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歲青樓女說：我的容貌是要配一個愛國英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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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里賣唱的小女子，

與雄霸一方的都督大將軍，

般不般配？

或許我們看言情小說時，

總能瞧見這樣的劇情。

但真實歷史中，

總有一些傳奇人物，

他們的人生遠比小說精彩。

面對門不當戶不對的質疑，

14歲的董毛媛說：「我的容貌是要配一個愛國英雄的！」。

這句話說出來，

青樓里的姐妹們都笑了。

但那個樣貌英俊的男主人公走出來，

拉起她的手，

問：「阿媛，你跟不跟我走？」

董毛媛卻不肯，

只問：「你老婆死了嗎？我不當小老婆的。」

01

毛媛從小的時候，

就被人說心氣兒高。

1900年，

她出身在上海浦西的貧民窟里，

父親是拉黃包車的，

母親是做幫傭的，

家境十分窘迫，

她年幼的弟弟妹妹都死於無錢醫治。

她小時候就長得好看，

被弄堂里的人稱作「小西施」。

不管什麼年代，

生於貧賤卻長得好看的姑娘總有靠色相改變命運的，

毛媛的母親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給她裹小腳，

盼望著她長大後能靠一雙金蓮踏進有錢人家的大門。

但毛媛卻不樂意，

一次次扔掉裹腳布。

母親生氣了，

說她裹腳只裹一半，

是個半截觀音。

毛媛跑到廟裡去，

指著泥塑像說：「觀音菩薩是大腳呢。」

12歲那年，

父親生了重病，

家裡愈發窘迫，

為了給父親籌葯錢，

毛媛被賣到了堂口裡學戲，

期限三年。

所謂「堂口」，

其實就是青樓，

毛媛雖然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

但風月場里哪有清白？

剛進青樓時，

老媽子將她梳洗打扮，

拉到照相館裡拍了一張照片。

那是她第一次拍照，

雖穿得竟置體面，

內心卻充滿了惶恐。

毛媛年紀尚小，

便以清麗的嗓音獲得眾多客人喜愛，

老媽子將她當作搖錢樹，

只等她長大成人，

就送給出錢高的老爺去「破雛」。

美麗對於出身寒微的女子來說，

有時候是一種罪。

咿咿呀呀的小調和男人的調笑聲組成淫詞艷語，

讓她一日日陷入恐慌。

滿清的皇帝倒了，

革命勝利了，

男人們都剪了辮子女人也不用裹腳了，

外界正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是毛媛只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發育，胸部的膨脹讓她越來越害怕。

就在這時，

一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夏之時，一個英武不凡、

器宇軒昂的軍人，

他每次來時，都要毛媛作陪，

但毛媛只是在旁邊唱曲兒，

夏之時實際上是與一些不認識的人做秘密會談的，

青樓只是個幌子。

毛媛不曉得這個男人在做什麼，

只聽人說，

他是顯赫的大人物，

24歲就做了四川省副都督和總司令，

是救國救民的大英雄。

夏之時從來不嫌棄她的出身，

空閑時會教她讀書寫字，

還會與她講時局的變化，

講東洋、西洋的各種奇聞異事。

「我更細心地觀察夏爺了，見他身材高壯、膚色白潤，額寬、眉清目秀，兩眼炯炯有神，神態英俊，性格豪爽，自此我就更加愛慕他，並留心夏爺是不是真心愛我，對鏡自照，暗自喜歡，以我的相貌是應當配一個愛國英雄的。」

