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故事:冷情總裁將我囚禁在他千萬豪宅,我假死脫身後狠虐他

故事:冷情總裁將我囚禁在他千萬豪宅,我假死脫身後狠虐他

故事:冷情總裁將我囚禁在他千萬豪宅,我假死脫身後狠虐他

楔子

見過野生孔雀的人,一定不能想像它們被剪斷了翅膀被圈養的模樣——這美麗的傢伙在偌大的別墅里來回走動,富饒安逸的生活讓它的羽毛光鮮奪目得幾近炫目!

作為主人高價購回的觀賞動物,它自由嗎?快樂嗎?能飛翔嗎?並沒有人在意!也無須被在意!

她生命里最好也最壞的十一年,就像那隻孔雀,而那個親手剪斷了她翅膀的人,有一雙如冬日湖泊般清澈卻幽深的眼睛。

他說,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除了文太太的身份。

那是一九九三年,她出現在他的世界,在兩萬人里和他一起逃亡。

他說,很遺憾,無論你心系著誰,你都只能身老於此!

那是二00八年,她被宣告,卒於這幢當時堪比宮殿的小洋樓里。

1

現在的香港擠擠挨挨地聳立著高入雲霄的牙籤樓,房價在二0一三年就已經高達十二萬美元每平米。我在這一年住進一幢獨門獨戶帶大花園美得不像話的小洋樓,是因為柳小姐。

柳小姐是我媽的學妹,住在我家老房子的閣樓上,獨居。無論什麼時間她都用一塊素色絲巾從頭裹到脖子,大半張臉都掩在其中,只露出一雙空靈美麗的眼睛。

也許是因為她身材和氣質太好,也許是因為那雙眼睛過分迷人,我每次看到她就會想起古裝劇里那些一襲白衣戴著面紗的絕世美人。

有一回,我看到她在閣樓上種薔薇,閣樓的牆沒有瓷磚,水泥和石灰牆壁已經很舊,顏色是斑駁的灰,有些縫隙里還長出了綠意深濃的青苔和爬山虎。她個子高,微微躬身在那樣的殘牆前,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典雅和高貴。我鬼使神差地朝她喊了一聲柳小姐,她抬起頭來,看到我,美麗的黑眸染了淺淺的笑意。

後來我們搬了新家,我還是會去閣樓看她,希望有一天她能和我講講香港,講講她的故事。可是直到我高中畢業,柳小姐也沒有成全我一個轟轟烈烈的故事構想。

收到香港中文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我興高采烈地去閣樓告訴柳小姐這個消息。激動之下我忘記了敲門,不料撞到柳小姐洗澡出來沒有戴頭巾的樣子,我嚇住了——她臉上竟然是一片疤痕。

我連聲道歉,柳小姐卻不以為意,她笑了笑,沒有和我解釋臉上的傷,而是給了我兩樣東西,一個地址和一串鑰匙。她說:「如果這些鑰匙還能打開這裡的門,你就住到這裡去吧,我會給你寫信的。」

我沒有想到,柳小姐給我的是那樣一幢豪宅的鑰匙。住進去的第一晚,我打開了這幢樓里所有的燈,它們將豪華開闊的大堂、蜿蜒的樓梯、藝術氣息濃厚的字畫,以及各種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擺飾,照得光彩奪目。

我怎麼也不能把住在我家舊閣樓上的柳小姐與這一切聯繫在一起,心裡有很多疑問,又伴隨著一種異樣的興奮和刺激感。

過了幾天,我給柳小姐寫了封信,然後忙著學校報到的事情,暫時把心中的諸多疑團拋諸腦後。直到周五,睡到十一點起床,走到樓梯口,突然尖叫一聲,「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樓下站了五個人,其中一人走到我面前禮貌地說:「你好,我們是保潔公司的人,應謝先生的要求,每半個月來這裡打掃一次。」

「誰是謝先生?」

對方更驚訝,「你住在這裡,卻不知道謝先生是誰?」

見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懷疑,我趕緊取過房子鑰匙給他看,「一個朋友給我的鑰匙。」我心思忽然一動,說,「你方便把謝先生的電話告訴我嗎?」

