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少年心中播下「愛科學」的種子
9月17日至19日,世界公眾科學素質促進大會在北京舉行。其中的專題論壇「科幻在促進公眾科學素質中的先鋒價值」由四川省科協和科幻世界雜誌社承辦,著名科幻作家王晉康應邀作主題發言,回顧了自己的創作歷程及作品反響——
我求學時期是一個標準的理工男,後來成了工程師。45歲那年,因為10歲兒子逼著講故事,很偶然地闖進科幻文學領域,至今已耕耘25年。雖然走上這條路似乎是人生的偶然,但其實也含著必然,深層原因是從少年時代就深植我心中的科學情結,是我對科學的信仰,對大自然深層機理的敬畏,而科幻創作只是恰巧為這種情結扒開了一個溢洪口。
我常說,科幻作家其實只能稱為第二作者,因為第一作者是科學,是大自然。作者只要把科學本身的震撼力傳達給讀者,他的作品就成功了一大半。25年的創作生涯中我正是這樣做的,我那些拙劣的文字之所以還能感動一代讀者,我想原因也正是在此,是心靈敏銳的青少年讀者通過我的作品感受到了科學的震撼力,感受到了科學的召喚。
25年彈指而過,當年的小科幻迷已經三四十歲,成了各個領域的中堅或新生力量,而我也年過古稀。這些年來,最令我自豪的是,經常有人一見面就說:王老師,我是看著你的作品長大的;或者,你的某篇作品是我的科學啟蒙;甚至在與大學生的交流活動中,幾次有人當面說,王老師,我正是看了你的科幻作品,才報了生物專業(或物理專業、醫學專業,我的作品中常涉及這幾個領域)。這些來自當年讀者的真誠肯定真的讓我感動,甚至惶恐!這些人中有新一代科幻作家、文學編輯、影視人、醫生、也不乏科技一線的如中科院的、浙大的年輕科學家。
就在這次來京開會前,一家民營航天公司的副總,陳晨,特意到西安拜訪我。他也是當年的科幻迷。該公司下月就要發射中國第一支商業火箭。陳晨說,民營公司搞火箭是一條艱辛之路,而他之所以走上這條路,歸根結底緣於少年的科學夢。幾年前,我在北京格致論壇上初識國際著名量子物理學家、歐洲物理菲涅爾獎2013年得主、合肥中科大的陳宇翱教授,他見我的第一句話也是:王老師,我是看著你的作品長大的!在他隨後的講演中,還隨手引用了我早年某作品中的情節作為例證。這個細節讓我十分感動,那時我心中的一個念頭是,20多年來自己在科幻寫作上付出的心血還是值得的。
當然,在這些年輕科學家的成長中,科幻作品的作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瓢水。但我覺得,這至少說明,科技從業者的成長,和從小喜歡科幻有很強的正相關,因為科學和想像力正是科幻的原力!除科幻外,其他任何文學品種則肯定不具備這種正相關性(不包括科普,它不屬於文學)。要知道,我開始科幻創作的上世紀九十年代,正是中國科幻最困難的時候,科幻書刊銷量很低,讀者相對較少。在這種情形下,今天能在年輕科學家中隨處可遇當年的科幻迷,更證明了科幻與科學從業者有很強的正相關性。
我剛才說過,好的科幻作品能向讀者傳達科學本身所具有的震撼力,能把艱深枯燥的知識包上漂亮的文學糖衣,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澆灌給孩子,啟發他們的想像力,在他們心中不知不覺地埋下「愛科學」的種子。只要有這麼一顆細小的種子,以後再遇上合適的陽光雨露,它們就會自動地破土而出,最終長成參天大樹。有了這種發自內心的對科學的愛,才能在枯燥的科研人生中終生堅持,而不會把學習僅僅當成求學求職的敲門磚,用完即毫不吝惜地扔掉。可以說,沒有這樣的愛,你至多成一個科學的工匠,有愛才能成大師!而這一點正是眼下國內嚴謹成熟但失之刻板的教育方式所欠缺的。從這一點說,科幻作品功德無量。
人類正處在一個大變革的前夜,迅猛發展的科技尤其是生物科技和人工智慧將顛覆現今的社會結構、群體心理、道德倫理、甚至人的定義。科幻是面向未來的文學,抬頭的文學,它既有對科學的激情謳歌,也包括清醒的反思,可以幫助我們做好迎接未來的心理準備。所以,科幻文學雖然只是社會機體一個小小的齒輪,但它是一個成熟社會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反之,如果科幻完全缺位,則這個社會和科學體系一定是殘缺的,僵化的。中國科幻已經有了初步的發展,科幻同仁將繼續努力,在提高公眾科學素養的工作中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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