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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賢山水的意境

龔賢山水的意境

龔賢 (1618—1689)明末清初著名畫家,金陵八大家之一。又名豈賢,字半千、半畝,號野遺,又號柴丈人、鐘山野老,江蘇崑山人,流寓金陵(今南京市),早年曾參加復社活動,明末戰亂時外出漂泊流離,入清隱居不出,他與同時活躍於金陵地區的畫家樊圻、高岑、鄒喆、吳宏、葉欣、胡慥、謝蓀等並稱「金陵八家」;與清初著名詩書畫家呂潛並稱「天下二半」(龔賢,字半千;呂潛,號半隱)。工詩文,善行草,源自米芾,又不拘古法,自成一體。著有《香草堂集》。

段煉

前不久,在紐約看了兩個明末清初繪畫展,一是大都會美術博物館的《黃山夢》,展期從2003年9月至2004年2月,另是華美協進社的《故山青》,展期從2003年9月至12月。《紐約時報》在9月19日發表了一篇有分量的專欄藝術評論,說這兩個畫展相互聯繫,因為二者的展品主要是十七世紀南京地區畫家的作品,都以山水為主題,樣式也多是文人畫。而且,這兩個畫展都將金陵畫派的首席大師龔賢放在顯赫位置。大都會用了整整一個展廳來展出龔賢那些尺幅各異的作品,華美協進社則將龔賢的大幅長卷置於展廳正中,牆上還配以龔賢的立幅巨制。

大都會的展品,除龔賢獨佔一廳而外,石濤(約1640-1707)的山水也很令人矚目。這位自稱苦瓜和尚的畫家,既有與同時代山水畫家相仿的精細用筆,又有自黃公望、董其昌以降的大手筆,其山水構圖的簡約洒脫,抒情達意,禪味雋永。另一位明末清初畫家張風(?-1662),用筆用墨恬靜瘦挺,讓人想起元初畫家倪瓚。這幾位畫家,都是前朝遺民,都不滿於異族統治,轉而寄情寓意于山水之中。在我看來,正是他們相似的身世和處世態度,方使作品具有相仿的魅力。

華美協進社的展品,出自金陵八家之手。其中我比較喜歡的,除了龔賢長卷和八家的扇面外,還有程正揆(1604-1676)的《山水冊》、胡宗仁(1620-1664)的《秋林書屋圖軸》和《山水圖軸》,以及髡殘(約1612-1686)的《蒼翠凌天圖軸》。我之所以喜歡這幾位畫家的作品,是因為他們的筆墨處理爐火純青,其寫景狀物,均周旋於繁簡之間;又以禪心看山水,出世入世,遊刃有餘。而且,他們也都是遺民畫家,隱居山水一隅,以畫寄情傳意。

因此,我覺得在紐約同時舉辦的這兩個畫展,可以說是同一展覽的不同版本。這倒不是因為時空、畫派、畫家、主題等方面的相同或近似,而是更深層的一致:兩個畫展都突出了中國文人山水畫的美學意境,強調了意境的主觀內蘊,即遺民畫家的審美詩意和政治理念。

中國古代傳統的文人山水畫,最大特點在於詩意的呈現,在於哲理的蘊藉。我向來喜歡清初畫家龔賢的山水筆墨,雖然他的積墨法看似繁瑣複雜,但在層次豐富的表象之下,他實際上運筆施墨單純簡煉,蘊含了無盡的詩意,其理念與倪瓚相通,而倪瓚則是蒼勁、簡約的大師。龔賢與倪瓚都是效忠於前朝的遺民畫家,他們不肯與新來的異族統治者合作,他們或隱或退,將自己不合作的理念和追懷往昔的情感傾注于山水畫中,創造出了獨一無二的墨色意境。