3年期滿，

夏之時提出要為她贖身，

要娶她回家。

當時，

夏之時的髮妻閆氏生了肺癆，

命不久矣，

毛媛卻不願意在這時嫁給他：「大街小巷都說我要嫁給你，你老婆沒死，曉得了還不得活活氣死，難道我比肺病更害人。」

後來閆氏去世，

毛媛才與他約法三章：

1.堅決不做小老婆；

2.帶她到日本求學；

3.成家後，夏之時管國家大事，她主理家務。

二次革命失敗後，

袁世凱懸賞3萬大洋要拿夏之時的人頭，

他不得不逃到日本避難，

董毛媛逃出青樓，

搭上黃包車隨他而去。

02

1914年，

昔日的青樓歌女迎來了全新的人生，

她與夏之時正式結婚，

改名董篁，字竹君。

從此以後，

上海灘少了嬌滴滴的「小西施」，

多了一個「自由人」董竹君。

婚後，

董竹君在日本就讀於東京女子高等學校，

一邊讀書，一邊為他相夫教子。

夏之時出身優渥、少年得意，

身上有許多大男子主義的派頭，

從前交往時還不覺得，

結婚以後，

矛盾便一點一點凸顯出來。

他不喜歡妻子與外人多來往，

甚至不喜歡她交朋友，

董竹君卻是追求自由的女子，

她修完東京女校的課後，

還想去法國深造。

夏之時十分不滿，

1915年，他奉命回國，

臨行前給了她一把槍，

說是防賊，但又強調，

若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就用這把槍自殺。

不僅如此，

他還讓在上海南洋中學讀書的四弟去日本，

監視嫂嫂讀書，

以免她紅杏出牆，

不久後又讓她回國，

去四川和家人一起生活。

到了夏家大宅，

董竹君才知道，

丈夫生長在一個怎樣封建龐雜的大家族裡，

各房媳婦都看不起董竹君的出身，

婆婆更是公然放話：「一個賣唱的只配當姨太太罷了。」

做了督軍夫人，

卻每日周旋於瑣碎家務，

還要應付著各方冷眼，

董竹君的日子並不好過。

但她並不甘願局限在這四方宅院的小小天地中，

經過一番籌劃，

她用積蓄開辦了「富祥女子織襪廠」和出租黃包車的「飛鷹公司」，

正式邁向新時代女性。

夏之時的革命黨友人來拜訪，

讚歎道：「你們家前面朗朗讀書聲，後面一片織機聲，真是朝氣蓬勃，好一個文明家庭。」

不過，由於經營不善，

家中也不支持，

這兩個廠子都漸漸蕭條下去。

而這時，夏之時的仕途也遭受了重大打擊，

1919年，

由於在派系鬥爭中跟錯了人，

他被解除公職，削奪了軍權。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熱血報國的少年英雄，

而是漸漸墮落成一個吸食鴉片、

渾渾噩噩的中年油膩男，

每天除了抽煙打麻將，

就是回家打老婆。

辛亥革命時，

他是最激進的新青年，

此時卻被封建大男子主義佔據了頭腦，

他不允許董竹君去外面拋頭露面，

就連和他的士兵多說一句話都要遭到毒打。

她為他生了四女一男，

夏之時十分重男輕女，

從來不管四個女兒的生活教育，

有一次大女兒出痧疹，

發高燒危及性命，

董竹君徹夜不眠地守護，

卻被他指責不管家務。

當時時局動蕩，

夏家從四川搬到上海法租界，

董竹君為女兒請了鋼琴家教，

只因那個男性的鋼琴教師寫了封敘述課業的信給董竹君，

夏之時便拿起菜刀追著她打。

面對丈夫的改變，

董竹君一忍再忍，

終於忍無可忍，

帶著四個女兒離家出走。

03

一直以來，

夏之時都覺得自己是救她出青樓火坑的人，

她是他的私有物。

她的驟然出走令他大受打擊，

他不停寫信給她，

一次次懺悔，

董竹君卻無法相信他的誠意。

夏之時堅定地認為，

一個女人帶著四個孩子，

還要贍養年邁的父母，

在這物價飛漲的上海灘不可能生存，

於是他笑著說：「我們來個君子協定，暫不離婚，你要是帶女兒沒在上海餓死，我的手掌給你煎來吃。」

董竹君徹底對這個男人死心了，

1929年，

兩人正式簽署離婚協議。

當時的上海文藝界對她大加褒揚，

稱她是「出走的娜拉」，只有「娜拉」自己知道，

出走以後的日子有多艱難。

為了生活，

她不得不頻繁出入當鋪。

但她並不是坐吃山空的那種人，

離開夏家的第二年，

她就創辦了群益紗管工廠，

一開始生意並不好做，

全靠丈夫的朋友戴季陶資助了一筆錢才勉強維持。

剛剛有了收益時，戰爭爆發了，

戰火將她的工廠毀於一旦。

她參加進步社團，

和一群小年輕一起反抗日本人，

抵制日貨支持國貨，卻

在一次愛國演講後被抄了家，

抓進大牢蹲了四個多月。

這下子，她錢財散盡，徹底一無所有。

母親不斷地勸說她回夏家，

認為女人就應該相夫教子，

可她偏偏不肯信這個邪。

1935年3月，

得到朋友李嵩高支持的董竹君，

開了一家飯館——錦江川菜館。

這次的生意做得意外火爆，

錦江菜館的名聲越來越火爆，

就連黃金榮、杜月笙等大佬，

也成了這裡的常客，很多南京、

上海的軍政要員都喜歡來這裡吃飯。

卓別林訪問中國時，

就對錦江飯館的香酥鴨子留戀不忘。

為了鼓勵女性追求獨立自主，

董竹君還創辦錦江茶室，

聘請女性服務員，

幫助她們取得經濟獨立。

1937年，日本全面侵華，

錦江菜館成了不少革命人士的避難所，

她為前線捐款捐物，

還創辦《上海婦女》雜誌。

1945年，抗戰勝利，

整個中國百廢待興，

董竹君創辦的錦江飯店已經是上海灘最著名的地標之一，

而她也成為了最具傳奇的顯赫女富豪。

新中國成立後，

錦江飯店成為上海第一家可以接待國賓的場所，

一直到今日，

錦江飯店都是上海灘燈紅酒綠里一個傳奇的地標，

接待了100多個國家地區的300多位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

1997年，董竹君去世，

享年97歲。

董竹君在自傳《我的一個世紀》中寫道：「我從不因被曲解而改變初衷，不因冷落而懷疑信念，亦不因年邁而放棄信念。」

她生於貧民窟，長於青樓妓館，

顯達於動蕩時局中，流芳於後世，

成就自己，也成就了傳奇。

造化常常為庸人設計，

真正的猛士，

從來不會局限於出身、時局和周遭的冷眼流言，

他們敢於正視命運，並最終改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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