結果自然是沒有要到電話,心裡的懷疑也就沒了下文。

又一個周五,那天我下課早,走進院子就看到花園裡有個身影正蹲著修剪花草。有了之前保潔公司的事,我也沒有太感到意外,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那身影忽然站了起來,他很高,逆著光朝我看了過來。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可那人的目光卻讓我有一種壓迫感。

我連忙說:「你好,是園藝公司的人吧?我是最近住到這裡來的。」

那人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麼,那目光讓我有點兒怯意,我說:「那……叔叔你繼續整理花草吧。」

「小謝安排你住進來的?」那人忽然開口,那是一個非常沉穩冷峻的聲音。

「原來你也認識謝先生。」我回頭對他笑了笑,但不想跟他多言,快步走上樓去。走進房間,我一邊自問我為什麼要害怕一個園藝工人,一邊找了間能看到花園的房間,趴在窗口朝下面看。那個人還在修剪花草,他修得很用心,好像根本感受不到我打量的目光。

十月初,我收到了柳小姐的第一封信。柳小姐的字跡非常娟秀,她在信里問我是否安好,是否適應新環境。簡單問候之後,她筆鋒忽然一轉,寫道:「你曾問過我的事,我沒有告訴你,不是不願意,而是不知從哪裡開始說起。聽你媽媽說,你閑暇里愛聽故事也愛編故事,那麼你就當一個故事聽聽罷了。」

2

一九九二年,香港。

那一年最後一個晚上,蘭桂坊籌備了史無前例的大型跨年晚會,兩萬多名遊客擠在那裡等待數跨年夜倒計時。

因為人多,警方派了一百多名警員在現場維持秩序,即使如此,進入新年倒計時的時刻,場面還是失控了:有人噴射彩帶,有人噴酒和汽水,有人扔酒瓶、包包以及一些重物,陸續開始有人跌倒,亂作一團……

現在還能在網上查到名為「一九九二香港跨年夜慘劇」或者「蘭桂坊慘劇」的新聞,它共造成二十一人死亡,六十三人受傷。

那天的二萬多人里就有柳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魏子良,場面陷入混亂的時候,若不是有人扶她一把,她也差一點兒跌倒。站起身時,就與男友魏子良被人群衝散了。

她大聲喊男友的名字,可她的聲音被淹沒在遍地尖叫聲里。她跌跌撞撞地尋找著男友,終於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時,想也不想就跑過去拉著他的手往外沖。

本是由她牽著他跑的,可他個子高跑得也快,一路上用一隻手臂半擋開人流半保護著她,避免她被人撞倒。等兩個人用盡全力衝出人海,柳小姐氣喘吁吁地望著與自己牽手的陌生男人,傻眼了!眼前的男人穿了一件與魏子良相近的衣服,混亂里她看錯了。

柳小姐折身就往回沖,男人手快抓住她,「你幹嗎?」

「我男朋友還在裡面,我要去找他。」柳小姐大喊道。

「你瘋了!現在裡面混亂一片,想去找死嗎?」他瞪著她,若不是他們剛經歷一場逃亡,算是生死之交,他根本就懶得管她。

她掙扎,他不放,她忽然低頭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他吃痛地鬆開,她馬上就往前跑去。很快她就被警衛攔住了,她哀求道:「求求你們放我進去吧,我男朋友還在裡面,我得去找他啊!」

警衛這時候哪裡敢放人,見她死死糾纏,不耐煩地推開她,最後甚至揚起了腰間的電棒。

「親愛的你在找我嗎?」一雙手臂伸過來,將她攬到懷裡。他擁著她的手背還流著血,卻笑著對警衛說,「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太擔心我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不是……」她反駁的話被男人堵在唇齒間。

那是一九九三年的開端,蘭桂坊高樓林立,城市的夜空璀璨耀眼,巨大的彩色氣球飄在空中,有煙火,有歌聲,有喧嘩,有眼淚,有吶喊,有宣洩,有掙扎,有哭泣,有新生,有死亡……一天之間看盡世間百態,一個錯誤拉開了一個女人一生的悲劇。

