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富家小姐到裸模：要麼給我愛，要麼給我錢，要麼滾蛋

文 | 知性范

如果只能二選一，你願意嫁給錢，還是嫁給愛情？

恐怕這個大多數女人的糾結。

選擇哪種是不是都會遺憾？

但有個女人，18歲嫁給愛情，38歲被愛情出賣。她非但沒有被打敗，翻身站起來，變得有錢有愛情。

她叫蔣碧薇，徐悲鴻的前妻。

她用她的一生，詮釋了有自我的女人，怎麼活都漂亮。

蔣碧薇，18歲以前不叫蔣碧薇。她那時叫蔣棠珍，出身高貴，養在深閨，讀書畫畫。

蔣棠珍18歲那年，有天家裡飯桌上多了一個愛畫畫的年輕人，看父親高興的神色，就知道這個年輕人非同一般。

父親介紹說：「棠珍，這是徐悲鴻，我跟你說過的，他畫國畫很有想法。」

在這之前，棠珍就看過他的畫，沒想到真人比畫更有想法。

他們就這樣對上眼。

蔣碧薇知道的，家裡早就把她訂了婚。對方家裡，比她自己家更殷實。她要是按部就班嫁過去，往後的人生，會衣食無憂。

但她還是選擇了愛情。

畫家都浪漫得過分。徐悲鴻覺得蔣棠珍這名字不夠詩意，給她改名蔣碧薇。

畫家都大膽得過分。蔣碧薇家裡是給訂了婚的，他們戀愛是偷偷談的，但徐悲鴻天天戴著一隻寫著「碧薇」的戒指。

別人問他：「這碧薇是什麼意思？」

他就說：「是我未婚妻的名字。」

徐悲鴻那時很窮，窮得只有藝術理想。他問蔣碧薇：「如果現在有人帶你去國外，你去不去？」

蔣碧薇想都沒想就說：「我去。」

18歲，蔣碧薇為愛奔走天涯。

18歲，蔣碧薇為愛跟家裡決裂。

18歲，蔣碧薇為愛放棄了錢。

兩張機票，兩個窮光蛋，就這樣來到日本。

沒到半年，徐悲鴻混不下去。沒有活路，蔣碧薇只能回娘家要錢。

當時走的時候，就沒想過回去。

家裡出了這麼個逃婚的不孝女，父母的老臉都丟光了。只能大辦喪事，告訴定親的人家女兒不幸早死。

蔣碧薇這時候回去，一個大活人活蹦亂跳。他們蔣家，還是大家族，到處都是風言風語。

但為了徐悲鴻，蔣碧薇面子不顧了，家族顏面也不要了。

還好蔣父欣賞徐悲鴻的才華，對私奔一事沒有太多追究，接受了這對為愛痴狂的兒女。

這一趟回來，他們運氣很好。康有為為徐悲鴻爭取到法國公派留學生的名額。很快，他們又夫妻雙雙出國了。

《撫貓人像》蔣碧微稱之為《鏡中的他們》油畫

在巴黎的日子，很苦。

蔣碧薇愛美，以前在家時，喜歡什麼布料就要拿下，喜歡什麼衣服就要買下。

但自從來到巴黎，她一件新衣服都不敢添。

有一回，她忍不住試了一件大衣。

「真好看。」她心裡這麼想。

「您這麼穿真好看！」旁邊兩個店員連連誇讚。

這要是換成平時，蔣碧薇早就價格都不問就買單了。

但這回，她轉身脫下大衣，笑著說：「謝謝！不用了。」

人生總有取捨，選擇了愛情，很多時候就要吃貧窮的苦。

好在愛情很甜，徐悲鴻看得出蔣碧薇的心思，他沒日沒夜地畫畫，掙到第一筆錢就買下那件大衣。

雖然已經是好幾個月以後，早過了穿那件大衣的季節和心情。但收到它的那一瞬，蔣碧薇的心裡甜了好幾天。

那時候，巴黎的男士都流行帶懷錶，徐悲鴻也興緻勃勃想要一塊。但沒錢，他一直不敢買。

蔣碧薇看在眼裡，每天從吃飯的錢里省出一些，拼拼湊湊給徐悲鴻一個驚喜。

徐悲鴻收到懷錶那一刻，跟蔣碧薇收到大衣那一刻，簡直一模一樣，又驚又喜。