以下我將討論紐約兩個畫展上的龔賢作品,進而探索中國山水畫的意境問題,以便展示龔賢山水的深層內含。由於這兩個展覽都在紐約舉辦,我將主要考察北美漢學家對意境的闡釋,由此探討中國的傳統美學。我不談古人和中國當代學者關於意境的觀點,是因為這些觀點盡人皆知,我不必重覆;而評述海外學者的觀點,則能為海內的學者提供一個學術參照。

龔賢生於明代萬曆四十八年(1618),卒於清代康熙二十八年(1689),江蘇崑山人,後遷居南京,為畫壇金陵八家之首。在明末之際,針對神宗朝的政治腐敗,江南文人士大夫組織了復社,力圖挽明庭於既危之時。龔賢與復社文人過從甚密,主張以文濟世。至清兵進入南京,龔賢流亡十年,於1655年左右才重返金陵,以繪畫授徒為生。

龔賢的畫,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以積墨為影調,表現體積和層次,渲染空間距離,這完全不同於前人的山石皴法,也不同於他的同時代畫家。海內外的美術史學家們,眾口一詞,說龔賢可能受到了西方寫實繪畫的影響。龔賢之時,歐洲傳教士已到達中國,南京便有耶蘇會教堂。教會傳播教義和西方文化,多以圖示。然而油畫鮮見,所示多為單色銅版畫。歐洲銅版畫,與文藝復興以來的義大利和法國素描,殊途同歸,注重明暗造型,西文稱chiaroscuro,意、法、英語皆然。史學家們猜測,龔賢在南京的耶蘇會教堂里,見到過歐洲銅版畫,他借鑒於此,發展了自己與眾不同的畫風。雖然這種猜測沒有史料證據,但龔賢積墨為形、以影寫真的方法,在當時的確獨樹一幟,為文人山水畫的異數。我之所以喜歡龔賢,首先就是因為他的積墨畫法,與歐洲素描相通。這是我在繪畫的形式層次上,對中國畫與西洋畫的比較。雖然歐洲傳統素描講究光源的方向及其形成的明暗陰影,而龔賢卻是散光畫法,但考慮到陰天的自然天光確為散射,而陽光明媚的聚焦照射並非永恆,所以,龔賢積墨施影的筆墨處理應該可以接受。而且,龔賢並不是一個機械的寫實或自然主義畫家。其實,即便是歐洲的經典大師,例如達芬奇,也在風景中採用散射的天光。我在巴黎羅浮宮看達芬奇《蒙娜麗莎》,見其背景的風景中,儘管光源有大致的方向感,但畫家強調的卻是山體轉折處的明暗對比,而非陽光的投影。

再者,我之所以喜歡龔賢,更是因為我在繪畫的修辭層次上,看到了龔賢之視覺圖式的與眾不同。美術史學界有人從中西文化比較的角度,進行猜測,說達芬奇在《蒙娜麗莎》背景中畫的風景,與中國古代山水有相似之處,可能他見到過馬可波羅帶回去的山水摹本。這種說法同樣沒有證據,難以令人置信。但是,達芬奇的山水,確實與歐洲風景大不相同,反倒與龔賢有近似之處,只是龔賢比他晚了一百五十年。龔賢的圖式,可以追溯到宋代山水。北宋郭熙著有《林泉高致》,其中將山水構圖分為高遠、深遠、平遠三類。龔賢的構圖,與這三類都相關,但又不屬於其中任何一類。郭熙寫到:「自下而仰其巔,曰高遠;自前而窺其後,曰深遠;自近而望及遠,曰平遠。」 從局部看,龔賢的山峰當屬高遠,正象郭熙所釋:「高遠之色清明」、「高遠之勢突兀。」在龔賢《千岩萬壑圖卷》中,有垂直矗立的山峰,穿雲破霧,氣勢偉岸,大有北宋范寬《溪山行旅圖》的氣派。但從整體結構看,龔賢的山川溝壑接近深遠與平遠,恰如郭熙所言:「深遠之色重晦,平遠之色,有明有晦」、「深遠之意重疊,平遠之致沖融而縹縹緲緲。」我們看龔賢《千岩萬壑圖卷》,該實在之處皆實實在在,該空靈的地方又坦蕩無涯,有如元初趙孟(兆頁)的江南山水,逶逸而又流暢。同時,在龔賢的畫面上,雲霧起處皆朦朦朧朧,山澗流瀑卻清音可聞。龔賢的圖式,超越了郭熙的分類,他對前人的構圖設計,濫熟於心,但無意模仿,而是獨辟奚徑,自創一格。