3

我從信紙上抬起頭來。

我住的房間朝南,大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海水蔚藍,偶爾有船經過,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海鷗,不知道柳小姐是不是也曾憂傷地坐在這扇窗前。

我等了幾天,才給柳小姐回信,在信里我沒有問及那個男人,也沒有問魏子良,雖然我很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但我想,她需要的僅僅是自言自語般地講訴那些往事,而非被追問。

我在信里寫:我住在這裡挺好的,房子一直都有人打理,花園裡種著各色薔薇,有個園藝工人很特別。

說起那個園藝工人,兩天後我又見到了他,他系著圍裙,戴著手套,在修剪花園裡的薔薇。我路過花園的時候,他主動叫住了我,「你好,小姐,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次他沒有盯著我看,少了那種壓迫感,我走近他,「我叫方舟,諾亞方舟的方舟。」

他說:「好名字。」

我說:「你呢?我該怎麼稱呼你?」

他說:「怎麼稱呼都好。」

我說:「那我叫你薔叔?就是薔薇叔叔的意思。」

他對此不置可否,說:「上次你說你剛住進來,剛來香港?「

「對,我今年剛考上這裡的大學。「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孤單嗎?「

我不好意思地說:「有一點,但我是借住朋友的房子,沒經過她的同意也不敢喊同學過來玩兒。」

頓了頓,我說:「薔叔,你是不是認識謝先生?可不可以把他的電話給我?」

他愣了一下,想必也是職業要求不能如此做。

我連忙說:「沒關係,你為難就算了。」

他卻說了「我給你」。

我很快就收到了柳小姐的第二封信,快到讓我懷疑,她根本就沒收到我的回信,也許她真的只是想要自言自語般講一講那些往事。

4

那個可惡的男人卻有個文雅的名字,他叫文浚。

那天,柳小姐是被文浚拖走塞進車裡的,他直接開去了醫院,他把她甩到醫生面前,語氣嘲諷又刻薄,「看看她腦子是不是有病?」

醫生和文浚是熟人,他看了看柳小姐,目光卻落在文浚的手上,曖昧地說:「敢情文大少大半夜把我Call來醫院,就因為手被女人咬了?」

文浚說:「少跟我廢話,她腳受傷了,檢查完她腦子後也順便給看看。」

柳小姐一驚,他怎麼知道她的腳受傷了?當時扭到的時候她一心只想往人群里沖,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痛。

那是非常難熬的一夜,在醫院裡折騰一番後,文浚把她送回了學校。本來她要自己走,可他根本就不聽她說話。

柳小姐沒有回宿舍,先去了男生宿舍,可是魏子良沒有回來。柳小姐在宿舍門口等了一夜,身上的痛都抵不過對他的擔心。

第二天,電視和報紙登出了蘭桂坊的新聞,公布了傷亡的人數和名單,所幸沒有魏子良的名字,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時,她好像在名單里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是魏子良的小青梅。柳小姐見過她幾次,雖然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畢竟共同經歷過可怕的一夜,她決定去醫院探望那個女生。

她沒有想到,再見到魏子良,竟然是在這個女生的病房裡。

是啊,她為他不顧性命往混亂中沖,為他擔心等候整夜未眠未休,他卻握著別的女生的手,一臉的微笑寵溺。

她站在病房門口,身體遏制不住地發抖,手中的果籃掉落地上。

魏子良回頭看到她,似乎張口想喊她的名字,卻沒有發出聲音。他們靜默地對峙了一分鐘,那一分鐘里他始終沒有放開那隻手,柳小姐瞬時明白了一切,他用眼神和行動在她面前承認了他的心。

柳小姐彎腰將散落一地的水果一個一個撿起來,她心裡痛得要命,也恨得要命,她多想拎著果籃朝他的頭掄過去,但她卻只是靜默地把果籃放在他們面前,然後默默地離開。一直走到醫院對面的馬路上,她才蹲下來放聲大哭。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輛車開到了她面前,茶色的車窗緩緩降下,車裡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下來,遞給她一張名片,「你好小姐,我是一名星探,今天專程來醫院觀察哭泣的人,觀察了很久,就屬你哭得最好看,你願意跟我去試境嗎?」

