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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播一年的「鏘鏘」,這次還行不行了?

原標題:停播一年的「鏘鏘」,這次還行不行了?


近日,停播一年的《鏘鏘三人行》又靜悄悄地回歸了,這次它變成了《鏘鏘行天下》。依然是竇文濤,依然是最傳統的圓桌漫談,依然是頂級文人之間的「閑聊」,甚至這次還增加了旅行的環節。豆瓣評分高達9.1,但熟悉這檔節目的觀眾,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味。


去年秋天,老牌節目《鏘鏘三人行》突然宣布停播。



停播原因不明,在微博搜索這檔節目,已是「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時隔一年,這檔被評為「15年來中國最有價值的電視節目」,又靜悄悄地回歸了,這次它變成了《鏘鏘行天下》



依然是竇文濤,依然是最傳統的圓桌漫談,依然是頂級文人之間的「閑聊」,甚至還增加了旅行的環節。


目前已經播出2集,豆瓣評分9.1,依然不俗。對於文青們來說,光是看到竇文濤、許子東、周軼君這對鐵三角互撩,就足以熱淚盈眶。



之所以成為經典,不得不說回它的前身。


《鏘鏘三人行》開始於1998年的香港,和現在的大學生同歲,距離今天不多不少,正好20年。


那是香港回歸後的第一年,也是整個華語思想界碰撞最激烈的一年。


作為年輕的一代人,很難想像當時的暗潮湧動。唯一能準確得知的是,那幾年是華語傳媒最輝煌的日子,而皇冠上的明珠,就是鳳凰傳媒


在那段風雨中,「鳳凰」兩個字代表了華語媒體從業者對於行業理想的最高追求。整個華語界的精英媒體人都聚集在維多利亞港,加上香港在二戰後的「人文光環」,造就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象牙塔。

在這個象牙塔里,「鳳凰」成了一個部落,成了各地文人們相互交流的場所。於是,有了李敖的大陸行,有了閭丘露薇等一大批揭露現實的記者,有了曹景行、竇文濤等一大批才華橫溢的主持人。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里,《鏘鏘三人行》開播了。


「鏘鏘」二字,取於《詩經》中的「鳳凰于飛,和鳴鏘鏘」,也是鳳凰衛視的延伸。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很「高大上」,很陽春白雪的節目。場地是和十幾個節目共用的幾十平米的錄影棚,節目組沒有任何的固定資產,甚至連嘉賓坐的椅子都不是節目組的,每一期節目的變動成本只有三杯水。


況且,試問誰會想看三個老男人相互聊天扯淡幾個小時呢?然而,這檔脫口秀卻生存了十九年,成為了中國脫口秀節目的一個標杆。



脫口秀這個詞來源於外國,即「Talk Show」,其實就是說話性質的表演。


一般而言,這一類節目以嬉笑怒罵、諷刺時事或者是與嘉賓談話的方式開展。西方的脫口秀有著非常嚴格的行業標準和技巧,每一個脫口秀節目主持人的背後往往都會有一個極其龐大的團隊幫忙其運作。


脫口秀進入中國後,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水土不服。在中國,尤其是內地,人們很難分清楚這個節目和相聲、二人轉之間有什麼不同,節目里那些明顯的美式幽默也常常讓人覺得無所適從。


於是,脫口秀節目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國內各大電視台「不能說的痛」。直到前幾年周立波的海派清口之後,脫口秀節目才真正在內地火了起來。

那《鏘鏘三人行》又是憑藉什麼生存了19年,並且成為了很多人心中的一座聖殿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鏘鏘三人行》有意無意地讓自己跳脫出了歐美脫口秀的範圍,而是成為了一檔「士大夫清談」的節目。



馮唐在《鏘鏘三人行》


士大夫是中國古代對於在社會上具有聲望、地位的知識分子和官吏的統稱。他們既是國家政治的直接參与者,又是社會上層文化、藝術的創造者、傳承者。黃仁宇曾經說過,中國歷史本質上是士大夫的歷史。


所謂的士大夫清談,其實也就是中國古代的文人聚集在一起,彼此交談形而上的一些問題。通俗點說,就是一幫讀書人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聚在一起吹牛皮。


