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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失意的年輕人都應該聽聽他的歌

生活總是充滿著各種令人驚嘆的可能性——曾聽著《男孩》而徹夜難眠的無數個夜晚,我怎會想到有一天竟能跟它的演唱者面對面地聊天。當Lu1就坐在我對面時,幾次恍惚暗自疑問這究竟是否在做夢,我完成了這次Lu1的專訪。

男孩

 男孩

路壹Lu1 

00:00/04:25

Lu1,華語爵士說唱代表人物之一,出道後的第一張正式專輯《男孩》即斬獲第16屆華語音樂傳媒大獎年度最佳嘻哈專輯和第五屆阿比鹿最受歡迎說唱唱片獎,與Cee合作的專輯《午夜列車上的告別》蟬聯次年華語音樂傳媒大獎年度最佳嘻哈專輯以及首屆唱工委音樂獎(CMA)年度最佳說唱專輯。

- 消化痛苦 -

很多包括我在內喜歡Lu1的歌迷都處在一個成長的迷茫期,依靠他的音樂汲取精神的力量。在採訪的最開始,我便請教了過來人Lu1剛剛踏入社會時如何消化這種迷茫且焦躁的成長陣痛?

Lu1先是笑了一下「其實我覺得,我自己消化也不是特別好,緊接著Lu1打了很生動的一個比方:

對於很多人來說,大學的時候都是教育你怎麼去跑賽道,它會教你怎麼跑得快,怎麼跑得穩,怎麼跑得持久。突然有一天畢業了,大學把門一開,對你說你往這跑吧,你跑出去吧。可能你前一百米還在跑,但是後來你就會疑問:「我是跑去哪?」

我自己是花了蠻久時間才真正知道要怎麼去掌握這種生活,第一份工作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過渡期,在德勤的工作過渡了快四年。

但那個時候有點懶,你一旦陷入到你的舒適圈裡就會不想跳出去,就會覺得這個也挺好,工資也不低、生活也挺好,為什麼還要出去?但當我意識到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生活,做決定的時候,就離開了德勤《劃破氣流的人》也是那個時候、對於我離開德勤這個決定和此前經歷的一個總結。

我覺得畢業之後要先找一個船票,不管這個船是去哪,你至少是在這個船上,你先坐上這條船再看,騎驢找馬的感覺嘛。可能你也不知道自己最終要找哪匹馬,但最起碼你在驢上。

2017年8月,《大事發聲-嘻哈高峰會》邀請了包括MC Hotdog熱狗、頑童MJ116、Higher Brothers、小老虎、LU1、Dough-Boy在內幾位華語最頂尖的說唱歌手及團體。

在Lu1的表演環節里,他演唱了那時還未發行的作品《劃破氣流的人》。表演後半段,當所有壓抑的情緒在歌曲後半段隨著Lu1的低吼噴薄而出時,作為觀眾的我,心中彷彿有一個瓶子也跟著音樂的起伏一起碎裂,其中滿載的苦悶和迷惘也一併噴涌而出。

劃破氣流的人

 劃破氣流的人

路壹Lu1 

00:00/04:09

當我問及Lu1《劃破氣流的人》的創作過程是怎樣的? Lu1坦言這首歌也是他自己做的很感動的一首歌。

這首歌的第一次正式演出是在上海草莓音樂節,那時還是演的demo版本,演完之後我感覺這首歌我們是可以好好做一做的,就請來李星海老師重新編曲。

人聲我是分開錄的,編完了之後放了半個月才去錄人聲。那天我自己一個人在工作室裡面,我就先把(這首)歌放一下,放到副歌的時候就有點淚目了。我當時覺得「我要趕快把這個感情捕捉下來」,所以當時我馬上進去錄音棚裡面,把最後的副歌錄了四遍,最後我挑出了兩軌來用的。

如果你仔細聽的話,最後副歌當中有一點點嘶吼的聲音,那個是我最先錄的,那個情緒最能代表我最後的感覺,就是一個有東西積壓在心裡很久,但是你並不知道,也你不知道怎麼講出來,但是有人突然點明了之後,就是有一種釋放的感覺。

當你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自己生活有掌控的時候,現在還會在心態上還會有一些焦躁和焦慮嗎?

