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為什麼喜歡斬樓蘭？

原標題：唐代詩人為什麼喜歡斬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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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後語

樓蘭，在今人眼中，是西域與神秘的代名詞。提起她，大家最常想到的，是「小河公主」與樓蘭古國遺址。對於這座湮沒在黃沙之下的古老城邦，即便研究者也感到迷霧重重；關於樓蘭國歷史的每一個關鍵問題，幾乎都充滿爭議。

樓蘭創建者們的身份，就撲朔迷離。據碳-14測定法，小河墓地部分墓葬的年代，可以上溯至距今3800年，即公元前1800年左右。根據出土遺骸研究，樓蘭人應屬於歐洲人種地中海類型，但帶有東亞人的基因。鄯善王國時期的佉盧文簡牘證明，樓蘭土著的語言應是一種吐火羅語，但仍有學者認為樓蘭創建者是塞種人（斯基泰人）。關於樓蘭國建立的確切時間，尚不可考。

樓蘭的城市遺址以及都城的位置，也充滿爭論。後期被樓蘭吞併的且末、精絕等城邦位置，目前已基本確定；而樓蘭城和鄯善城的位置卻尚無定論，因此對於傅介子事件後王國是否遷都，學者們也各執一詞。但羅布泊與樓蘭的關係，則得到了普遍認可。

樓蘭最早出現在漢文記載之中，是在漢文帝四年（公元前176年）匈奴冒頓單于的國書之中，「定樓蘭、烏孫、乎揭及其旁二十六國，皆以為匈奴」，可知早期樓蘭曾經臣屬匈奴。匈奴曾經設置「僮僕都尉」管轄包括樓蘭的西域諸國。

張騫鑿空西域後，漢朝與西域往來頻繁，「使者相望於道」，由於天山北麓被匈奴佔據，使節多通過樓蘭走南道，迎來送往令這個小國在經濟上承受負擔，政治上則引發匈奴不滿，樓蘭與漢朝之間的矛盾漸增。而當漢廷決心討伐匈奴、經營西域時，奪取樓蘭這座西域橋頭堡就更不可避免。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漢將趙破奴從車師方向擊潰匈奴，次年輔將王恢便率700騎，俘虜了樓蘭王。

但糟糕的地緣政治環境，讓樓蘭不得不同時臣服於漢匈雙方。漢軍離去後不久，匈奴的鐵騎就進攻了樓蘭，悲催的樓蘭人不得不將一位王子送給匈奴作為人質。太初三年（前102年），因為給匈奴人提供尾擊李廣利大宛遠征軍的便利，樓蘭王再度被漢軍擒獲後送往長安，面見漢武帝。面對武帝的詰問，耿直的樓蘭王直接回答：「小國在大國間,不兩屬無以自安」，得到了漢武帝的諒解。

此後，漢匈雙方表面均默認了樓蘭的「騎牆」行為，但都以冊立樓蘭質子的方式開展外交戰。被傅介子刺殺的樓蘭王安歸，就曾在匈奴擔任質子，並在繼位之後，採取了對漢拒不奉詔乃至遮殺漢使的外交政策。

傅介子刺殺安歸之後，西漢與更名後的鄯善國建立了相對穩定的宗主關係。新莽至東漢初，中原與西域關係中斷，而匈奴已經削弱，塔里木盆地遂陷入群雄並起的狀況，鄯善也擴張為西域東部強國。東漢與西域「三絕三通」，鄯善雖也曾同中原中斷過聯繫，但總而言之，其與漢關係還是非常密切的。班超攻殺匈奴使者後，鄯善王按照西漢的慣例，再次遣子入質，並曾派遣軍隊跟從班超討伐焉耆。

《後漢書》記載，大月氏人建立的、佔據中亞-北印度的貴霜帝國，曾試圖與漢爭奪西域，被班超擊潰；但有趣的是，根據樓蘭遺址出土的佉盧文簡牘，貴霜帝國滅亡後，一些移民曾經湧入樓蘭，甚至有西方學者認為，貴霜人曾打敗鄯善土著王室、建立統治。

魏晉時期，樓蘭城可能曾是西域長史府所在地，但由於中原的長期分裂，鄯善再次成為北族與中原皇朝爭奪的焦點。西晉與鮮卑、前秦與獪胡、北魏與柔然，都曾圍繞樓蘭及西域血腥征戰。戰爭的破壞與人口遷徙，讓樓蘭地區人口結構和自然環境都發生了變化：塔里木河—孔雀河自然改道，導致羅布泊西北的樓蘭古城被廢棄；北魏威脅下，北涼西撤佔領鄯善，鄯善王室西逃且末，土著居民日漸星散，之後鄯善可能以北涼臣屬的形式恢復故地，但已是迴光返照。三年後，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北魏吞併鄯善，後「比之為郡縣」，樓蘭王國的歷史徹底划上了句號。

唐代樓蘭故地的石城鎮，則是西域粟特人在隋末戰亂廢墟上重建的一座新城。對「不破樓蘭終不還」的王昌齡而言，樓蘭古國，只能是記憶里飛揚的一個古老傳說。

參考文獻

（西漢）司馬遷《史記·大宛列傳》，（東漢）班固《漢書·西域列傳》，（南朝宋）范曄《後漢書·西域列傳》，王欣《吐火羅人的族屬》 ，余太山《西域通史》 ，孟凡人《樓蘭新史》，肖小勇《樓蘭鄯善考古研究綜述》《樓蘭鄯善與周鄰民族關係史述論》，尚衍斌《古樓蘭國居民及其社會生活考析》，張全超、崔銀秋《新疆地區古代居民的人種地理變遷》，袁國映、 袁磊《羅布泊歷史環境變化探討》，黃文弼《西域史地考古論集》，李宗俊《唐前期西北軍事地理問題研究》 ，王永興《唐代經營西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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