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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除了在我懷裡,我不希望在其它地方看見你哭

1

盛夏,東南亞塔爾塔國邊境。

黃昏綿延萬里,艷麗了半邊天空,夕陽倒映在水中,如同一團火焰投擲在了溪水裡,美得驚心動魄。

女人烏黑的頭髮破水而出,晶瑩的水花順著她白皙姣好的臉龐下滑,如同一朵盛開在邊境的曼陀羅,妖冶美艷。

雪白如嫩藕的玉臂輕輕地撥開水面,蘇子衿閉著眼,享受這難得的一次沐浴。

倏地,群鳥從雨林深處掠過,撲稜稜地飛了出來。

「凱瑟琳,是你嗎?凱瑟琳?」

蘇子衿飛快地把身體沒在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在水面上,雙眸警惕地看向四周。

原本應該幫她放哨的凱瑟琳不知所蹤。

心底的不安進一步擴大。

蘇子衿迅速地上了岸,飛快地把衣服跟褲子往身上套。

草叢裡有什麼藍色的東西在反光。

蘇子衿彎腰撿起,是凱瑟琳的藍鑽耳釘!

蘇子衿把凱瑟琳的亂鑽耳釘握在手心裡,她謹慎地往外走出。

要繞過前方的一大片雨林,才能抵達他們醫療組所在的村莊。

蘇子衿決定先跟同事匯合再說!

就在此時,蘇子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不遠處的草叢發出些微的聲響,聲音很輕很輕,但是蘇子衿的五感比尋常人要敏銳很多。

「凱瑟琳?是你嗎?」

蘇子衿沒有放鬆警惕,她手中握著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股濃郁的殺氣在空氣里浮動。

不是凱瑟琳!

蘇子衿忽然想起,出發來塔爾塔來之前,就聽醫院同事說過的關於塔爾塔邊的各種傳聞。

比如,盛產曼陀羅的土壤,比如隱秘的地理位置是各國武裝勢力以及大毒梟們的最愛……

蘇子衿跟著國際醫療救治小組輾轉於世界各個貧窮落後的國家。

塔爾塔是他們最後一站。

他們醫療組在塔爾塔已經兩個多月了,明天就待滿三個月。

過了今天,他們就能各自回國,接著,會有新的志願者接替他們。

因為國際醫療救治小組是受各國政府保護的,所以這兩個月以來,哪怕在來之前聽說過關於塔爾塔的各種危險以及動蕩,包括蘇子衿在內的醫療救治組的成員們卻沒有半分感受到這個國家的危險。

過於安逸的生活使她放鬆了應該有的警惕!

後背起了一層薄薄的汗,蘇子衿的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她不該這麼衝動的!

蘇子衿握著瑞士軍刀,緩緩地往後退。

發現並沒有人追上來,蘇子衿轉身拔腿就跑。

在她的身後,一道身穿迷彩服的高大身影如獵豹般從草叢內竄出。

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身形!

男人從身後用手捂住了蘇子衿的嘴巴,蘇子衿反手就將手中的瑞士軍刀刺了過去。

男人沒料到蘇子衿手裡還握著武器,鳳眸閃過一抹驚訝,但也僅僅只是一瞬而已。

常年訓練有素的身體面對危險早就有自己的本能。

男人鬆開了鉗制住蘇子衿的手,身體往後一躲,男人側身避開了蘇子衿的攻擊,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劈在她的手腕上,用了不過二分力,傷不了人,卻足以使蘇子衿手腕發麻。

軍刀從蘇子衿的手中脫落,男人身體一彎,在軍刀掉落在地之前,精準地接了它,以極其熟練的順手牽羊的姿勢將瑞士軍刀順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抱著蘇子衿就地一滾,滾進了方才半米高的草叢裡。

「嘿!你媽媽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女孩子玩刀會嫁不出去嗎?」

男人一手鉗制住蘇子衿的雙手,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附在她的耳畔,玩世不恭地道。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脖頸,更要命的是,男人的手臂不偏不倚,橫在了她的胸前。

剛才衣服穿的匆忙,蘇子衿身上甚至連胸罩都沒來得及穿。

從來沒有跟異性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蘇子衿臉色都漲紅了,是又羞又怒,又驚又懼。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放開你,但是你得保證,不要尖叫,OK?」

男人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手臂的觸感有些過於綿軟。

微微鬆開了捂住蘇子衿嘴巴的那隻手,男人好聲好氣地跟蘇子衿打著商量。

蘇子衿點點頭。

男人按照約定鬆開了手,蘇子衿卻低下頭,就著男人的胳膊,狠狠就是一口。

一股塵土跟血腥味躥入蘇子衿的鼻尖。

「唔。我已經五天都沒有洗過澡了。怎麼樣,味道如何?」

蘇子衿惱怒地瞪了男人一眼,飛快地放開了他的手臂。

這男人有毒!

