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愛無人能及、她的美與日月同輝
女人又形單影隻地進了晚餐,她打電話給男人,說給他燒了他喜歡的排骨山藥。男人說有應酬,她理解,男人畢竟大小是頭兒。
濃郁的骨香攪拌著女人的思緒——索然無味。
不知何時起,男人一反常態喜歡穿白襪子,白襪子和內褲不讓女人「染指」,自己打理。
深藍色的夜空靜謐而詭異,月亮坦然而毫無顧慮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星星若隱若現,狡黠地眨著眼,好像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女人獨守空房,輾轉反側難以入夢。後來,她昏昏欲睡,恍惚間丈夫飄然而至,重重地砸給她一張「離婚協議」。她猛然驚醒,冷汗透衾。翻身躍起,伸手摸床,依舊空曠。她撥打手機,無響應,她茫然。
女人似睡非睡,「嘭」地關門聲襲耳。窗帘縫隙間的一束強光直刺她身軀,挺燙人。她揉揉惺忪的睡眼。
「昨天喝高了,在同事家住的,他老婆回娘家了。」男人的注釋無懈可擊,永恆的美麗。
女人的家庭是令人羨慕的,也是經得起推敲的,生活中的激流險灘沒有撼動他們的情感。女俏男俊,女兒給力本碩連讀。夫婦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偶像派家庭。
男人匆匆喝了口牛奶,蹲在地上擦皮鞋。女人走過去輕聲道:「我擦吧!」「我自己來!」 面部表情的操縱者抬起臉擠出一個微笑,是個贗品。女人雙眉隆起:「他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下午出差,得幾天,下周回來。」餘音繞梁,人已杳然。女人的心緊縮了一下,「莫非他……不可能!」她搖頭否定,自信戰勝了疑惑。既而,苦笑又充盈著顏值。
次日晚上,女人去廣場散步,「嫂子,一個人散步呀?」丈夫的同事和妻子迎面帶笑走過來。
「他出差了!」女人應著。
眼眼的擁有者將眼球探出兩厘米:「剛才我們還在酒店共進晚餐呢!」
女人的身子晃了一下,用手拍了一下額頭,「看我這記性,去他姐家了!」說罷,她踉踉蹌蹌往家走。當她回頭時,男人同事正用手指點著她,演繹著「八卦」。從「八卦」中她讀出了「乾天,坤地」。
到家後,女人用顫抖的雙手撥打男人的手機,「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刺耳的聲音充斥著她的神精,第六感官已告訴他的理智——男人出軌了。
殘虐的秋風肆無忌憚地橫掃著桐葉,最後一片桐葉昂起頭顱不屈不撓地與秋風抗衡。
女人一夜無眠,紛亂的思緒蠶食著她的情感。
第二天早上,她滴水未沾。一張倩麗而憔悴的臉,腥紅的雙眸盈滿了憂鬱。她匆匆出行,直奔男人單位。
女人隱蔽在離男人單位五百米左右的一棵粗樹下,五分鐘後,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野。他臂彎里挽著一個長發時尚女郎,他們灑下一路纏綿。女人的頭「嗡」的大了五圈。她快速搜索記憶,驀地記起,她是丈夫的同事,離異,曾「拜訪」過自家。還燕語鶯聲地褒獎過自己,「嫂子顏值高,身段好,氣質佳!」
女人眼睛充血,手掌變拳、鎖眉切齒。一個箭步衝出去,倏地頓住了,「不能這麼便宜他們!」她打開智囊,開始籌劃應對謀略。「對,就這麼辦!」她明眸一閃。
男人和女郎走進了大門,女人強捺怒火。十分鐘後,她徑直入門,門衛告訴她,男人在會議室。「老天助我!」女人心想事成,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主持會議。
女人「當」地飛起右腳,門戰戰兢兢地開了,十幾雙驚愕的眸子齊刷刷地射向她。女人杏眼圓睜,一個箭步衝到男人面前,右手戳著男人的鼻尖:「你跑這出差來了?」男人瞬間愣住了,驚恐地盯著她。
女人冰冷的目光繼續搜巡,「刷!」刀子般的目光定格在了時尚女郎身上。「噌」她奔過去,雙手死命地抓住了她的長髮「狐狸精,想男人想瘋了,上我們家插一腳。」
「狐狸精」驚恐萬狀。即而,從驚慌失措中「逃」出來,冷靜慫恿著她與女人對峙。她抓住女人的衣領,兩人撕纏在一起。眾人出手分開了二人,男人氣急敗壞地拽著女人出門打的回家了。
入門後,男人鎮定自若,單刀直入。「離婚吧!」冰塊似的三個字把女人砸了一個趔趄,顯些跌倒。她雙手扶牆。
「我只要工資卡,凈身出戶。」不容置疑的信念難以撼動。
