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逼閻錫山投降，日軍居然專門盯著中央軍打？

為了逼閻錫山投降，日軍居然專門盯著中央軍打？

璿

經公眾號「重析抗戰史」授權轉載

摘要：在抗戰最為困難的1941年，日軍為了逼迫閻錫山投降，於1941年10月，發動了「汾西作戰」。但這次作戰卻非常弔詭，日軍打擊的目標卻不是閻錫山而是胡宗南的中央軍，這是怎麼回事情？

圖1：抗戰中的晉綏軍

1941年，在中國各地的抗日軍民都面臨著極其困難和嚴峻的局面。曾經的「山西王」閻錫山也不例外。

抗戰全面爆發前，閻錫山全面主政山西省，山西的建設搞得是頗有成效。但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後，日軍鐵蹄南下，戰火迅速蔓延到山西省各地。閻錫山在抗戰前積累的晉綏軍老本在1937年和1938年的幾次大型會戰中損失殆盡，最後僅能退守晉西一隅。而抗戰中隨著中央軍和八路軍先後進入山西省作戰，多方勢力之間相互競爭，在山西省各地呈現一種非常複雜的政治、軍事局面。

日軍通過多年在山西省的軍事行動發現：相對於抗戰意志堅決的中央軍和八路軍而言，閻錫山的晉綏軍戰鬥力和抗戰意志都有所不及。於是日軍在山西省非常注重誘降閻錫山。

特別是在1941年中條山會戰失敗後，日軍第一軍新任司令官岩松義雄上任，日軍誘降閻錫山的「伯」工作有了急速進展。甚至日方戰史直接坦言，1941年9月11日雙方甚至訂立了初步的交易協定和停戰協定。

閻錫山也是個相當狡猾的政治家，他那句經典名言就是「在三個雞蛋（指日軍、中央軍和八路軍）上跳舞」。他其實也不準備公開投降日本，但是面對日本強大的軍事壓力，和山西被擠壓的複雜政治局面，他又想和日方達成一種不可對他人言的默契。說更通俗點就是既保持繼續抗日的姿態，也和日軍進行私下的交易和停戰，以免成為各方的打擊目標。日軍哪裡容得他如此兩面三刀，於是在1941年10月底，發動了迫使他投降的「汾西作戰」。

這個「汾西作戰」的作戰計劃卻很詭異，雖然作戰目的是迫使閻錫山投降就範，但是日軍作戰目標和作戰對象卻是黃河岸邊胡宗南的中央軍。

山西和陝西兩省交際間黃河河防一直由胡宗南所部負責。為鞏固黃河河防，胡宗南便在黃河西岸也部署了一個前進基地。該陣地就是現山西河津市黃河岸邊的龍門山。

龍門山陣地背靠黃河岸邊禹門口渡口，以渡口前的龍門山為地利優勢。以第16軍預備1師第2團（附補充團第3營及迫擊炮第3連，炮23團第1營第3連，第16軍炮兵2連）為守備部隊，由第2團團長夏姚邨為守備司令。

圖2：戰前雙方在黃河沿岸態勢

10月26日夜，作為主攻部隊的日軍37師團225聯隊開始向龍門山一帶中國軍隊的陣地發起大規模夜襲。

37師團所部從39年開始在華北長期和中央軍作戰，有相當豐富的作戰經驗。比如其總結了針對中國軍隊縱深陣地的夜襲要訣。要訣中指出夜襲中前半夜要突入陣地，並且進行戰果擴張。但是後半夜一般中國部隊會發動猛烈反擊，所以主要是要做好陣地的防禦。

首先發起夜襲的是第3大隊，前半夜的偷襲還算順利，參加突襲的日軍順利攻入龍門山上各處陣地。但由於守軍抵抗相當頑強，經過3個多小時夜戰後，僅僅能勉強佔據陣地一角，無力擴張戰果。而天亮後，各處陣地的爭奪更為激烈，但在日軍投入了後續部隊後，龍門山方面的情況急轉直下。