「哈哈哈!」

男人發出愉悅的笑聲。

神經病!

「你做什……」

身體忽然被男人壓在了身下,蘇子衿抬手就扇了男人一巴掌。

「啪!」

「嘭!」

子彈破空而過,打入了對面的樹榦上,將蘇子衿那清脆的巴掌聲蓋了過去。

蘇子衿身體一僵。

剛剛,這個男人是在救她?

「藏好了,躲在這裡千萬別出去。

能不能躲過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

軍刀還給你,我的帶刺兒小美人。」

手裡被塞進摺疊好的瑞士軍刀,不等蘇子衿反應過來,男人的身形已快如疾風地從她眼前掠過。

「砰!」

「砰!」

「砰!」

密集的槍聲在男人竄出後響起。

蘇子衿一動不動地躲在草叢裡,耳邊是密集的槍聲,身上的T恤已被濕透。

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外面總算再一次安靜下來。

夜幕悄然的降臨。

蘇子衿卻沒敢冒然出去。

「簡!你能聽見我們說話嗎?間!你在哪裡?」

「簡!你在哪裡?!簡!」

「簡!簡!簡!」

隱隱有呼喊聲跟燈光趨近。

蘇子衿五感敏銳,隔著較遠的距離,就聽見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瓊斯還有梅他們!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瓊斯,約瑟芬,梅!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再沒有任何地遲疑,蘇子衿鑽出了草叢,朝自己的同伴們飛奔而去。

「簡,你跑到哪裡去了?」

「謝天謝地,簡,你還活著!」

「太好了!簡!我們以為我們將再也見不到你了!」

手裡拿著手電筒的幾位國際醫療救治組成員以及村民,在見到蘇子衿的那一刻,臉上緊張的表情總算得以一松。

救治組的成員們全部圍了上來,每人都給了蘇子衿一個溫暖的擁抱,有幾位感性的女生們甚至抱著蘇子衿哭了。

村民們也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是不是凱瑟琳出事了?

凱瑟琳出事了,對嗎?」

蘇子衿心思敏銳,她敏感地捕捉到了同事們,「謝天謝地,你還活著」「我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之類的話」。

自己不過是失蹤了幾個小時,如果按照正常情況而言,約瑟芬跟梅她們的情緒不可能這麼激動。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凱瑟琳出事了!

「梅,你告訴我,凱瑟琳怎麼了?

她出什麼事了

你說話啊!?」

蘇子衿抓住救治組組長,來自M國的梅的手臂,眼圈發紅地低吼著問道。

「凱瑟琳,凱瑟琳她……」

當地村民的孩子,平時跟凱瑟琳玩的比較好的莫恩了出來,好幾個男同事們也都紅了眼眶。

蘇子衿的心咯噔了一下。

「梅,你實話告訴我……凱瑟琳她是不是……」

「我們先離開這裡好么?

你要知道,這裡傍晚才有毒梟跟S國特別作戰部隊的人交過火,這裡並不安全!

我保證,等回去以後,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梅迅擦乾了自己臉上的眼淚,表情嚴肅地道。

回到營地,梅將蘇子衿帶回自己的帳篷。

「凱瑟琳死了。」

即使心裡已經猜到凱瑟琳十有八九已經凶多吉少,驟然聽見這個噩耗,蘇子衿的腦袋還是「嗡」了一聲。

「是進雨林里砍柴的村民發現了凱瑟琳的屍體。

凱瑟琳的身上有性侵的痕迹。

那幫畜生!

他們輪女幹了她,並且還殘忍地殺害了她!」

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入她的耳朵里。

蘇子衿的眼前陣陣發黑。

「簡!簡!簡!」

「你還好嗎?簡!」

「簡!」

……

凱瑟琳的屍體被運送回國的那天,陽光很好,天空萬里無雲。

直升機載著凱瑟琳的屍體以及這一批服務期滿的醫療救治組的成員們,一起離開這片充滿神秘跟風情卻也同樣危險跟罪惡的土地。

螺旋槳發出轟鳴的聲響,風吹著前來送行的醫務人員們的白大褂獵獵作響。

「簡,你確定不走嗎?