龔賢的扇面山水,筆墨與圖式又有不同,他由繁入間,縱橫揮灑。這些作品,畫幅雖小,但氣勢如虹,有黃公望、董其昌和石濤的大家風度,與長卷《千岩萬壑圖卷》氣脈相通。我在此看到,龔賢的筆墨處理和圖式布局,實際上是一種內心修鍊,其積墨筆法,恰似打禪冥思,其構圖章法,又似大徹大悟。在此,龔賢的藝術從形式和修辭的層次,上升到了意境的層次。他的運墨設影,他對郭熙之三類圖式的超越,實際上不只是造型和構圖上的獨出心裁,而更是意境的開拓。所以說,龔賢山水畫在形式、修辭、意境三個層次上的貫通,標新立異,需要我們進一步探討。

我所說的意境,實際上應該用「境」一字來說才好。「境」,既是畫境也是詩境。所謂詩畫相通,主要在於畫與詩都以境為徑,二者相通,共達精神人格之境。龔賢講究造型,出入於郭熙的三類圖式,在山水之間揮寫詩意,方使詩境畫境融會貫通,也使其精神化入其中。「境」是中國傳統美學中的一個專門術語,是個重要的審美概念,在英文和其它西方語言中並無相應譯文。因此,我們從如何翻譯的角度,來探討西方學者對這一美學概念的解說,也許會富有釋義的價值。

在中國傳統美學中,共有三個密切相關的術語描述這一概念,這就是「境」、「意境」和「境界」。從西方結構主義語言學的角度看,就語意的所指(signified)而言,這三者的外延(denotation)有區別,其意旨的覆蓋範圍不完全相同。但就構詞的能指(signifier)而言,這三者的內涵(connotation)都以「境」為中心,「境」不僅將三個術語合而為一,而且使三者所指的外延也有相當的重疊。

東漢語言學家許慎,著有《說文解字》,他以「竟」為「境」,下定義說:「竟,樂曲盡為竟」。這是從時間概念(temporal)來下的定義,指一曲音樂結束後,餘韻繞樑、令人回味無窮的時段。清代語言學家段玉裁,為許慎作注,著有《說文解字注》,其中對「竟」的注釋為「土地之所止皆曰竟。毛傳曰:疆,竟也」。段玉裁的注釋是從空間概念(spatial)上進行的,在字面上指一個特定的疆域,例如音樂的餘韻所散播的範圍。表面看,許慎的時間概念和段玉裁的空間說法似有不和,但他們的內含卻相一致,因為音樂留給我們聽眾的餘韻,既是曲調在時間上的延續,也是在空間上的盤繞。用德國哲學家瓦爾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的術語說,這個時間與空間的合成,就是一個時空氛圍(aura),體現著獨到的歷史文化特徵。作為我個人的看法,這個歷史文化氛圍便是審美概念「境」的存在基礎,在此基礎上,「境」具有主觀與客觀的雙重性。例如,佛家說「境由心造」和「境生象外」,其「心」涉及主觀的內在意象,而「象」則是客觀的外在物象。龔賢的積墨筆法和明暗造型,關注的是山水畫的自然之「象」,是畫家對自然世界的觀察;而他筆下圖式對高遠、深遠與平遠的超越,關注的則是「心」中之「象」,表達了畫家觀察後的心境。因此,我認為「意境」與「境界」的區別,在於前者以「意」來強調「境」中之「心」的主觀性,後者以「界」來強調「境」外之「象」的客觀性。前者類似於禪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而後者卻是可以感知的。然而,儘管有此種主客觀的區別,這區別也僅是著重點不同而已,它們的根本基礎仍然是「境」,這是這三個術語在美學概念和文化意義上的一致之處。

