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2018：培育信息時代的閱讀素養
■2018「邁向未來的新時代學校教育」之中學篇·課程改革
良好的閱讀素養不僅是學生開展學科學習的基礎，更是參與未來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的重要前提。
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是由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發起的國際性教育評估監測項目，因其參與國家（地區）之多、國際影響力之大，被人們稱為教育界的「奧林匹克」。PISA會對全球15歲在校青少年的閱讀、數學與科學素養進行考察，今年的測試（PISA2018）最為重點的內容便是閱讀素養的測試。無論是在閱讀素養的理解上，還是在其測評上，PISA2018都發生了較大變化。對此，學校管理者應當深思：21世紀的學生閱讀素養的內涵是什麼？學校教育又當如何改進？
重新定義閱讀素養
何為閱讀素養？這是人們開展閱讀素養測評與培養前首先需要解答的問題。
PISA在2000年首次對閱讀素養進行測試時指出，閱讀素養是為了實現個人目標、增進知識、發掘潛能與有效地參與社會生活，而理解、運用和反思書面文本的能力。但是在PISA2018中，閱讀素養的定義發生了改變——為了實現個人目標、增進知識、發掘潛能與有效參與社會生活，而對文本進行理解、運用、評估、反思的能力以及對閱讀活動的參與。
定義的「變」與「不變」，體現的是有關閱讀素養的普遍共識與最新要求。
我們需要注意有關閱讀素養的兩點共識：其一，閱讀素養不只是有關閱讀的知識儲備，更不是朗讀能力，而是學生對文本進行理解、運用、評估、反思的一整套認知與語言能力。這些能力多種多樣，不僅包括識字斷句、檢索信息等基本能力，還包括評估文本質量、反思性運用閱讀材料等高階能力，還有運用適當的策略來處理文本的元認知能力。其二，閱讀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增進知識，更是為了幫助學生為未來生活做準備。學生是否在閱讀中達成自身的目標並感到閱讀的快樂？是否能夠通過閱讀發現並挖掘自己的潛能？是否利用閱讀慢慢鋪就走向社會的階梯並形成未來閱讀的興趣？這些才是閱讀星空中最應被關注的亮星。
僅僅幾字的修改，也體現出新時代對學生的閱讀素養提出的新要求。第一，加強對學生閱讀評估能力的關注。PISA2018在閱讀素養的定義中新增了「評估」一詞。這是為了強調：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讀者必須衡量文本中論據的真實性、作者的出發點、文本與閱讀目的的相關性等多種因素，從而更為謹慎地對文本進行判別與使用。第二，加強對學生數字化文本閱讀能力的關注。PISA2018刪去了原有概念中的「書面」二字。因為，人們獲取文本信息的手段已經從出版物發展到電腦屏幕，再到今天的智能手機，數字化文本已經成為重要的甚至主流的閱讀文本。網頁、電子郵件、手機應用等已經成為常見的文本載體，包含有文字的圖片、圖表等傳統意義上的視覺要素也成為重要的文本要素，這些都對學生的閱讀素養提出了挑戰。第三，重視學生對閱讀活動的參與。PISA2009在閱讀素養定義中便加入了「參與」一詞，PISA2018繼續沿用這一表述，意在鼓勵學生積極開展閱讀活動。但是在整個定義中，又有了新的內涵，既包括更為有效地參與新興電子化閱讀，還包括重拾傳統紙質文本閱讀。
突出數字化閱讀地位
