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與畫行者的對話(六)
禪師與畫行者的對話
對話:上能下弘大和尚(河北大華嚴禪寺住持)
鄭泰均(畫行者)
時間:2018年8月7日中午
地點:河北大華嚴禪寺禪修中心
鄭泰均:我想再跟大家分享一些我在繪畫這條路上的探索,我把作畫的經過也當成一個完整的作品,而且不單是我在山裡面的作品。
我住在梧桐山腳下,我的工作室旁邊有一條瀑布,大概走十分鐘左右就到那條瀑布旁邊,瀑布不遠有一棵樹。每天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可能是躺在那棵樹上,或者坐在樹上,聽一個小鳥的叫聲,或者是撿一片葉子在那裡看,或者也就是在那裡發獃,有時候我可能會帶一本書在那裡看,或者帶一本速寫本,在那裡很安靜地畫,或者在樹上面睡上一覺,大家不用擔心,我不會掉下去。
為什麼我講這些呢?因為我每次在公眾面前畫畫的時候,有朋友會很好奇,他說你是一個畫畫的,為什麼還要跑到大家面前來,好象江湖賣藝一樣?其實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
後來,我有一個好朋友,他在北京,他的畫作在故宮博物館收藏過,還被好萊塢拍成一些電影片。他說,第一次看到我畫是在一個寺廟裡面,之前他沒有見過我。他很不喜歡看人家現場作畫,他把所有現場作畫的人都定義為江湖賣藝。當時他聽說又有一個畫家在現場畫畫,他就不想看,就想回他的宿舍。但沒想到,他住的地方剛好在二樓,能看到我們作畫的那個場景,他就遠遠地看。當時我從下面走上舞台上,沒有直接畫,因為我想破一下他們對畫的觀念,因為剛好是寺廟。我鋪了一個很長的畫布,畫畫之前,我讓人先到畫布上潑了一盆冷水,一大盆水就潑在那個畫布上。然後我把我的手和腳都沾滿了墨,身沒有沾,我整個人就直接這樣,像磕大頭一樣走過去。我為什麼要這樣呢?其實是在講述我在寺廟的一段經歷,我的繪畫之門也是由那個時候打開。當他看我這樣畫下去的時候,他竟然眼淚流了下來。後來我起來之後,就拿起筆,並沒有馬上畫,也是安靜地坐下來,盤起腿,就在那裡磨墨。這個場景觸動了他,他就從門口跑到樓梯的護欄那裡去看。當他看到我把筆真正地在畫布上畫的時候,他真的就止不住得眼淚就一直在流。他怕別人笑話,因為他年齡大,他大概比我大十來歲,又是一個男的,他就想轉身找個角落去抹一下眼淚,但是當他轉身的時候,他發現旁邊的人都在抹眼淚。
這件事情是他後來跟我講的。後來我去中央電視台,接受他們一個節目組讓我在現場作畫的時候,他就趕過來,一定讓我到他的別墅改成的畫室去住一個晚上,當時我把中央電視台預訂的賓館退了,住到他那裡,他就跟我講了這個故事,他說:「泰均,之前我沒見過你的畫,只看過你現場作畫,那已經是畫了,但是我在看到你的畫的時候,也是畫。」
後來,我在畫的探索裡面就有兩個方向了,一個是在畫布裡面,另外我還真的把生活的一部分,搬上了無論是舞台也好,還是在法國的一個博物館也好,我都把現場作畫也當成一個單獨的作品。包括我剛剛在北京鳥巢現場做了幅畫,那幅畫是30米長。有些朋友很著急地問我:「為什麼視頻裡面看不到完全的作品?」我說:「那幅作品事實上已經完成了,為什麼一定要看到畫布上的那張作品呢?其實我整個作畫的過程,就是一個完整的作品。」
包括這一次來到這裡,其實我也把我們,我跟師父這一場對話,也當成一個作品。如果師父允許的話,這場對話,可能會出現在我的畫展上。
大和尚:鄭老師的作品是跟生活同步的,畫里畫外是統一的,他的作品,甚至當他的人站在那裡,就已經是一幅非常完美的作品了。
人生本來就是一幅畫,每個人都可以來畫,當然畫得好不好,每個人是不一樣的。事實上,當我們沒有動手畫之前,整個宇宙也是一幅畫,我們都是畫裡頭的景物,但是我們在這個宇宙的大畫卷里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或者扮演什麼樣的情景,那是個個不同的。
那我們看鄭老師的畫作,更能夠讓人受到啟迪,啟迪你去探索人生的真相、活著的真相,乃至於宇宙的真相。所以說他是一個非常有悟性的人,也是跟禪非常有關聯的人,或者說得到了幾分禪機,因為他擁有一個相應於禪心的心,這是我們非常讚歎隨喜的。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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