從詩學研究的角度說,西方漢學家們也承認「境」的主觀與客觀兩方面。美國耶魯大學教授孫康宜(Kang-i Sun Chang),在研究中國五代時期的詩歌時寫到,五代的詩人們「善用詩歌的雙重性,即客觀之景和主觀之情。在此前的幾百年中,詩人們就認為,主觀與客觀的合一產生了詩境(poetic world)」¨其實,詩境的內含不僅來自這種主客觀的合一,其字面的由來,也得自上述外延之別與內涵之似的共存。由於「境」牽涉到主客觀兩方面,牽涉到內涵之似與外延之別,這個概念便變得相當複雜。又由於這種複雜,學者們對「境」的闡釋便各有偏重,於是,西方漢學家們對「境」的解說,就各有所異,英文中對「境」的翻譯,便各有不同。加拿大卑詩大學教授葉嘉瑩(Florence Chia-ying Yeh)將「境」譯為「被感知的環境」(perceived setting)。這個英文的中心詞「環境」(setting),是客觀的存在,但同時又被人的「感知」(perceived)所修飾和限定,因而也是主觀的存在。葉嘉瑩還有另一種譯法,即近似的「經驗世界」(experienced world / world of experience),其中客觀的「世界」(world)是中心詞,而「經驗」(experienced)則是人的主觀感知和體驗。

與孫康宜和葉嘉瑩相仿,不少學者都看重「境」的主客觀二元性。佐伊· 勃納爾(Joey Bonner)和斯坦福大學的已故華裔教授劉若愚都用直白的「世界」(world)來翻譯「境」,並強調這個詩境世界中內在體驗與外在體驗的融合。照劉教授的說法,「境」在古印度梵文中,既是一個現象的世界,也是一個精神的世界。但是,在這個主客觀共存的「境」中,也有學者強調主觀方面的重要性。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高友工,將「境」譯為「inscape」,指內心風景。這是一個帶有宗教和超然神秘色彩的譯文,高教授採用了當代後結構主義理論的解說,認為「境」是一個「頓悟的瞬間」,在那一瞬間,「境」的外在表象一旦被把握,其內在意蘊便可洞悉。另有一些學者,例如阿德萊·理克特(Adele Austin Richett),力圖避免「境」之主客觀因素間無休止的辯析。為了儘可能保留「境」之含意在中文裡的豐富、複雜和微妙,這些學者便乾脆用音譯的方法,將「境」譯為「jing」。

其實,「境」本身就是一個譯文,原文是古印度梵文「visaya」,指人的思想維度,是對眼之所見和耳之所聞的思索,是外界物象在人腦思維中的反射,也是人的思維對外在物象的投射。不過,「境」的要義,不僅在於人的主觀意識和景的客觀物象的共存,而且更在於二者的共存方式。西方有漢學家認為,「境」的主客觀兩方面共存,其方式應該是寓主觀於客觀之中。美國紐約大都會美術博物館的亞洲館館長何慕文(Maxwell Hearn)博士,在談及中國文人山水畫時指出,「中國人對自然的描繪,很少有僅僅再現一個外在世界的。相反,他們的描繪是對畫家個人心靈的表述,這就是人格風景(cultivated landscape)」。他的cultivated一詞,既指耕作,也指修養;是人對土地農田的耕作,也是人對自己心靈的耕作。龔賢的積墨之法,講究一個「潤」字,意在求得明暗五色。他畫山石岩壑,一筆一潤,恰若耕耘其間。他以筆為鋤,以墨潤田,沉心靜氣,耕種修鍊,最後參禪悟道。所謂人格風景,便是畫家以文人之心來耕作風景,在風景中體現文人畫家的人格修養和悟道的精神境界。南朝文學理論家劉勰,將其文論巨著命名為《文心雕龍》,實際上就暗示了文人的心靈耕耘。何慕文說,宋代文人畫家「用單色描繪老樹、修竹、山石、茅廬,而這一切卻是他們性格與精神的體現」。也就是說,中國古代山水畫家將個人的人格修養,注入到自然風景中,於是原本客觀的自然山水,便因文心的耕耘,而在其筆下帶上了人格烙印,終於成為具有精神價值的主觀山水。