愛情哪裡好？蔣碧薇和徐悲鴻，就是活脫脫的有情飲水飽。

《遠聞》讀家信的蔣碧薇

窮得畫不下去的時候，是蔣碧薇脫下衣服，當徐悲鴻的裸女模特。

窮得走不下去的時候，是蔣碧薇去借錢。

沒辦法，徐悲鴻是才子，有傲骨，低不下頭。

她一個從小不愁錢的大小姐，從來沒跟人開口要過錢，為了男人去求人。

到了中國駐巴黎的領事朋友那裡，蔣碧薇聊天聊地，幾次三番「借錢」到嘴邊，還是開不了口。

但邁出這一步，對於蔣碧薇，已經是很艱難的一步。

回到家裡，徐悲鴻一聽「沒借到錢」就一語不發，躺回床上繼續去睡了。

蔣碧薇有氣沒處出。因為愛情，所以忍耐。

巴黎八年艱苦生活，甘苦與共。蔣碧薇為徐悲鴻生了一雙兒女。

回國以後，徐悲鴻畫了好幾幅畫，賺了七萬大洋。蔣碧薇原以為，苦日子到頭了，好日子快來了。

但事實證明，不可能的。徐悲鴻把所有的錢用到繪畫上，蔣碧薇和孩子的貧困沒有改變。

什麼叫相愛容易相處難？當年他們為愛私奔，窮得沒法計較，日子也照樣過。但現在，越有錢，越看出三觀的分歧。

很多年以後，蔣碧薇在回憶錄里寫道：「我從十八歲跟他浪跡天涯海角，二十多年的時間裡，不但不曾得到他一點照顧，反而受到無窮的痛苦和厄難……」

在這段愛情里，蔣碧薇一直在割讓。

割讓原生家庭，割讓滋潤的生活，割讓自己嚮往的生活方式，而徐悲鴻一開始回應愛，到後來連生活中的照顧也幾乎沒有。

但真正摧毀蔣碧薇的，不是三觀不統一，是1930年的一封信。

那時，蔣碧薇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奔喪。徐悲鴻寄來一封信：「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愛上別人了。」

蔣碧薇當時心想：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皮，逗我回來管家做生意。

等蔣碧薇回來時，卻發現他早就愛上了別人。

別人傳到蔣碧薇耳朵里的，她可以不信。別人拍到的親密照，她也可以不信。

但當她推開徐悲鴻學校的畫室，看到他畫的全是同一個女學生時，她就確信了。

當她看到徐悲鴻摘下「碧薇」戒指，換成一對「大慈」、「大悲」戒指時，她就知道完蛋了。

「大慈」、「大悲」的女主角叫孫多慈，也是徐悲鴻改的名字，也是18歲。

男人的套路，果然都是一樣一樣的。

當年在巴黎，情到深處，徐悲鴻畫的都是她。彈琴是她，看書是她，微笑是她，憂鬱是她，側臉是她，裸體還是她。

當年地下情，情到深處，徐悲鴻要把她的名字戴在手上，向全世界宣告：碧薇是我的。

20年了，套路還是當年的套路，女主角卻成了別的女人。

那個時代遭遇先生出軌的，蔣碧薇不是第一個。

她不像張幼儀一樣忍氣吞聲，不像朱安一樣誓死拖住婚姻，不像江東秀一樣甩出菜刀。

蔣碧薇不哭不鬧，不卑不亢。知道徐悲鴻出軌，她做了6件事。

第一件。

她跑到徐悲鴻的畫室，搬走一幅叫《台城月夜》的畫。這幅畫是徐悲鴻畫他和孫多慈坐在一起看月亮的。

她跟徐悲鴻說：「凡是你的作品，我不會毀掉，可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這幅畫最好不必公開。」

