唇，風塵女子的嫵媚和風情，一覽無餘。
此刻，彈幕上也儘是一片溢美之詞，大家紛紛感嘆：「太美了」、「天生一副電影臉」、「這才是影后該有的樣子」。
屏幕前，格姐也是雲霞滿目，歲月不敗美人顏，便是章子怡其人了罷。
而更令人服氣的是，章子怡的演技，無疑正處於某種巔峰狀態，對角色的把握度之高，爐火純青，揮灑自如。
然而，往後接著看，一些不自在便生出來了。
但這種不自在很難用具體的言詞去描述，只覺得不如原版，或者說，不像。
於是，我翻出了《霸王別姬》。
看到蔣雯麗飾演的「艷紅」後，才體會到，章子怡恰恰敗在，這張歲月不染、年華且饒，永遠透著股傲氣和光鮮的臉上了。
在《霸王別姬》的故事裡，艷紅苦於生了個兒子，無法與她做同樣的營生，走投無路之下，才找去了戲班子。
為了能給兒子找個安身處，她可以在大雪天，殘忍斷指。
所以，她的嫵媚是骨子裡的，但她的悲涼也是骨子裡的；同樣一勾眼，一提唇，她呈現出的，是諂媚，是一種低聲下氣的乞憐。
換來的，是觀眾的同情。
即便多年以後，她嘴上說著有了些積攢，但那股子自始至終的悲涼感，只能在歲月的消磨中，更加濃郁，也更加黯淡。
因此，就算她風情萬種，我們也斷然不會覺得驚艷，只覺得凄然。
而章子怡不同，她太精緻了。
不論她怎樣搔首弄姿賣弄風情，宿命所刻畫在一位娼妓身上的卑微、低廉，和無力感，她傳達不出來。
這和演技無關，和臉有關。
這時不得不佩服陳凱歌，在選角上的出眾眼光，當初拍攝《霸王別姬》時，蔣雯麗也不過一個20郎當歲的小姑娘，並無什麼閱歷可言，但她眉眼平和，皮相豐潤。
使你願意相信，她擁有一股生命力，豁得出去，吃得了苦。
而如果細看，章子怡的眉毛是上挑的，眼角窄細，兩頰消瘦，呈現出一股很硬的立體感。
所以，她的感覺永遠是，自信，倨傲，居於高位而睥睨他人。
她無法讓你心軟。
單看這個抽煙鏡頭，你能想像的來，她是在「求人」嗎？
另一方面，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的自信越來越濃，她的氣場也越來越強，這就註定了她演不好「艷紅」這個角色。
就算時光倒溯，年輕時候的她，更不合適。
那個時候，她只能是那個穿著紅花大棉襖，跑起來腰肢一擰一擰，像頭「小野驢」的招娣。
往後，是《卧虎藏龍》里，敢愛敢恨、倔強乖張的玉嬌龍。
又或者，《一代宗師》里那個只肯輸給自己的剛烈女子。
當初，李安在《色戒》上映那會兒，說過這樣一段話：
「湯唯的臉不太好拍，要拍得好看得有一定條件，但是章子怡的臉特別好拍，怎麼拍都好」。
據傳，那是章子怡主動找到李安，希望能飾演「王佳芝」這個角色，但被李安拒絕了，轉頭選了當時名不見經傳的湯唯。
確實，章子怡這張顏面乾淨、稜角分明的臉，註定了為大熒幕而生。
但她缺了湯唯的柔軟和豐潤。
也便少了「王佳芝」身上，那無處安放的宿命感。
有人曾說，章子怡長了副爭氣臉。
同意。
她的臉上，有著永遠掩藏不住的野心和自信，所以她乞憐不起來，幽怨不起來，低眉順眼不起來。
這也使得她註定和一些角色絕緣。
但話又說回來，誰不愛她這張爭氣臉呢。
在一個亂糟糟的世界裡，她不用逢迎，不用諂媚，不用極力討好，彷彿自始至終她的存在，只為了取悅自己。
她爭強好勝，但看著這張臉，我感受的到：
——哪怕不爭，也自有她的一方天地。
關於章子怡的形容，有一句我特別認可：
「她的倔強與鋒芒，不適合討好天下人。」
她生來不是討好人的性格，這使得她，成為不了鞏俐、張曼玉那樣，戲路廣闊的演員。
但足夠成就一個滿身是光的女人。
在那些光芒里，我們睜不開眼。
女人若要強起來，她的敵人，就只剩下了自己。
章子怡的肆意和咄咄逼人，來源於她豐厚的底氣，包括她的天賦、閱歷以及為此所做出的不懈的努力。
因此，縱使很多人無法接受她的凌厲，但也阻止不住她的風生水起。
章子怡曾說過：「生活無須爭辯，我只做自己認定的事情。」
不禁想起當初，在芭莎慈善晚會上，即將合照時，只見她悠然拿掉半邊外套，露出雪白香肩，神色中滿是驕傲和霸道。
這就是她，一個把不介意把「野心」寫在臉上的女人。
而當我們試著拿掉有色眼鏡，去正視這片「野心」時，才發現，那是種多麼難得的品質。
勇敢而執著，無往而坦蕩。
這也正是她能夠從謀女郎，到成為聞名遐邇的國際章，原因所在。
試想想，前段時間爆火的魏瓔珞，如果交由年輕的章子怡來演，該是多麼一番蕩氣迴腸、餘味無窮啊。
所以，至於這次章子怡在「艷紅」一角上的違和感，她是演砸了，但我們卻都領會到比看一出好戲更重要的意義：
——示弱，換來的是同情和憐憫；但示強，換來的是尊重和服氣。
有姑娘曾跟我講，這個社會，有慾望的女性生存起來會很難。
那時，我啞口無言。
但看過章子怡，我頓時豪邁了起來。
雖然在節目里，她這幾場戲並不完美，但我感受得到，一個女性對她所熱愛的事業，那種孜孜不倦地追求，和勇往無前的體驗主義精神。
大概她也在證明，「我有天賦，但比天賦更重要的，是我的決心」。
眼看章子怡也要40了。
又為人妻為人母，她在改變，去銳氣、收嬌嗔，學著慈悲，以及不斷嘗試。
女嬌娥大行其道的今天，我們需要章子怡這隻黑天鵝。
她沒有角色里的那股苦情病喪，和煙視媚行，她也不必有；她的鎮定自若，和雍容大雅，才是我們該有、經得起歲月消磨的「女人香」。
真的，要擁有慾望，堅定地慾望：
你若本強，就不要示弱，你若乖張，就試著張揚。
套用張愛玲的話就是：
「做人做了個女人，就得做個規矩的女人，規矩的女人偶爾放肆一點，便有尋常的壞女人夢想不到的好處可得。」
封面圖源自微博@時尚芭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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