這種寓主觀於客觀之中的共存方式,可以追溯到唐代詩人王昌齡的「三境」說。王昌齡在《詩格》中寫到:詩有三境,一曰物境,得其形似,二曰情境,深得其情,三曰意境,張之於意,思之於心,得其真髓。不過,王昌齡將三境分開,其物境專指客觀物象,情境和意境又專指主觀心象,而後來人們所說的「境」,卻指三境貫通、寓心於景的人格風景。正因此,到了二十世紀初,王國維才有「寫境」和「造境」之辯,有「常人之境」和「詩人之境」的劃分。在王國維看來,「寫境」只是單純描摹雙眼所見的客觀風景,「造境」則是詩人通過眼與心而在筆端創造出主觀的心象風景,所造之境便是「詩人之境」。他在《人間詞話》里說:「境非獨為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畫家筆下所造的「境」,不僅將自己和風景相溝通,也將看畫的人和風景相溝通,還將畫家、風景和觀畫人三者相溝通。美國學者孫珠琴(Cecile Chu-chin Sun)在談到這個問題時指出,人格風景具有雙重功能,它既表達詩人的情感,也喚起讀者的情感。這雙重功能的貫穿,就是美學和心理學所說的「審美通感」,靠了這種通感,「境」便得以最終實現。

王昌齡三境說的價值在於,他不僅指出了「境」的主客觀兩方面,而且還在於他那主觀的「情」與「意」對我們的啟發,在於我們可以進一步將主觀的內心風景,分析為情感之境和意理之境,這有助於我們對「境」之概念的深入理解。然而,王昌齡沒有特別指出這三境的融會貫通,沒有專門指出寓主觀於客觀之中的三境共存,這的確是個遺憾,只是我們不能苛求前人罷了。不過,二十世紀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 1889-1976),倒是談到過類似的「境」之共存,即「此在」(being here)與「彼在」(being there)的歷史關係,雖然他沒用「境」這個詞。海德格爾的學生嘉達默爾(Hans-Georg Gadamer, 1900-2002),在其哲學巨著《真理與方法》中,用「語言的地平線」(language as horizon,又譯「作為視界的語言」)和「地平線的溶合」(fusion of horizons,又譯「視界的溶合」),來講闡釋的方法,這也與三境共存的話題相關,只是這篇短文無法討論這個大題目,我僅能點到為止,願拋磚引玉。

美術史學家們說到龔賢的藝術淵源,總要提起董源、米芾、吳鎮、沈周。我認為,這些淵源都是外在的,是筆墨方面的,我們應該看到龔賢內在的心靈淵源,這就是倪瓚,是倪瓚的人格和精神賦予其山水筆墨以崇高境界。表面上看,龔賢和倪瓚一繁一簡,似無共同之處,這就象南宋詞人吳文英和姜夔,一為「質實」,一為「清空」,前者如「七寶樓台」,後者象「野雲孤飛」。但是,如果深入到表面之下,我們就會看到,龔賢和倪瓚異曲而同工:作為前朝遺民,他們不願順從異族統治,他們都退隱山林書屋,獨善其身,追求一種高蹈精神。這恰如姜夔詞云:「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數峰清苦,商略黃昏雨」。唯有這種精神境界,才顯示了龔賢之筆墨圖式和山水畫意的美學價值。

二OO三年十一月,麻州柏克郡

2003年11月

清 龔賢 水墨山水冊配詩 27.3 x 41 cm

龔賢山水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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