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的私家小電影,玩得真high
(本文由Sir電影原創:dushetv)
很多好演員,都不幸地沒能逃脫「爛片陷阱」——
一部爛,部部爛。
票房慘敗,片方失去信心,資源變差,大概率接到爛劇本,接著新片票房又慘敗……
如果再遇上財務危機、生活變故,然後事業上灰心喪氣,那就更難跳出死循環了。
比如獲封「爛片之王」多年的尼古拉斯·凱奇。
可誰能想到,前段時間一個消息不脛而走——
號外號外,爛片奇要鹹魚翻身了!
你瞅啥?
還真是奇了。
今天,就跟Sir一起走進這部——
《曼蒂》
Mandy
這部片,場外的劇情反轉,可以說比電影還精彩。
一開始。
外媒,吹爆。
年初聖丹斯電影節首映,被滾石列為「最期待25部電影」。
5月入圍戛納電影節「導演雙周」單元,午夜放映,掌聲經久不息。
前幾天美國上映,爛番茄度94%,MTC評分達到81,蓋戳必看。
《水形物語》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忍不住誇它,語無倫次:
瘋狂。好看。瘋狂好看。華麗麗。去看。
國內口碑,大跳水。
Sir眼瞅著評分從9.4,降到7.3,再到6.2,最後定格在5.4。
大家的心情彷彿是:
滿懷期待地打開一顆精美的巧克力,一口含進嘴裡……呸呸呸。
怎麼好像吃到了蒼蠅?
這內外兩極的評價,把Sir也給整懵了。
凱奇的這場「翻身仗」,難道翻到了坑裡?
先簡單說下故事:
男主瑞德(尼古拉斯·凱奇 飾),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伐木工人。
帶著對妻子曼蒂(安德麗亞·瑞斯波羅格 飾)的愛,謙卑地生活在陰影山腳下的一間小木屋。
平靜如水的生活,突然被撕破。
小鎮突然出現一個名叫「新黎明之子」的邪教組織,他們通過嗑藥和做愛來接近上帝。
教主嗨到癱瘓的時候,一眼相中了在鄉間散步的曼蒂。
為了得到曼蒂,他們闖進小木屋,打暈了瑞德,綁走了曼蒂。
憤怒如火的瑞德,手刃歹徒。
愛情+邪教+復仇。
聽起來還挺有看頭的故事,卻拍成了網友口中的事故。
有人說,節奏太慢,一部血腥R級片竟然看到睡著!
電影的前三分之一,幾乎用來展示曼蒂的日常,教主的呢喃。
有人說,敘事失控。
全程神神叨叨、打打殺殺,故事都沒講清楚,一部爽片竟然也能被貼上「看不懂」的標籤。
Sir想說,《曼蒂》遭受到的群嘲,可能只是期待的錯位——
我們等著看一部凱奇的翻身之作(像是《碟中諜》之於阿湯哥,重回事業巔峰的那種);
然而他交出的僅僅是一部邪典片。
如果拿主流商業電影的標準來看,《曼蒂》有這不好,那不好。
但作為一部邪典片,《曼蒂》真的砸了嗎?
Sir倒是想為這部5.4分「大爛片」翻翻案。
它不爛,只是適配的受眾面有點窄。
好這口的人不多,但對於邪典片迷來說,絕對屬於福音。
邪典電影的第一條規則,就是無視規則。
首先,畫面夠重口、夠低級。
藝術片追求雅、凈、美,邪典片玩的就是臟、亂、差。
人可以像蛆蟲一樣存在。
電影中有一個鏡頭,瑞德拿著刀潛入毒窟。
前景一堆雜物,中景一個渾身黑漆的光頭壯漢低頭吸食著毒品,遠景電視劇放著A片,吭哧吭哧。
更把血漿當水,無限續杯。
據凱奇自己說,每天拍攝完都是滿身的血漿,需要衝一個多小時才能洗乾淨。
看完,Sir知道他沒有誇張。
其次,各種亞文化橫行。
(也決定了小眾的屬性)
在這裡,邊緣人群不再邊緣,而是佔據了舞台的中心。
《發條橙》里的色情狂,《猜火車》里的癮君子,《洛基恐怖秀》里的異裝者。
《曼蒂》里的這群人,代表美國的「黑骷髏」文化。
他們騎著改裝重機車、穿著黑化機車服,滿身機油,只在夜晚出沒。
州與州之間,流傳著他們的傳說。
他們所到之處,卡車司機喪命,妓女消失。在門階上留下取出內髒的屍體。
他們還負責為一家致幻劑制毒廠運貨。
制毒的人對這些怪人有了意見,給他們做了一批特殊的貨。
從那以後,這批人就再沒有正常過。
最重要的,《曼蒂》風格要自成一派。
邪魔歪道,講究的就是手法獨特、劍走偏鋒、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
導演帕諾斯·科斯馬圖斯一開始就不想讓自己的作品有別人的影子。
話說得挺狂:「我不想在電影里弄一堆的致敬,搞得自己跟個影迷似的。」
他總結自己的這部電影為:
「一張概念專輯,一場搖滾歌劇。」
網站The Playlist的評價同理:
通過凱奇,電影簡單粗暴的復仇情節變成了一張血腥國王的搖滾專輯,以二分之一的速度、兩倍的音量播放。一場奇異而血腥的演出,底下藏著一顆大心臟。
電影第一個畫面就表明了態度。
黑底打出紅色字幕:
我死後,將我深埋
在我的腳邊放兩個揚聲器
把耳機戴在我頭上
然後開始播放搖滾樂
