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電視台辱華節目台前幕後沒說的那些事
Sept.
25
灼見
（微信號：penetratingview)
「人云亦云，不恃自見」。
作者 | 小火孩
近期曾先生一家在瑞典旅遊遭不公正對待一事，國內輿論且爭得不可開交時，瑞典國家電視台STV適時以一檔節目搶盡風光，個中言語充滿了惡毒的冒犯和挑釁（見下圖），而節目負責人羅恩達爾先生先是辯稱此為瑞典語特有的幽默，又極言是為了消除西方人對中國人的刻板印象，用心不可謂不良苦。
於是將心比心，本著為友邦友人計的態度，有些「美言」不妨說在前頭，以免引起不虞之毀。在歷史古迹外無所顧忌的低級趣味不是隨意解手而何，預設了種族主義偏見而不吝上傳優酷賜教，豈非澡手不暇予人余香？在國內最大的公立電視台公然將世界近二成的人口排除在人類文明之外，其吃相按照東西南北方的標準都不可不謂不堪。
但是我們也正無需大驚小怪，這恐怕就是羅恩達爾先生對瑞典觀眾的指桑罵槐、正話反說，是「不打即打」的中國伎倆，是以他者為鑒的民族劣根性的自我剖析。於是羅恩達爾先生必將進一步解釋，節目里的「分裂版」中國地圖無非是敦促中國維護主權和領土完整。
辱華節目引用的中國地圖缺少台灣省和西藏部分地區
但是在那之前，實在有一些背景知識需要正話正說，再來琢磨那真真假假的把戲。
01
種族主義
與「黃禍論」
西方文化的古老源頭有希臘和希伯來精神。而「兩希」精神共同的特色之一是對人類無法避免的「命運」的預言。所謂
「白種人的衰落」和「歐洲的沒落」
就是對出自內部災難的預言。
近現代的西方人既然以支配世界、按照其價值觀安排世界的等級秩序為「使命」，就決定了他們儘管對別人知之不多不深，卻依然要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西方社會很早就形成將人類分成不同類型的思想，近代的種族論形成於17世紀。隨著殖民主義的擴張，西方統治階級需要將種族間的差異擴大到政治、外交等殖民理論體系中，於是種族主義開始在國際政治上漫延。
近現代的西方人談論
「黃禍」
的時候，無不把4、5世紀的匈奴人西遷和13至15世紀蒙古人西侵的歷史作為口實，煽起西方人的恐懼。他們先把古代的匈奴人和蒙古人放大為「亞洲人」或「蒙古人種」，然後又具體地縮小到中國人、日本人，有時還包括印度人，且一律延用「黃禍」之說。
「黃禍」由歐洲人對中世紀的一個歷史記憶，到19世紀後期發展成為引人注目的思想學說，還與當時歐美國家各種「學說」的發達有關。
「黃禍論」者論說的根本依據或具體問題的分析方法，廣泛運用並涉及哲學、歷史學、地理學、社會學、語言學、民族學、心理學、人種學、政治學等學科。
反映出當時的西方不僅具有巨大的政治、經濟、軍事優勢，而且也是各種「學說」、思想、輿論的產生和發散中心。用今天的話說，就是西方掌握了「話語霸權」。
02
「黃禍論」的
延續和變種
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中國擺脫了孤立與封閉，實行改革開放。中國的重新崛起成為世界輿論的重要話題，能正面看待或以平常心對待這一事態的人，也能客觀、冷靜甚至欣喜之情待之；而抱持嫉妒、猜疑或者敵意者，則抓住一切時機宣揚、兜售中國威脅論。其「想像」和推理的路徑不外以下數條：
其一是人種對西方構成威脅。
白種人自以為是「上帝的選民」，血統高貴，智力發達，道德高尚，形體優美。而有色人種或智力低下，或頑固守舊而缺乏創造力，又多不講衛生，野蠻、落後。
其二是人口的威脅。
中國人口眾多，國土面積雖大但是許多地方不宜生產和居住，因而中國人為了生存，必然四齣移民與其他國家的人爭占土地。加上中國人對環境適應能力很強，對生活水平的要求很低，因而容易「搶走白種人的飯碗」。
其三是中國文明的威脅。
中國文明對西方文明而言具有極大的挑戰性，西方人認為中國人不理解、更難以接受民主、自由、平等之類的價值觀，頑固、守舊而且蔑視異類。他們或者稱中國人「野蠻」、「排外」、「不開放」、「不文明」、「不道德」和「不誠實」，或者認為這種文明帶有一種「原罪」，說「這些人已經達到了四千年的罪惡的頂點」。
其四是經濟發展和政治獨立造成的威脅。
中國充足廉價的勞動力、豐富的資源和廣闊的市場條件，將會使歐美國家的經濟貿易處於不利地位。
其五是最後的也是最危險、最重大的「軍事黃禍」威脅。
西方有人認為「軍事的黃禍和經濟的黃禍是密切聯繫的。龐大的和日益增長的亞洲人口將迫使他們從事擴張，而為了擴張他們將進行戰鬥」。
03
非常的東西
文化碰撞
如果說問題根源在於中國的崛起的威脅，那麼自斷一臂就能換來諒解和同情么，這麼想未免過於一廂情願。20世紀80年代中國受到西方「制裁」期間，西方還流行過一段
「中國崩潰論」
，西方普遍認為伴隨著內戰、饑荒以及「難民」外流，中國人那時將會成為世界的「負擔」。
幸而這種情形並未發生。於是新的「中國威脅論」壓倒了「中國崩潰論」，新的「中國威脅論」
只是對「人種問題」有所淡化，在其他說詞上不過是改頭換面，花樣翻新，而實質未改
，並且在產品競爭、自由貿易和軍事威脅等幾個方面提高了調門。當然，恐怕現在還得加上大眾文化一方面。
關於如何對待「黃禍論「，魯迅先生的態度獨樹一幟。20世紀初，魯迅先生在《破惡聲論》中曾批評當時中國人對「黃禍論」的三種表現。
一種是「自屈於強暴久，因漸成奴子之性，忘本來而崇侵略」。
一種是「人云亦云，不恃自見」。
一種是「援德皇威廉二世黃禍之說以自豪，厲聲而嗥」。
魯迅既著重批評了恐懼或崇拜西方侵略者的
奴隸性格
，也嘲笑了因「黃禍」說而自豪的虛驕自大
。
目力所及，曾先生事件的數次反轉，許多網友的反應不外如此。
其實，既然羅恩達爾先生「苦心孤詣」，瑞典電視台明鏡高懸，東西方朋友都不妨來照一照，理一理妝容。
—THE END—
?本文選自北京大學出版社（ID：pku-press），觀點資料來自《非常的東西文化碰撞》
，
灼見經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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