我們都勸過凱瑟琳,那片雨林很危險,她一意孤行地想要進去游泳,你只是陪她去而已。

凱瑟琳出了事,只是個意外,你不應該為此自責,並且放棄回國的機會。

要知道,塔爾塔現在已經全部戒嚴,什麼時候能夠回國已經成了未知之數。

現在,塔爾塔已經並不安全。

何況,這三個月來,你不是無時無刻地不再想著回國嗎?」

直升機馬上就要起飛,梅一臉嚴肅地再一次徵詢蘇子衿意見。

原本,蘇子衿應該在這批回國名單里,然而蘇子衿卻把回國的機會給了梅。

「已經不需要了。」

蘇子衿喃喃自語地道。

「你說什麼?」

螺旋槳的聲音蓋過了蘇子衿的話,梅只得大聲地問道。

「我說,梅,提前祝你新婚快樂!有機會我一定去參加你的婚禮!」

蘇子衿雙手圈在唇邊,大聲地道。

梅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蘇子衿用力地朝梅揮了揮手。

梅在司機的催促下登機。

直升機起飛,慢慢地消失在碧藍的天空里。

……

「青青,這是我們分別的第一天,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怎麼辦?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出息?」

「青青,謨州今天又下雨了。你現在是在蘇威拉嗎?我查過蘇威拉的天氣,那裡乾旱少雨,日晒時間長,你現在是不是變成一隻黑猴子了?呵呵,肯定沒有。我家青青從來都曬不黑。」

「青青,我今天開始去Y大報到了。」

「青青。我認識了一個叫姍姍的女孩子,她跟你長得有點像。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

青青,你應該多笑的,我家青青笑起來多好看啊!」

「……」

「青青,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對不起。這三年你給我寄的學費,我已經如數打回到你的卡上,以後你不用再往我的卡里匯錢了。

青青,對不起。」

回到營地,蘇子衿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地聽著微信里溫遇發過來的微信。

多麼諷刺,就在她滿心盼望著提前回國給阿遇一個驚喜的時候,對方先向她拋出了一個炸彈。

「醫生呢!醫生在哪裡?快,快救救我們的老大!」

聽見有人在叫醫生,蘇子衿收起了手機,疾步往帳篷外走去。

2

「醫生呢?快點叫你們的醫生出來見老子!不然老子掃蕩了你這個沒卵用的救助站!」

蘇子衿跑到了外面,只見一個身穿迷彩服,手持斯特林衝鋒槍的高大男人,後背背著一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同伴,滿臉煞氣地在外面叫囂。

距離凱瑟琳被那些喪心病狂的大毒梟女干殺不過半個月。

這兩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的出現,令大家瞬間陷入了恐慌。

國際醫療志願團隊才剛剛從塔爾塔撤離。

可以說,現在救助站里的除了醫療救治小組的人,其他全是老弱病殘。

蘇子衿所在的醫療小組是受當地政府保護的,大家只知道現在塔爾塔全面戒嚴,何曾如此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亡。

護士娜塔莎就蹲在蘇子衿的帳篷外,全身發抖。

這個時候,蘇子衿已經無暇去想,娜塔莎是巧合經過她的帳篷外,還是有事找她。

持槍男子還在叫囂。

救護站的人們無不目露驚恐。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頭上。

「我就是醫生。」

蘇子衿雙手插在白大褂里,在眾人驚恐目光的注視下,走至那兩個男人的面前。

衝鋒槍抵在了蘇子衿的額頭上,男人操著流利的英語,憤怒地道,「操!老子不需要繡花枕頭。換一個醫生過來!」

「蘇醫生!」

所有醫療救治組小組的成員驚恐地叫出聲。

在各個領域跟行業,性別歧視永遠都存在。

比如同樣都是婦產科醫生,男性醫生總是比女性醫生要遭受更多的誤解跟非議,這種情況,同樣存在於外科領域。

相對於女性外科醫生,男性外科醫生總是更受病人以及家屬的青睞。

不是第一次遭受行業性別歧視,卻是第一次被人拿著槍,質疑她的能力。

蘇子衿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很抱歉,這裡只有我一個外科醫生。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讓我為你的同伴治療。