電影的畫風,也有搖滾基因。
融合了美國1977年創刊的成人漫畫《重金屬》的畫風,以及英國重金屬樂隊「鐵娘子」的專輯封面。
朋克、怪誕、粗糲。
電影的配樂約翰·約翰遜,也是個有搖滾范的音樂人。
你沒聽過他,但他配的電影你多半聽過。
憑藉《萬物理論》的配樂獲得了金球獎,被你們封神的丹尼斯·維倫紐瓦的老搭檔,《囚徒》《邊境殺手》《降臨》都出自他手,還跟中國導演婁燁合作過《浮城謎事》《推拿》,還獲得過第 49 屆金馬獎的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
他擅長不同音樂風格的相互融合,比如朋克、電子、爵士、古典、金屬……
樂風迥異,極富實驗性。
狂人聯手,當然不會按套路出牌。
大多數主流商業片,主要是講故事,用戲劇衝突創造出巨大的情感張力。
有些文藝片,像詩,追求意境,通過意象的堆砌醞釀出氤氳的情緒。
而像《曼蒂》這樣的邪典片,既不商業,也不文藝。不care故事,去它的意境。
像最初的金屬樂,離經叛道、漠視規則和道德,用嘶吼、噪音、強心臟、大音量創造出一種脫離庸常生活的精神狀態。
不在乎音準,不在乎悅不悅耳。
恨的人說它是雜訊,愛的人為它瘋狂。
《曼蒂》就是這樣,就是用你沒見識過的視聽效果,給你迷幻、狂躁的出格體驗。
Sir看得最嗨的地方,有兩處。
一處是曼蒂被抓之後,被邪教的教徒注射了頂級的迷幻劑。
先是藥水滴入眼珠。
再用泡在玻璃器皿里的飛蟲尾刺入頸動脈。
雙重衝擊,曼蒂的世界立馬掉進了萬花筒。
霓虹色彩,抽格畫面。
電音轟鳴,刺耳、漸強,在音量最高處畫面切換,聲音同時戛然而止。
邪教教徒一個個東倒西歪,但構圖謎之古典、和諧。
再切特寫,教主聲音自帶效果器,開始佈道。
Sir也沒聽明白他說的是啥。
注意力全在畫面,教主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曼蒂的面目,重合、模糊。
Sir沒在其他電影中,看到過這種耀眼、詭奇的迷離幻覺。
還有一處,是在瑞德屠殺了兩名機車怪咖之後,他偷吃了一口酷似芝麻糊的強力致幻劑。
這一嘗不要緊,他差點抽過去。
鏡頭快切,凱奇的臉變形、扭曲、爆炸、融化。
這才叫視聽上的炸裂!!!
在這種風格之下,就連凱奇的癲狂表演也沒有那麼尷尬。
在2011年凱奇接受採訪的時候說過,他花了6個月的時間研究創造了一套新的表演方法,他稱之為「新薩滿」(Nouveau Shamanic)。
為什麼要起這個名字?
Sir猜大概是因為,這種表演法看起來神神叨叨,異常亢奮,有點像跳大神一樣。
從《壞中尉》開始,凱奇的新表演方法初步成型。
在本質上,我的表演是可以走向抽象的路子、變得「現代藝術」一點的。在驚嚇和狂亂中,我可以直接觸動觀眾。這些奇幻角色給我提供的空間,與嗑藥的「壞中尉」角色所帶來的刺激,殊途同歸。
之後在爛片的實踐中,凱奇不斷精進。
那些規規矩矩的老套路太沉悶了,墨守成規的劇情對我來說已經成了一種桎梏。我喜歡幻想,我喜歡恐怖元素和奇幻題材。因為我可以在恐怖片、奇幻片中得到進步。
《瘋狂父母》
到《曼蒂》,這種「新薩滿」風格確實被凱奇玩得溜到飛起。
電影中有段凱奇兩分鐘的廁所獨角戲,一鏡到底。
伏特加澆傷口、馬桶上仰天長嘯,悲從中來,因痛生恨。
雖然浮誇,但也強勁、連貫。
「爛片之王」終於翻身?
如果說翻身是要重現《變臉》《空中監獄》《勇闖奪命島》的商業成功,那麼現在的凱奇顯然還差得遠。
他更像是歡脫地鑽進一條小路,尋找他的同道中人去了。
以主流眼光來看的話,《曼蒂》的確很……
等等。
幹嘛非要以主流為唯一標準呢?
誰說叛逆、小眾、另類就不能有一席之地?
不喜歡《曼蒂》沒問題,但也別急著用「爛片」一棒子打死。
最後Sir不聊電影了,來說說兩種植物吧。
汪曾祺筆下這兩種植物的獨特味道,都值得我們再好好品嘗一番。
其一。
苦瓜:
我希望評論家、作家——特別是老作家,口味要雜一點,不要偏食,不要對自己沒有看慣的作品輕易地否定、排斥……我希望們能習慣類似苦瓜一樣的作品,能吃出一點味道來。
其二。
梔子花:
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於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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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的大片,打不過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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