一九九三年的柳小姐不滿二十歲,還是一個心無城府的小姑娘,心裡也多少帶了一些賭氣的成分——我證明給你看,我可以變得耀眼矚目,你一定會後悔沒有選擇我。她抹了一把眼淚,上了墨鏡男的車,試境很順利,對方當即給了她一份合同。

合同上面都是繁體字,柳小姐哭腫了眼,看得有些吃力,心裡也亂,匆匆掃了一遍,就在上邊簽了字。

哪知當天下午的拍攝他們就逼她在攝影棚脫衣服,柳小姐震驚地張大嘴,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被合同坑了。她能接受的最大尺度是脫一件外套,再也不肯繼續。墨鏡男冷笑,「不拍也行,賠償公司五十萬違約金。」

文浚是被攝影棚里劇烈的吵鬧聲吸引得停下了腳步,他推開並未上鎖的門,聲音大得讓裡面爭執的人全被吸引過去。柳小姐抬起紅腫的眼,望向他。

這天他穿一身正裝,顯得身形愈加高大俊朗,眉眼裡不是那日隨意嘲諷的表情,而是一派冷峻,一雙眼睛,猶如冬日湖泊般幽深。他身後還站了個年輕男人,他轉頭對男人輕言幾句,然後朝她走過去。他拽過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卻輕而易舉將她從那黑暗懸崖裡帶了出去。

她走在陽光底下,他還拽著她的手,她也忘記去掙脫,只側頭望向他沉默清俊的側臉,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三天後,柳小姐收到了演藝公司的解約合同,是跟在文浚身後的那個男人親自送來的。他沒多言,只說一切都解決好了,讓她放心。

5

我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給謝先生打了個電話,約他見一面。但他拒絕了我,並且追問我:「給你鑰匙的朋友是誰?在哪裡?在做什麼?」

「這很重要嗎?」在事情混混沌沌時,我可不會出賣柳小姐。

「對,很重要,因為這房子是我老闆送給他深愛的女人的禮物。」

「那個女人是誰?」我心狂跳,感覺到自己開始在觸目這棟房子的歷史。

「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一驚,匆匆地掛了電話。

十一月底,柳小姐的第三封信出現在我的信箱里。

6

柳小姐站在一幢摩天大樓下,抬頭仰望時,陽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眼。他坐擁這樣一幢高樓大廈,手中握著這個城市的經濟命脈,也難怪好像五十萬不足掛齒的樣子,可她卻是一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倔強性子。

因為沒有預約,她無法上樓找他,等了良久,終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電梯里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文先生。」她連忙迎上去。

他看到她,並沒有流露出多餘的表情,只招手示意前台帶她去他的辦公室。

柳小姐在辦公室等到很晚,文浚才再次出現。他顯得有些疲憊,看到她,微微詫異,「你怎麼還沒走?」

「我在等您。」柳小姐略微倉皇地站起來,將捏在手裡的一張紙遞過去,「文先生,這是那五十萬的欠條,我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也還不上,但不論多久,我都一定會還給您的!」說著,大概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期限遙遙無期,所以頭微微垂了下去。

他望著面前的女孩,才二十齣頭,年輕,瘦削,看起來甚至很柔弱,可她舉著那張欠條一副堅持的樣子,她低垂著頭卻咬著嘴唇倔強的樣子,令他的心微微一動。如果說初見只是被她拚命往險境里沖的樣子吸引到,那麼此刻,才是他心動的開始。

他接過那張欠條,看了一眼,然後在她驚訝的目光里,一點一點撕成碎片。

「如果真想謝我,請我吃飯吧,我忙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他說。

「好,您想吃什麼?」

「你說了算。」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從他的語調里覺察出一絲孩子氣來。

她原本想下血本請他去昂貴的餐廳,可轉念一想,他這樣的身份,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索性將他帶去了她常去的小吃街。他大概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吃東西,好奇又新鮮,胃口大開,吃得非常盡興。