要麼,帶著你的同伴,給我滾出去!」

「靠!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衝鋒槍槍口往蘇子衿的太陽穴捅了捅。

蘇子衿嘴唇緊抿,不再出聲。

沒有人想死,求生是每一個人的本能。

蘇子衿不過是在賭。

賭對方對同伴性命的在乎。

她已經告訴過對方,這裡只有她一個外科醫生。

他的同伴渾身是血,一看就知道受了很嚴重的傷,這種情況下如果不馬上進行手術,肯定凶多吉少。

如果對方殺了她,那麼也等於親手斷了他同伴的生路。

抵著她額頭的槍支倏地挪開了。

蘇子衿攥緊在白大褂的手,陡然一松。

來不及鬆一口氣,一條金腹,赤黑色的毒蛇的屍體,被扔到了她的腳邊,持槍男子氣勢洶洶地道,「好!老子他媽信你一次!老大被毒蛇咬傷了!

就是這條該死的響尾赤金蛇。

它就交給你了。

我警告你。

要是我老大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救助站所有人都跟著一起陪葬!包括你!」

蘇子衿常年跟著國際醫療救援隊輾轉於世界各地,什麼蛇蟲鼠蟻的沒見過?

別說是已經死得透透的黑森林眼鏡蛇,就是這蛇還活著,蘇子衿也只會在腦海里思索著如何應對,而不會驚慌失色。

蘇子衿連餘光都沒再給過持槍男子,便冷靜地命後勤人員用擔架抬至手術室。

手術室禁止所有與手術關的人員進入。

說是手術室,其實就是個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但是裡面的醫用設備一樣不缺。

持槍男子在外面焦灼地踱步。

手術室內。

渾身是血的患者躺在手術台上。

蘇子衿刷了手,戴上醫用手套跟口罩,兩名護士在對手術用具進行消毒。

根據持槍男子所交代,這人就是因為被毒舌給咬傷了,所以才會陷入重度昏迷。

蘇子衿瞥了眼身上沾滿血漬的男人,對持槍男子的話存疑。

這名傷者身上明顯受了這麼多傷,就算沒中蛇毒,這男人要若是想要維持著清醒狀態,也是夠嗆。

把男人上衣的T恤剪開,對傷者身上的傷口做了大致上的檢查。

果然,如同持槍男子所說,男人身上的傷口只是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實際上都是些外傷,並不致命。

蘇子衿的目光掃向男人用紗布捆綁的右大腿方向。

知道用柔軟的繩子結紮在傷口上方,能夠阻斷靜脈血和淋巴液的迴流,減少毒液吸收,想來這人不僅僅是具有豐富地野外生存知識或者是經驗,而且相當冷靜。

蘇子衿手心向上,護士吉拉默契地把手術剪遞到她的手中。

蘇子衿接過手術剪,動作嫻熟地剪開對方的褲子。

褲子的布料被剪開,兩個被毒蛇咬傷的牙印又青又深,觸目森然。

「手術刀。

吉拉,去兌一定比例的過錳酸鉀、呋喃西林溶液給我。

娜塔莎,去取黑森林眼鏡蛇的血清過來!」

從吉拉的手中接過手術刀,蘇子衿動作熟練地在對方的傷口上划了一個「十」字形,放出毒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注射血清之後,男人被毒蛇的地方逐漸恢復健康的膚色,蘇子衿的額頭有汗冒出。

吉拉那手帕給蘇子衿擦汗。

呼吸機的顯示屏顯示,男人的生命體徵逐漸趨於平穩。

接下來,只要24個小時之內男人沒有出現過敏反應,危險期就算是過去了。

男人身上有多處刀傷,要不是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經做過簡單的處理,只怕這人就算不中毒而死,也早就死於流血過多。

猙獰的傷口,結實而充滿力量的肌里,似乎無一不在提醒著在場的每個人,這個男人有多危險。

「蘇,蘇醫生,我們真的要救他嗎?萬一,萬一我們救活了他。他的同伴卻都把我們殺光了滅口……」

吉拉顫抖地將手術刀遞給蘇子衿,唇色發白。

一旁的娜塔莎忽然把手中的醫療器具全部都仍在了托盤上。

目光冷冷地瞥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

一把洛洛克17手槍遞到了蘇子衿的眼前,「蘇醫生,吉拉說得對,不如,不如我們逃走吧。我我們可以……」

她們可以以這個男人作為人質,安全撤離,不是嗎?

