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一變天中國投資就打水漂?有些人的擔憂多餘了
【採訪/觀察者網 小婷】
2018年5月9日,馬來西亞大選,反對黨馬哈蒂爾上台。
7月26日,巴基斯坦大選,反對派伊姆蘭·汗上台。
9月24日,馬爾地夫大選,反對派薩利赫上台。
馬爾地夫大選,反對派薩利赫獲勝。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這些國家,都在中國「一帶一路」沿線。相應的,有關中國海外投資遇阻、兩國關係「變天」的傳聞開始透過西方媒體在全球傳播,進一步唱衰中國。但實際上,每一屆新政府上台,兩國高層之間都保持了良好的溝通,儘管有波折,但都平安度過。
但話說回來,海外投資不可能無風險,如何規避這些政治風險?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溝通交流,減少當地對中國的誤解?觀察者網專訪中國與全球化智庫(CCG)「一帶一路」研究所所長黃日涵,解答上述問題。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馬爾地夫總統大選剛剛結束,反對派勝選,很多人擔心中馬關係出現所謂「反轉」、「變天」。您怎麼看馬爾地夫政局變化對兩國經貿合作的影響?
黃日涵:整個南亞地區除了巴基斯坦以外,基本上都受到印度因素的影響,印度人在當地長年培植滲透,效果還是很明顯的,但是印度並沒有太多的財力支持當地發展,如果他們想要發展,還是得有外力的投入和支持。
我個人認為,馬爾地夫新總統上來後,因為他是親印度派,所以可能剛開始時中馬之間的項目會有波折,但長遠來看是不可能放棄或者顛覆的,包括中馬友誼大橋,已經通車了。還有馬爾地夫機場擴建項目,馬爾地夫的收入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依靠旅遊收入,但是你到馬爾地夫就會發現,它的機場太小了,特別需要增加運力。承建馬爾地夫機場擴建項目的是北京城建集團,現在的問題是下一步的運營和建設。一開始會有一些反覆,但長遠來看,不論誰在馬爾地夫執政,都需要加強經濟建設的投入,這一點是很難改變的。
上次巴基斯坦反對派上台時,包括柬埔寨、馬來西亞政府換屆後,也有過這樣一波擔憂,在您看來,沿線國家領導人更替可能對「一帶一路」建設帶來哪些影響?
黃日涵:巴基斯坦「一帶一路」項目能保持穩定,我個人認為更重要的還是兩國關係的基礎在那兒擺著。當然現在有很多項目因為政權變更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風險,包括斯里蘭卡漢班托塔港。但是到最後你會發現,這些國家不管哪個黨上來,有一點很明確,他們往往都有一個希望就是發展經濟,對他們來說民生很重要。
「一帶一路」沿線有很多這種政權不是很穩定的國家,出現政權變更是比較正常的事情,這個相對會給很多重大項目帶來一些風險。因為我們建的很多項目是大型項目,包括水電站、大型工程項目,是BOT模式,我們先幫他們建,然後我們來運營,掙了錢再轉讓給他們。這種風險就很大,因為時間跨度很長,有些修建就得十年二十年,然後再運營十幾年,這是一個最大的風險吧。
斯里蘭卡漢班托塔港
中國一向堅持不干涉內政原則,如果沿線國家的政權更替,對「一帶一路」建設造成了影響,我們該採取什麼措施規避這種政治風險?
黃日涵:沿線國家的政權更迭確實已經存在,也是我們無法阻擋的。所以我個人認為,對於這種事情,一是要簽訂雙邊保護條款,比如BIT雙邊條款模式,這樣的話如果日後涉及到索賠,是有條約依據的。這是一個方法。
另外,在企業走出去之前,一定要做好項目風險評估。所謂的風險評估包括兩方面,一是風險的識別能力,一個是風險管控能力。識別能力是在投資之前你就知道未來會有什麼風險,因為一個政黨不大可能永遠執政,所以一定要提前做好這個研究。現在目前大多數的中央企業走出去,會投保險,也會做一些相應的諮詢服務。
另一個是風險的防控能力,一旦出現政權更迭,企業方面要做工作,國家層面比如外交部,他們有一些相應的溝通協調機制,保證項目的運營和回收。當然有一些是不可抗力,是很難操縱的,比如馬來西亞的東海岸鐵路項目,因為馬來西亞國內希望聯盟的壓力非常大,所以這個項目就算國家去協調管控,也很難再重啟了。所以海外項目在前期要做好更加充分的準備。很多項目不能盲目上馬,不能為了一些成績,不做評估就上馬。
「一帶一路」提出了「五通」,我們目前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更多是經濟聯繫,如何加強彼此之間的政治聯繫、文化聯繫?
黃日涵:我是特別認同在經濟聯繫的前提下,文化和政治的溝通也非常重要,因為經濟並不能帶來兩國關係的絕對穩定,還是需要在政治和文化上有更多的合作,因為國之交在於民相親,很多時候通過這種文化教育交流,包括留學生的培訓,可以拉近兩國的關係,特別是培養一批對方的精英,不能說所有的人都會有親近感和好感,只要有一部分人有,在未來合作交流上就會發揮很重要的作用。這種合作交流會帶來更好的效果,應該投一部分精力和資金在文化交流和培訓上。
「一帶一路」所經國家和地區,政治構成比較複雜,像中東更多是擔心當地的恐怖組織和政治經濟穩定情況,歐洲更多是擔心受到當地政府的抵制和誤解。針對這些不同的情況,我們在「一帶一路」沿線建設過程中,該如何做到因地制宜,減少損失和誤解?
黃日涵: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實際上要做到一個國家一個策略,一定要有不同的針對性。中東地區可能恐怖主義威脅更多,東南亞要考慮排華風險和當地政權的變更,非洲可能考慮更多的是醫療疾病方面的影響因素,每個地區有不同的特點,要根據不同的特點,設定不同的處理方式。
但是我一直認為,中國企業走出去非常重要的一點是前期的風險評估,一定要找專業機構和專業人員來做這個事兒,第二點是要加強中國智庫建設,給予智庫更多的許可權,為更多專家提供出國條件,能夠到所在國、所在地區做長期深入的田野調研。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為這些企業走出去提供更多的針對性意見。
另一方面,也要發揮這些企業已有國別代表的作用,將他們的一線經驗進行匯合整編,在國資委或者商務部的框架下,形成有效的經驗總結,給更多企業提供參考意見。
同時,現在中國在海外利益保護上缺乏一個整體的協調機制,王毅外長說過好幾次要加強中國海外利益保護,包括很多部委也都在強調這一點,但是在實際推進過程中,沒有一個統一的協調管理機制,比如說中國海洋現在有中央海權辦,網路有網信辦,我想對於海外利益的保護,未來可能也要有一個統一的機構來協調相應部門的政策出台,包括海外一些相應的活動,必須得有這樣一個機構來協調。
對企業來說,也需要在海外更多地做好自己的企業社會責任,現在我們也要求中央企業走出去必須要承擔社會責任,這樣可以減少一些風險,更好地融入當地,更能隨機應變處理當地發一些事情。
在投項目時一定要考慮到當地的需求,應該是循序漸進地投入,一開始在一些地方投項目的時候,在沒有建成之前應該是盡量少去宣傳,或者不去宣傳,做成以後再去宣傳,這樣在當地帶來的反彈力量越大,特別是國際的NGO組織或者是當地的反對勢力,往往是帶著放大鏡去看這些項目的,報道的越多,反而出現的問題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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