兩人就這樣慢慢熟悉起來,他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都是讓她請吃飯。半真半假地說:「我可在你那裡存了五十萬的伙食費呢,還沒吃完吧?」她真是哭笑不得。

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柳小姐記得很清楚,是在她二十二歲生日那天。因為生日,又恰逢她大學畢業典禮,文浚幫她慶祝。

他帶她去的地方,就是我現在住的這幢小洋樓。那是一九九三年的夏天,柳小姐第一次踏入這幢房子,她怎麼也預料不到,這幢房子,將埋葬她的一生。

或許是白天整理行李時看見了魏子良去年送的生日禮物,又在校門口和他的現任狹路相逢心裡難過,抑或是這晚月色太好,酒太好喝,身邊人的眼神太熾烈,總之,她喝醉了。醒來時,她躺在他的懷裡。

她腦中一片空白,而他說:「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給你一切,除了文太太的身份。」

她後來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他有未婚妻,那女人與他門當戶對,是事業上的合作夥伴。

文浚將這幢房子送給她當生日和畢業禮物,搬進小洋樓後,她沒有出去工作,因為他不允許,他也不允許她見些不該見的人。不該見的人指的是誰呢?也許是她的前男友魏子良,也許是別的男同學。

他用一幢樓為她圈出了他認為安全的生活區域,請了傭人名義上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實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在這裡,她無須學習,無須工作,無須與任何人交往,只有他是她的帝王,是她唯一需要討好和臣服的人。

她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之前覺得他孩子氣,那簡直就是一場幻覺!這才是真正的他,霸道,專橫,手段凌厲,說一不二。

這幢樓與山為鄰,與海相望,花開四季。春天裡,柳小姐叫人把花園裡那些名貴的花都弄走了,種上了大片她喜歡的薔薇。曾幾何時,種花成了柳小姐生活的樂趣,在文浚無法陪伴的那些漫長而又孤獨的時間裡。

心情好的時候,柳小姐還會去廚房裡做薔薇紅茶蛋糕,只是,蛋糕做得精巧美麗,卻沒有人細細品嘗。後來,柳小姐學會了煮咖啡,文浚不喜歡甜食,卻獨獨愛喝她煮的咖啡。

不久後,文浚與他的未婚妻攜手出席他公司的五周年慶典,足不出戶的柳小姐也在電視上看到了新聞。新聞里男主角黑髮如墨,穿著淺灰色西裝,裡面的襯衫和他未婚妻的白色晚禮服交相輝映,純白無瑕。那個女人親昵地挽著他的臂,笑容那麼甜美明亮。

柳小姐也笑笑,轉了個台,裡面在播一首好聽的英文歌,《In A Darkened Room(在黑暗的房間里)》,唱到了後面,一句「I"ve fallen to the sea,but still swim for shore(我已經降至大海,但仍為岸邊游)」不知道為什麼,讓柳小姐靈魂一顫。

當晚她就病倒了,發高燒。家裡幫傭的阿姨那天有事請了假,直至深夜他過來,才發現她燒得幾乎奄奄一息。

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他的氣息,微微睜開眼,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陪在未婚妻身邊的嗎?

「生病了不會叫醫生嗎?」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一直冷著臉,將她抱下樓。在他走出門的那一剎那,柳小姐能聽到耳邊響著肅冷的風聲。他驅車送她去醫院,車速是從未有過的快。

醫生說她染上了風寒,高燒三十九度,如果不做退燒處理,很容易引起肺部感染。文浚在聽到這句的時候,無聲地睇了她一眼,像是責備。可她那天心情卻出奇的好,蒼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更開心的是她在醫院裡遇到了一位故人,是她高中的學姐。學姐如今已經有孕在身,特意來香港待產,哪知這裡醫院的床位非常緊張,並不接納一個來自內地的孕婦。她和她的先生在那裡苦苦哀求醫生,遇到柳小姐,就訴說起自己的辛酸,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柳小姐對文浚說:「我們幫幫學姐吧。」柳小姐從來沒有主動開口向文浚要求過什麼,明知他可以給她很多很多,只要她肯開口,可偏偏她第一次開口,是請他幫助別人。