男人有一處刀傷傷得極重,上面包裹了好幾層沁血的紗布。

蘇子衿專註謹慎地用剪刀剪開紗布,視線並未在娜塔莎手上的那把槍停留片刻,頭也不抬地道,「吉拉、娜塔莎,把希波拉底誓言背一遍。」

「蘇醫生……」

吉拉跟娜塔莎均露出焦急的神情,不明白在這個性命攸關的時刻,為什麼蘇醫生還要她們被這種無關緊要得東西。

「背。」

清冷強勢的語調令吉拉跟娜塔莎下意識地開始背誦,身為每一位醫者都牢記在靈魂深處的「希波拉底誓言」——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於讓醫神阿波羅、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諸神賜給我生命與醫術上的無上光榮;一旦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請求天地諸神給我最嚴厲的懲罰!

我願以自身判斷力所及,遵守這一誓約。凡教給我醫術的人,我應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樣,尊敬他。作為終身尊重的對象及朋友,授給我醫術的恩師一旦發生危急情況,我一定接濟他……

無論到了什麼地方,也無論需診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對他們我一視同仁,為他們謀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

兩名護士越背,聲音越小。

是的,她們已經猜到了蘇子衿的用意。

「很好,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我讓你們被希波拉底誓言的用意。

記住,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職。」

蘇子衿清冷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越發添幾分嚴肅之感。

吉拉羞愧地低下了頭。

為她先前卑劣的念頭感到羞愧和無地自容。

娜塔莎卻是抿了抿唇。

患者的性命是性命,他們醫護人員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么?

她沒那麼偉大!

如果救醒對方,意味著自己將因此喪命,她寧可先發制人!

剪開紗布,露出翻飛的血肉以及森然可見的白骨,蘇子衿全心全意地把注意力放在患者的傷口上,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娜塔莎眼底閃過的不馴。

秀氣的眉間還是微微擰了擰。

男人的這一處刀傷遠比她設想得要深,傷口從他的左胸一直到腰部。

需要把皮帶解開,脫下褲子,才能知道具體傷成什麼樣子。

白皙的指尖觸碰到皮帶金屬的扣子。

倏地,一隻血手扣住蘇子衿的手腕。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主動么?」

低沉好聽的嗓音,似成相識的戲虐、輕佻的語調。

蘇子衿動作一頓,心底忽然衍生一股糟糕透頂的預感。

蘇子衿緩緩地扭過頭,對上一雙風流灼灼的桃花眼,「嗨,我們又見面了。我的軍刀美人。」

3

常年的訓練,使得慕臻的身體長期處於警覺狀態。

察覺到有人靠近,慕臻五指彎曲成鷹爪型,驟然瞥見蘇子衿那雙清冷漂亮的眸子以及身上穿著的白大褂時,眼底殺意悉數褪去。

渾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蘇子衿盯著眼前這張塗滿油彩,還滿臉是血,五官難辨的臉龐,眼睛倏地眯起,「是你?你沒死?」

叢林一別。

蘇子衿一直沉浸在對於凱瑟琳死亡的悲傷以及即將與梅他們分別的難過里。

有時候大腦放空的時候,不經意間就會想起那個嘴巴有毒,在關鍵時刻,卻又將自己當成標靶,換她一線生機的男人。

一般人聽見「你沒死」這種別緻的問候,只怕不翻臉,也肯定會陰沉下臉。

慕臻到底不是一般人。

他甚至勾唇一笑,用輕鬆愉快地口吻道,「嗯。我沒死。我很高興,我們都還活著。」

蘇子衿一愣。

時局動蕩,再沒有什麼比「我們都還活著」這句話要來得跟家動聽。

「嗨,美人。現在,請問可以先鬆開我的皮帶了嗎?人有三急。」

蘇子衿的眼皮跳了跳,心中涌動的情感如潮汐般褪去。

果然,一本正經什麼的就是錯覺。

這人就是一個混不吝的臭流氓!

