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之後,我再也沒有抱怨過天氣和堵車"
來源:Nature自然科研
阿波羅宇航員將科學與藝術優美地結合在一起,Richard Taylor著文向其致敬。
1969年11月,當時的我只有6歲,父親指著月球對我說,有個人正在月球上漫步。我抬起頭看那顆銀色的星球,想像著那個人在那片遙遠而布滿坑窪的地方做什麼。
後來,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艾倫·賓,他是第四個漫步月球的人,在他之後又有8個人成功登上月球。即使在這些萬里挑一的人中,賓也是獨一無二的:他是唯一用畫布和顏料將其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的人。今年5月,賓與世長辭,享年86歲。
阿波羅12號宇航員艾倫·賓(Alan Bean)1994年的畫作《親吻地球》(Kissing the Earth)取材於他及其團隊在1969年降落月球時所看到景象。
隨著我對太空旅行的興趣越來越濃,我逐漸了解到賓一路如何踏上阿波羅12號的登月之旅。1955年,賓從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獲得航空工程學位,不久便實現了他的童年夢想——成為海軍試飛員。
他的教官是皮特·康拉德(Pete Conrad),後來也是阿波羅12號任務的執行人員,並且和賓成為最親密的朋友。用賓自己的話說,受啟發於「高性能飛行器的外觀、聲音和氣味」,他們孕育了一個搭乘最大的飛行器的計劃。
《宇航員之王》(Astronauta Optimus Maximus)(2006)描繪了賓的朋友、阿波羅12號指令長皮特·康拉德。畫中混入了來自月球的塵土。
土星-5號運載火箭(Saturn V)高110米,是歷來飛行過的最強大的火箭。在阿波羅12號發射前4個月,已有一支火箭將尼爾·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和其他宇航員送往太空,實現人類首次登月。阿姆斯特朗的火箭發射時正值悶熱的夏季,而賓、康拉德和理查德·戈登則在冬季的雷暴天里坐上了火箭。
發射36秒後,意外發生了。土星-5號運載火箭遭到兩次雷擊。「我抬頭看著顯示器,所有的警示燈都亮了,比我過去任何時候看到的都多。」賓回憶說。在任務即將中止的瞬間,他成功地重啟了受影響的系統。在一路入軌的過程中,始終能聽到他們緊張的笑聲。
在他們之前的宇航員則顯得沉默克制。賓讓公眾看到了太空探索者更加貼近生活的一面。阿姆斯特朗在開啟其具有歷史意義的登月之旅時,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再見」,在向月球降落的過程中,因緊張而陷入了沉默。
相比之下,賓就像是一名興奮的遊客。他似乎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窗外的景象(「看起來很好,親愛的,很好」),到看到風暴洋中的著陸點後的放鬆(「隕石坑正好在它該在的地方」),再到表揚康拉德的飛行技術(「你很棒」)。
《兄弟,請帶我回家》(Please Take Me Back Home, Guys)(1995) 採用了登月航天器勘測者3號(Surveyor III)的視角。
賓在我6歲的時候點燃了我的想像力,從此便開啟了我進入科學生活的大門。我會畫些假想的星球、真實的太陽系、宇宙飛船和外星人的城市景象——甚至是外星人在沒有重力的作用下打板球的場景。1984年,在我即將拿到物理學本科學位的時候,我像他一樣,在追求科學和追求藝術之間掙扎。
彼時,整個世界都在忙著慶祝人類首次登月15年周年。在電視熒幕裡面,阿波羅宇航員正回憶他們那段史詩般的旅程。看著藍色地球像一片綠洲一樣懸掛在漆黑的夜幕中,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感覺自己和宇宙彷彿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精神聯繫。
而賓更接地氣,他更讚賞月球上不存在的地球上的一切。「自從登月之後,我再也沒有抱怨過天氣,也沒有抱怨過堵車。」他說,「我回家後就去商場。。。看著人來人往,心裡想『天啊,能生活在這裡太幸運了。』」
《歸途》(Homeward Bound)(1994)描述了阿波羅8號返回地球的場景。
賓給科學留下的一切都令人著迷。他帶回了月岩「KREEP」(鉀、稀土元素和磷)。它的成分催生了一個月球形成新模型:大碰撞假說,即地球和一個或多個行星大小的天體發生劇烈碰撞,從而形成月球。不過目前的研究仍在不斷完善這一假說。
1973年,賓為了NASA再次飛向太空:他擔任天空實驗室3號(Skylab 3)任務的指令長,環繞地球飛行了破紀錄的59天。1981年,他從NASA辭職,致力於研究如何才能向世界講好自己的故事。
如何描述以時速4萬公里沖向地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如何描述用大拇指遮住地球後,眼前一切都是未知的是怎樣的一種體驗?最後,他在繪畫里找到了答案。
他甚至在顏料里摻雜了一些月球塵土,並且用他在阿波羅上用過的鎚子、穿過的靴子「刻畫出繪畫史上絕無僅有的紋理表面」。(賓的許多作品收錄在其2009年的著作《畫說阿波羅:首位漫步月球的畫家》(Painting Apollo: First Artist on Another World)裡面。)
《悄然流逝》(Slip Slidin』 Away)(2015)描繪了阿波羅15號宇航員戴夫·斯科特和吉姆·歐文在照看月球車。這幅畫上的紋理是用賓在阿波羅上所穿的靴子製造出來的。
賓的畫作還有其他價值。阿波羅8號宇航員比爾·安德斯從月球軌道拍下了震撼人心的《地出》(Earthrise),一直被奉為經典。
但是,賓的作品更進一步:他為親眼所見的壯麗景象注入了自己的感情。他自認為是一個比較膽小的宇航員,他非常清楚死亡並不遙遠,這一點也體現在他的畫作中。我們可以看到宇航員安裝設備,服務艙掠過月球表面,或者地球冒出地平線,但是無論怎樣,其中總是含有一種遠離家園的感覺——因距離而生,因困難而生。這些作品中的孤獨感讓我想起了弗蘭克·赫爾利拍攝的歐內斯特·沙克爾頓在1914-1917年之間進行的偉大的南極之旅。
總而言之,賓的畫作強有力地駁斥了20世紀80年代出現的一種謬論:人類的大腦要麼只能搞藝術,要麼只能搞科學。賓的榜樣力量讓我成為了一名藝術與科學跨界的教授。賓告訴我們,這其實一點也不難,只要你不停止追求夢想的腳步!
2009年,艾倫·賓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的個人作品展覽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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