但是,幾千年下來,清談反而成了中國古代的一種獨特藝術。中國古代人寫書是非常嚴謹的,一般談話性內容不會寫進書里,但是士大夫之間的清談內容是極其精彩的。


《鏘鏘三人行》實際上就是現代社會的一場「清談秀」。


無論是竇文濤、梁文道,還是許子東、馬家輝,都可以說是中國的頂級文人了,從他們的身上我們能看到真正的讀書人是如何談吐的。


除了三個主持人,請來的每一個嘉賓也是分量十足,我們能從他們的對話里知道現在文藝界的風向,知道一些只可能是圈內人才能知道的趣事,知道歷史上一些偉人不為人知的糗事。


吳亦凡在《鏘鏘三人行》


如今,《鏘鏘三人行》變成了《鏘鏘行天下》,預算變多了,場景變華麗了,但熟悉這檔節目的觀眾,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味。


比如第一集,竇文濤、許子東、周軼君三人來到了伊斯坦布爾,住進了當年專門接待東方快車(沒錯,就是《東方快車謀殺案》里的那輛)的佩拉宮酒店,還演了一段間諜接頭的橋段。



然後三個人一邊遊覽著古都,一邊介紹著伊斯坦布爾的三個名字,歷史上那些風華絕代的女間諜……再然後呢?


竇文濤的小段子呢?許子東的旁徵博引呢?周軼君的獨特視點呢?最最重要的,三個人的跑題呢?全都沒有了,或者說僅僅剩下了一點點。


毫不客氣地講,《鏘鏘行天下》和原來的《鏘鏘三人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節目。《鏘鏘三人行》是簡約的、隨性的、浪漫的、充分碰撞的;《鏘鏘行天下》則是華美的、固定的、刻板的、充滿表演痕迹的。


或許是因為新的製作單位,或許是因為新的製作環境,又或許是因為幾個主持人年歲的增長,僅僅從前兩集來看,《鏘鏘行天下》變成了一檔文化旅行節目,這就丟失它原本最核心的特色:創造性。


比如,王寶強事件發生後,《鏘鏘三人行》曾經做了一期相關的節目。

然而從節目的第5分鐘開始,幾個主持人就開始跑題了,從中國古代的「綠帽情結」講到歐美的「情婦文化」,從中國的「圍觀」講到中國人的劣根性。這是明顯的談話類節目的風格,信馬由韁,自由自在。


竇文濤還曾在兩年前採訪過「國民女神」俞飛鴻


三個人在節目上談到最多的話題,無非是圍繞這幾個字眼:結婚、單身、催婚、大齡、男性、女性——恰好都是這兩年最能戳中年輕人痛點的話題。


竇文濤問俞飛鴻為什麼一直單身到現在,俞飛鴻說單身或者婚姻,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一個選擇題,她覺得哪個更舒適,就處在哪個階段。



三人行中的馮唐也發問了,說老一個人會不會比較煩,吃東西沒人分享,也沒人聊天。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俞飛鴻的一句話特別好,兩個人在一起的孤獨比一個人的孤獨更悲傷。



聊到結婚的好處,俞飛鴻甚至反問,為什麼在男人的角度,覺得結婚是對女人的一種施捨呢?



因為那一期節目,竇文濤被網友痛批為「油膩的老男人」。但事實上,撇開剪輯問題,竇文濤作為主持人是挑起話題的一方,確實問出了一部分人所關心的話題。如果所有對話都是設定好的無懈可擊的問題,那還談何真實呢?

人們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實際上是一句廢話。我們回想「鏘鏘」走來的19年,陪伴本身並沒有意義,有意義的僅僅是那些你曾有過的感動。


換句話說,這世間實際上沒有所謂的「很久以前」,沒有所謂的「都已經過去了」,有的只是屬於你的記憶而已。關於這檔節目的記憶,不僅僅是私密的,而且是觸手可及的,甚至足以影響一生。


錯過這段歷史,你依然能好好過完一輩子,不會有一點損失;


但是如果它能真正進入你的生活,那麼你將會面對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由人類精英們構建的理想國。


「鏘鏘」歸來,你期待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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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塵陌@文化咖孵化工場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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