他向來神通廣大,輕易地解決了學姐的困難。孩子順利地生了下來,學姐和他先生對文浚這位「神人」千恩萬謝。她還不知道文浚與柳小姐的關係,當時她只說是男友,學姐說她真幸運,還露出了羨慕神情。

也許她確實是幸運的,她得到了太多物質上別人或許窮其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文浚喜歡給她買禮物,即使知道她不怎麼出門,名牌包包、衣服、香水還是買回來不少。

有一回他帶來一件不一樣的禮物,是一隻白色的孔雀。那已經是一九九六年開春了,柳小姐十分喜歡它,好生地餵養著。那美麗的傢伙,一臉高貴地在偌大的別墅里來回走動,富饒安逸的生活讓它的羽毛光鮮奪目得幾近炫目!

後來柳小姐看了一檔介紹動物的電視節目,她在裡面看到振翅高飛的野生孔雀,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圈養的這隻高貴的白孔雀其實非常可憐——作為主人高價買回的觀賞動物,它自由嗎?快樂嗎?能飛翔嗎?並沒有人在意!也不該被在意!

同年,魏子良與那個女孩兒結婚,說起來若不是文浚主動告訴她這個消息,她已經快要忘記魏子良了。曾經那麼痛徹心扉的記憶,如今已經要煙消雲散了,時間終於讓她一顆為愛人受傷的心痊癒了。因為不在意,才能坦然地跟他說:「你要陪我去參加婚禮嗎?」

他卻忽然有些不開心,「你是不是還惦記著他,想見他?」

她想說「不」的,可一想到面前這個面無表情質問她的人,不也從來不曾完整地屬於她嗎?既然這樣,他又憑什麼要她的心完全歸順於他呢?於是她生出一點逆反心理,輕飄飄地吐出一句「你覺得呢?」

他瞬間怒起,捏著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文浚的女人,到死也只能待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能去!」

他那個樣子,令她害怕。是從那一刻起吧,她心裡忽然生出一點倦意,對這段永遠都沒有結果的感情。

有一次,他問她想不想回家鄉看看,她拒絕了,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回去。

他卻似乎放下心來一般,「其實我也不想你回去,我怕你一回去就不回來了。」

她嗤笑道:「不過一件玩物,你還捨不得了?」

果然,他被她激怒了,他懲罰她的方式,永遠都是以男人最原始的方式來讓她認清,他與她之間的關係。

他生氣了,最可怕的卻不是他生氣的模樣,最可怕的莫過於,柳小姐發現了自己的變化——這些年,她早已不再是那個一時衝動答應留在他身邊的少女了,她感覺自己在慢慢依賴著這個人,不單單是物質上的依賴,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撐與渴望。

書上說,她這樣的情形是愛情,可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她就像她飼養的那隻孔雀,只是那時尚不知親手剪斷了她的翅膀的那個人,是他。

薔先生再來的時候,我跟他說:「花園裡的薔薇全部枯萎了。」

薔先生說:「明年還要種薔薇。」

我想起柳小姐那麼喜歡薔薇,開口問:「薔先生在園藝公司工作很久了吧,不知道薔先生認不認識這裡以前的主人?」

薔先生說:「認識的,這裡的女主人很漂亮,哦對,我有她照片。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一雙美麗迷人的眼睛,硃唇皓齒,足以媲美女明星。」

我認得那雙眼睛,那是柳小姐的眼睛。原來,柳小姐年輕時美得這麼不可方物,也難怪文浚那樣的人要留住她。

就在薔先生收回照片時,我忽然看到了他的手背,由於他修剪薔薇一直戴著手套,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的手,此刻才發現他的手背上有一圈淺淺的印子,像是牙印。

「你是文浚!」(小說名:《孔雀》,作者: 米炎涼。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內容)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跟媽寶男離婚要女兒撫養費,他卻說:我媽保管工資卡
同住男生得病我幫他搓背,他卻一臉壞笑:鼻血滴到地上了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