網路化與信息化是21世紀社會的典型特徵，閱讀也隨之步入數字化時代。OECD在測試框架中指出，1997年開始籌備首個PISA閱讀素養框架時，全球僅有1.7%的人使用互聯網。截至2014年，這一數字已增長至40.4%，即差不多30億人。互聯網、數碼產品已經和人們的生活緊密相連，基於電腦、平板電腦、手機的數字化閱讀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報告顯示，來自五個發展中國家的三分之二的手機閱讀用戶表示，他們的閱讀興趣有所增長，花在閱讀上的時間也在增加，這都要得益於如今可以通過手機進行閱讀。PISA2018閱讀素養測試因應這一時代背景，突出了數字化閱讀在整個測試中的地位與意義。
關注數字化文本，呈現數字化時代的現實生活。瀏覽PISA測試的閱讀樣題單元，會發現題型尤為新穎，與我們日常接觸的試題大不相同。在形式上，有諸如電子郵件、貼吧發言、宣傳告示等更多貼近我們日常生活的文本形式，還有類似多個網頁標籤、超鏈接的文本組織布局。有學生在測試後感嘆：當你在做題的時候，你會有那麼一瞬間忘記自己是在做題，而是真的在網上瀏覽信息。
重新詮釋閱讀能力，讓學生成為高效、批判的閱讀者。數字化時代不只有網路與數碼產品的普及，還意味著信息的快速增長與流動，這對學生的閱讀提出了新要求、新挑戰。學生需要成為高效的閱讀者，能夠利用技術高效地在大量信息中進行搜索、定位與組織，這將成為未來公民的基本閱讀能力。同時，在信息質量參差不齊、信息形式複雜多樣的背景下，學生更需要培養評估與反思能力，能夠對閱讀所獲得的信息進行鑒別篩選，並進行批判性地吸收運用。
重視閱讀任務管理過程，讓學生成為數字化閱讀的自我掌控者。在數字化時代，學生可能利用某些手機應用對文本進行深度閱讀，也可能只是匆匆瀏覽電腦跳出的廣告，因為生活現實的瞬息萬變，閱讀的目標與場景也變得更為複雜多元。所以，PISA2018突出強調了閱讀中的任務管理過程，關注學生對閱讀目標與策略的設定及對閱讀過程的監控與調整。如此，學生才不至於陷入電子化閱讀的汪洋大海中，而是努力成為具有足夠掌控能力的閱讀者。
改進21世紀閱讀教育
培養21世紀學生的閱讀素養，學校教育應當有所作為，也可以大有作為。
重視數字化閱讀教學，重視多類型文本、跨文本閱讀技能的培養。學校的課堂教學應當加強對數字化閱讀的滲透，積極在多學科教學中利用電腦、平板電腦、電子白板等電子載體滲透閱讀教學。如教師在科學課上利用電子白板進行實驗模擬教學時，可以利用多個超鏈接的方式呈現實驗說明，要求學生通過機上閱讀找到正確的步驟指南。文本類型的多元化與文本結構多重化是數字化閱讀的重要特色。教師在課堂教學中，要幫助學生適應並高效閱讀當下常見的非連續文本和視覺要素文本，通過群文閱讀快速了解並分析多個文本。
強調閱讀評估與反思，培養高階閱讀素養。在數字化閱讀時代，是否具有突出的評估反思能力，已經成為是否為優秀閱讀者的重要區分指標。教師可以通過閱讀任務設置，引導學生髮展閱讀評估與反思能力。如，當開展「爭議試題閱讀」活動時，教師可以為學生提供有關某一爭議觀點的多篇文本，讓學生對文本的質量而非觀點本身進行評估，培養學生批判性閱讀的能力。又如，在「證據運用閱讀」中，教師可以設置開放性的閱讀任務，要求學生尋找並理解文中的信息，將其作為證據論證自己的觀點。教師不應對學生的觀點優劣進行評價，而是關注學生是否有效地檢索到文中信息，並對文中信息的質量進行評估，以及是否合理地利用信息支持自己的觀點。
加強閱讀策略教學，提高學生的閱讀參與度。閱讀的任務管理過程對於閱讀活動至關重要。教師應當強化閱讀策略教學，特別是關於閱讀目標設定、閱讀方法選擇與閱讀過程監控等方面的指導，讓學生知道在不同任務、不同文本之中，如何對閱讀進行「元把控」。此外，還需要利用讀書節、讀書日、小小圖書館、閱讀主題課程等培養學生閱讀興趣，讓其可以通過電子化閱讀收穫知識與快樂，體味那日漸遠去的書香。
（作者單位：北京師範大學中國基礎教育質量監測協同創新中心）
《中國教育報》2018年09月19日第6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