第二件。

孫多慈送了徐悲鴻一百棵楓樹苗，徐悲鴻種在公館門口。蔣碧薇派人燒掉，只要正妻在一天，徐公館不容小三撒野。

第三件。

蔣碧薇跑去孫多慈的宿舍找她，告訴她：「你以後少和我家徐先生來往，我警告你，徐先生是有愛人的。」

第四件。

阻止徐悲鴻籌錢供孫多慈出國留學。

第五件。

聯繫孫多慈的父母，請他們多管教女兒。

第六件。

幫徐悲鴻出國辦一場畫展，轉移他的注意力。

蔣碧薇捨不得徐悲鴻，捨不得20年的純愛，這六件事是她最後的挽回。

做完之後，她給徐悲鴻兩個選擇：第一、你跟孫多慈分開，你回來，我不計較一切；第二、我們離婚。

「老男人談戀愛，就像老房子著了火。」42歲的徐悲鴻一心想著18歲的孫多慈，蔣碧薇說什麼、做什麼，他當沒看到。

1934年8月，他們正式分居。

四年後，徐悲鴻為了向孫多慈父母證明自己，在《廣西日報》刊登信息，單方面宣布：「鄙人與蔣碧薇女士久已脫離同居關係，彼在社會上的一切事業概由其個人負責。」

沒想到，從18歲就跟他私奔，二十多年夫妻甘苦與共，到頭來在他心裡，她只是一個同居的姘頭。

當年愛有多甜，今天愛就有多虐。

蔣碧薇忍得了出軌，咽不下這份委屈。

他可以找年輕小姑娘，我為什麼不能談戀愛？蔣碧薇算是想開了，接受了一直守護在旁的張道藩。

哪知徐悲鴻追求孫多慈不得，又返回來找蔣碧薇複合。

一次，兩次……六次。

蔣碧薇不為所動：「我又不是廢品回收站。」

當年徐悲鴻出軌，她就擺明了告訴他：「假如你和孫多慈決裂，這個家的門隨時向你敞開。但倘若是因為人家拋棄你，結婚了，或死了，你回到我這裡，對不起，我絕不接收。」

1941年4月1日，愚人節。蔣碧薇和徐悲鴻共同的朋友在《中央日報》刊登了一則他們的結婚啟事，想藉機讓他們和好。

第二天，蔣碧薇否認。徐悲鴻第二次發表分居聲明：「悲鴻宇蔣碧薇女士因意志不合，斷絕』同居』關係已歷八年，中經親友調解，蔣女士堅持』己』見，破鏡已難重圓。此後悲鴻一切與蔣女士毫不相干。」

明明是他出軌在先，分居聲明卻指責蔣碧薇不肯原諒。

而這三天後，徐悲鴻便在報紙刊登再婚喜訊。

蔣碧薇算是看開了，18歲的女孩才相信為愛痴狂，46歲她只想要爭自己應得的——孩子和錢。

同甘共苦20年，風雨飄搖27載。一個大家閨秀，成了棄婦，蔣碧薇不該如此。

她提出，要徐悲鴻100萬、100幅畫和40萬幅古畫。

徐悲鴻答應。

亦舒曾說：「我要很多很多愛，如果沒有，我要很多很多錢。」

蔣碧薇的人生，正是這幅寫照。

她的前半生為愛痴狂，也為愛吃盡錢的苦頭。後半生瀟洒花錢，也瀟洒去談戀愛。

愛你時，為你傾盡所有。被你辜負時，拿回我本應有。

她是一個在愛里明明白白的女人，敢愛敢恨，至情至性，不卑不亢。

為女當如蔣碧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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