法定婚姻的固守者定了定神,雙手理著凌亂的捲髮,鐵青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死了這條心吧!我耗也耗死你!」
男人目光凌厲,「你別後悔,我讓你守一輩子活寡!」言罷,義無反顧地從衣櫃里胡亂掏出自己的衣物,打包。又從抽屜里拿出了工資卡,奪門而出。
女人垂胸頓足,抱頭痛哭。她電告女兒:「我苦心經營的愛巢讓你爸毀了……」女兒勸道:「先別急,我勸勸爸爸。您不該去他單位,是你把爸爸推給了別人。」
冬雪裝點了冷艷;春雨滌盪著濁流;夏風曛醉了蔥籠;秋霜笑殺了嬌柔。寒來暑往,四季輪迴。
一年後的一個深秋,蕭瑟的秋風無情地敲下了最後一片桐葉,而桐葉不計前嫌,伴著秋風走完了生命的全程。
這天傍晚,女人跳完廣場舞后,疲憊地躺在沙發上。「當……當……」既熟悉又陌生的敲門聲振動著她的耳膜,她緩緩地打開門,「是你!」你字聲音拉得老長。
只見男人面容枯槁,臉色蠟黃。女人的心揪緊了,返身坐回沙發。「狐狸精給你戴綠帽子了?」
男人拖著沉重的步履走進來,面無表情,關好門後,顫巍巍從手包里拿出一張無血色的白紙和工資卡,輕輕地放到桌子上。女人心頭一顫,猶如刀割一般。她一臉疑惑,兩眼形同兩顆碩大的驚嘆號,這與一年前拋妻棄家時判若兩人。女人支離破碎的記憶開始修復。
死亡婚姻的繼承者不屑地斜睨了一眼工資卡,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夾起那張慘白的紙,「肝癌報告單」。女人「騰」地躍起,雙手顫慄,語無倫次:「這……你……怎麼……?」男人目光黯淡,垂著頭:「真的!」
切齒之恨已被曠達所冰釋,痛切心扉已被柔腸所感染。女人甩掉白紙,淚如泉湧:「你怎麼不早回家呀!」她雙手抓住男人的臂膀撼著。男人已泣不成聲,淚水汩汩,洗刷著污濁的靈魂。他「撲通」跪地:「我對不起你……」女人用手捂住男人的嘴,哽咽著:「不要說了!」她扶起男人坐在床上。焦急地問:「大夫怎麼說?」
「得手術!」
「好,手術!」女人發瘋似地翻出家裡的全部「家當」——五張銀行卡。「買票,去北京、上海,去好醫院!」男人抱住女人無地自容,任憑淚水蕩滌著齷齪的往昔。「錢不夠,我還有首飾……」女人愛男人勝過自己的生命。
女人馬不停蹄地帶著男人走了幾個城市的腫瘤醫院,術後又風塵僕僕地回到本市醫院住院治療。
陽光撫慰男人的時日挺有限,他知道,女人也清楚。望著目光迷離,日漸消瘦的男人,女人的心碎成了冰裂。
一天,男人吃力地拿起手機,女人看見他在翻微信,「狐狸精」已入圍。女人的心又縮緊了,但旋即鬆開,或許她身上的閃光點多於自己,如果她在,也許他會……
瑞雪送走了暮秋的殘虐,伴著一輪皎月悠悠地舞動著,很美。皓月無暇,月光盡情揮灑盛滿寰宇。
女人一臉堅毅,她看了看手錶,伴著夕陽下的晚霞來到了男人單位。剛好,「狐狸精」邁步出來。她們四目相對,「狐狸精」心驚膽戰。女人微笑著:「你別怕,我不是尋事的。他要走了,我來求你,讓他……那次我不該到這來鬧!」
幾個同事出來了,用詫異的目光審視著她們。「狐狸精」木樁似的釘在那裡,勘測著女人的誠意,不知含金量有多少。
「如果你不去,我只能給你跪下了!」言罷就要跪下。
「狐狸精」誠惶誠恐,伸出雙手扶住女人。
「姐,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冰釋前嫌!我很慚愧,也很感動,你豁達的胸襟令我汗顏!都是我的錯,我不該……」
女人擺擺手。
「我去!」「狐狸精」目光堅定。
她們來到了病房,走到了男人床邊,男人目光觸在了「狐狸精」身上,他眼睛一亮,欣喜若狂「你怎麼來了?」說完,目光後移。女人微笑著,淚光閃閃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倒退著行至門口,輕輕開門無聲地走了出去。
越軌肇事的接納者雙手環住男人的手,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我該死,我們都錯了!嫂子對你的愛無人能及、天地可鑒!她的美與日月同輝!」
「雖然現在這份工作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但你好了,我會辭職的!」
文/醉孤舟


※把餘生過好就是對自己最好的獎賞
※別把太多的人請入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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