蘇子衿面無表情地鬆了手。

當然,這個時候她還戴著口罩,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唯有一雙潭水般的眸子透著清冷的寒意。

蘇子衿站起身,對一旁的吉拉冷冷地吩咐道,「吉拉,去拿導尿管過來。」

「導尿管?嘿!親愛的,你是開玩笑的,對嗎?」

即使是面對最窮凶極惡的極端分子都沒有眨過眼的,S聯邦帝國西南狼特種作戰部隊慕大隊長,如臨大敵地瞪著手裡拿著導尿管朝他走近,臉上有幾點可愛雀斑的護士。

「你的身上蛇毒的餘毒未清,哪怕是走動一步,都有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還有,我不是你的親愛的,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可以稱呼我為簡。」

蘇子衿聲音清冷地解釋,並且糾正了慕臻對她的輕挑稱呼。

瀲灧的桃花眼眨了眨,男人從善如流,「好的,親愛的簡。」

蘇子衿:「……」

像是導尿這種技術含量低的事情,並不需要蘇子衿親力親為。

蘇子衿把位置讓了出來,好方便吉拉給慕臻導尿。

「我們族有族規。

除了未來媳婦,誰都不可以碰我的小兄弟。

雖然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不過白撿了一個可愛老婆,說起來,還是我賺了。

心裡美滋滋的。

爺爺再也不用擔心我娶不到老婆了呢。」

男人沖著吉拉吹了一記響亮的流氓哨。

慕臻這番話聽著就像是在扯蛋,吉拉聽了卻是臉色為之大變。

這個世界確實存在很多落後乃至原始的部落跟族群,它們至今仍然保持著在當代文明看起來相當奇葩乃至荒謬的習俗。

吉拉的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吉娜,生前也是一名無國界醫生。

五年前一個平凡的夏天,吉娜所在的國際醫療救治小組,遭遇了一次可怕的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冰雹

從天而落的大冰雹砸傷了許多正在戶外作業的居民。

當地地處偏遠,經濟條件落後,連個醫院都沒有。

大量受傷的居民被送到國際醫療救助站。

有砸到了要害,送到救助站就沒有了生命體征的,也有因為失血過多,送到後就咽氣了的。

其中有一位傷患,被冰雹砸傷了鼻樑,血汨汨地冒出,人已昏迷。

該傷患的鼻子上有個精緻的象牙鑲玉鼻環,出於治療的需要,當時擔任他的外科醫生的吉娜,取下了他的鼻環。

恐怕吉娜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的這一在她看來反十分正常的救治舉動,會為她帶去滅頂之災。

原來,那位傷患並非普通的居民,而是當地一個土著部落的首長。

鼻環在他所在的部落,被視為姓的象徵。

吉娜摘取了他的鼻環,便代表她願意嫁與他為妻,甘為他的愛奴。

當時國際醫療救治小組所在的國家,常年深受部落衝突的困擾。

在吉娜堅決反對了該首長要求迎娶她回不落的荒謬要求後,該部落首長找到當地政府,提出願意與之結盟,共同抵禦領土上的其它偽裝分子。

一個女人,換取一個強而有力的武裝力量,簡直是太過划算的買賣。

當天傍晚,是的,那群政治土匪甚至等不到天黑。

當地政府越過支援小組的負責人,秘密將吉娜綁去了那位首長駐紮的帳篷。

在歷經絕望跟麻木之後,吉娜又被丟到另一個帳篷。

月亮才剛剛掛上枝頭,在那個帳篷外面,已經有人排起了不短的隊伍,等著「品嘗」這位手掌新娶的,傳說是來自先進大陸,皮膚比羊脂還要細膩的第三十七任妻子的「滋味」。

在當地,若是首長的新婚妻子被越多的下屬寵幸,他在當地的威望也就越高。

吉娜最終被活活凌虐而死。

在新婚當夜就斷氣,在當地被視為極為不詳的一件事。

吉娜的的屍體被送回救助站時,太陽初升。

溫暖的橘光照在吉娜滿臉蒼白僵硬的臉上,卻再也照不進她雙曾經靈動漂亮的眸子。

聽見族規,老婆這幾個字,吉娜就像是聽見了什麼可怕的咒語一般。

姐姐慘死的一幕再一次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不,你休想,你休想!」

吉拉雙手緊緊地捏住導尿管,白皙的手背上浮現猙獰的青筋,面目扭曲地大沖著慕臻大喊。

「嘿!我只是開個玩……」

吉拉忽然情緒激動地把導尿管仍在了地上,她一把奪過娜塔莎手裡的洛洛克17。

冰冷的黑色槍支抵在了慕臻的眉心。

慕臻識趣地閉上了嘴。

「去死吧!」

眼底染上濃烈的恨意,吉拉指尖發顫地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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