為了增強自身攻堅能力，這次日軍在步兵第225聯隊還專門配屬了野戰重炮第6聯隊和師團直屬的山炮部隊。雖然禹門口陣地的中國守軍也有一定炮兵，但實力完全無法與日軍參戰炮兵相抗衡，炮23團第1營第3連僅有2門炮。而其中一門野炮在27日一天就打了三十餘發炮彈後便彈藥告罄，28日凌晨不得不開始向黃河岸邊撤退，試圖船運過河。但在撤退過程中遭遇日軍，雖然奮勇殺敵，但炮兵畢竟不擅長步兵戰鬥，炮車長崔玉堂，傳達兵甄有才均被敵擊中頭部當場陣亡。一等兵劉和橋胸部受傷，這門野炮被日軍奪去。

28日這天，戰況更為不利，龍門山各處陣地經過昨日激戰後均被日軍佔領，守軍開始向黃河岸邊潰退。預備第1師師長兼任當地河防司令謝輔三下令，河東禹門口除傷員外，一律不準西渡。而河東禹門口守備司令，第2團團長夏姚邨督戰時受傷，更令守軍士氣大減。日軍於10月30日夜以兩支突擊隊為先鋒，攻佔了黃河岸邊最後的陣地東禹王廟。最後，該團副團長任忠率余部200餘人退到禹門口北端倉庫中死守。

圖3：龍門山陣地

11月1日，黃河以東的龍門山各處陣地已經完全失守，僅剩岸邊的禹門口北端倉庫。這個倉庫有天然的地利優勢。所謂倉庫，實際是個位於懸崖下的大洞窟，國軍官兵在堅守時，將洞窟出口堵死，僅留下機槍口，形成了一個堅固而且不怕炮火的碉堡。而且通向倉庫只能從河灘上過，河灘上視野寬闊、道路狹窄，一路上無任何障礙物。日軍不僅要面對來自倉庫的火力直射，還要遭遇黃河西岸中國軍隊河防部隊的側翼火力射擊。

從11月1日夜到11月4日，日軍先後組織起4支突擊隊試圖攻擊這個倉庫，但是均以失敗告終。11月5日，日軍改變了激進的攻擊策略，開始以工兵第37聯隊為主進行土工作業，打算通過土木作業改變原本攻擊路上的不利地勢。這次土工作業在日軍戰史中被稱之為「沙袋堆積作戰法」。這個辦法就是在原本狹窄的攻擊路上向黃河西岸一側用沙袋堆積成一層牆，這樣就能隔絕黃河西岸中國軍隊河防部隊的側射火力。而正面也通過土工作業，逐步靠近倉庫前的陣地。

圖4：中國軍隊最後陣地禹門口北端倉庫

4日內，日軍工兵全天不停歇的推進，雖然每日夜裡倉庫中的中國軍隊都試圖反擊，但均告失敗。直到11月9日終於接近到了距離倉庫前沿陣地僅20餘米的地方，並於當日夜在工兵聯隊配合下發起多次突擊。最終倉庫里的守軍在頑強抵抗十天後全部投降。

圖5：龍門山陣地示意圖

至此，胡宗南為前進山西的而苦心建立的黃河岸邊堡壘陣地被日軍完全拔掉。戰後胡宗南對戰局十分緊張，一方面他的前進基地沒了，以後反攻難度巨大，另外胡宗南也擔心日軍會渡過黃河向關中進犯，於是將原負責該陣地守備職責且督戰受傷的團長夏姚邨槍斃，調預備第3師接替河防，並且調第90軍集結於龍門渡口後方，意圖全力鞏固河防。

但日軍以225聯隊為基幹的主攻部隊也付出極大的損失，戰死124人，戰傷約400人。傷亡總計達500餘人。其實日軍當時並無西渡黃河進犯陝西的計劃。僅僅是打算拔掉中央軍在黃河東岸的陣地，切斷中央軍與閻錫山的聯繫，以逼迫閻錫山公開投降。

圖6：禹王廟

也許歷史就是那麼多巧合，這次作戰結束後僅一個多月，太平洋戰爭爆發，一直猶豫搖擺的閻錫山抗戰的態度就堅定起來。另外1942年1月胡宗南過黃河與閻錫山會談也增強了閻錫山繼續抗戰的決心。日軍這次汾西作戰最終目的並未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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