焦躁其實反而還好,我對於工作和音樂上都有自認為很合理的預期。

剛開始簽明堂的時候,公司問我想要做成什麼樣的藝人?我說我不想做成特別大,我也不想做明星什麼的,我只是想要找到喜歡聽我們音樂的一個群體,我們做我們喜歡做的東西,不只是包括音樂。

成不成名這只是結果,不成名其實對我來說完全沒有關係,因為我們不靠這個吃飯,我只是想說我們做個好東西出來,做個好作品出來。

這個就是從剛開始我對音樂的預期,我覺得這個預期對我來說是合理的,而且它會讓我更理性的管理自己的期待值。

都市背包客

 午夜列車上的告別

路壹Lu1 

00:00/03:21

對於絕大多數年輕人來說,夢想是詩和遠方、現實是房租和花唄。在理想和現實巨大反差的掙扎之中,多少追夢人對於夢想再沒有了感觸。

儘管在微博上、在朋友圈裡,每個年輕人都極力在扮演者一個光鮮亮麗的生活者,但多少個下班後癱倒在出租屋冰冷床板的時刻,過往的豪言壯語和雄心壯志全都變成一聲嘆息。

無論是《都市背包客》中的「都市的背包客,誰不曾義無反顧。隱藏著倦怠,是怕被說幼稚」還是《日記,七月二十一號,晴》中的「有時會口是心非說okay,怕被說幼稚所以很少說累」都把如今年輕人的生活現狀描寫得淋漓盡致,扎得人眼圈泛紅。

關於焦躁、關於壓力、關於夢想的生活,在我請教「過來人」Lu1的看法之後,他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如果你的理想只是賺錢的話,那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管理自己的期待值,爸媽也一直在講我不能眼高手低。

我覺得現在很多的年輕人,對一個事物的期待值太高了。

好比畫畫,如果剛開始就對畫畫抱太大野心,反而會對培養這個興趣很不健康,你如果沒有辦法正確地管理自己的期待值的話,會讓你放棄的。

你如果能夠管理好自己的期待值的話會更加持久的讓你經營這個興趣以及夢想。

無法衣錦還鄉的騎士

 午夜列車上的告別

路壹Lu1 

00:00/04:23

— 關於音樂 —

這次採訪是借著Lu1來到深圳舉辦他的概念音樂會《孤島唱遊》的機會才得以見面。時值八月,深圳的氣溫高到說出的每句話都如同曬熱的橡皮泥軟趴趴的黏到地上。當我們問及到為什麼要做這樣一場在劇院里舉辦的說唱音樂會時,Lu1顯然來了興趣

很早之前,在日本有一個音樂人Kreva,他有跟MTV做過一個演出,那個可能是我第一次看到覺得跟樂隊的演出,是讓我想去看的。他的現場不是鬧的,是跟我想要的現場氛圍是最接近的。

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互相認識的,都是朋友,看視頻的時候感覺這個氛圍很好,大家都是很親密的氛圍。大家不是去看演出、大家都是去玩。今晚晚上我們大家去hangout,剛好有一個演出這種感覺,我就很想去做一個這樣的。

在Lu1的心中,顯然是把每一個歌迷都當作朋友。而他的演出則更像是主人招待朋友來家裡玩的一場朋友聚會。在這個過程中,讓「客人」玩的盡興亦是Lu1最開心的事

演上海第一場的時候,畢竟是第一場,我們Showcase的時候其實都不知道正式演出的時候現場會是怎麼樣。我們編完了曲之後,哪怕是綵排完了之後都不知道觀眾的反映是怎樣的,一些編排對我們來說是新鮮的,或者說這個地方我們是玩的好的。但是不知道聽眾能不能接受我們這個形式。

但是上海那場的氛圍是非常出乎我意料的,包括很多樂手也沒有想像到反映會這麼好。有幾首歌,我們演完之後互相看了一眼,樂手也是很驚喜,因為可能跟他們平時爵士的演出不太一樣。幾場演出下來,所有場地觀眾的反響也全都高於我的預估,這是我在這個過程之中最享受也是最開心的事情。

Highlight

 午夜列車上的告別

路壹Lu1 

00:00/04:20

在採訪的最後,八卦的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2015年時你曾在微博上轉過馬思唯嶗山道士,並且說很棒。後面有沒有考慮過跟他的合作嗎?

我很喜歡馬思唯的作品,你聽他Oldschool的東西就知道他對技巧上面的掌控是很成熟,哪怕現在做Trap你也能聽出來他對技巧的一些掌控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但現在從音樂風格上比較難以找到一個交錯的點,而且我現在也更想做一些偏自我的東西,從自己故事出發的一些作品。這樣的話,為了合作而合作反而有點本末倒置。它就是只能自己來完成的一個東西,我現在已經開始在做下一張專輯的Demo,會收錄到下一張專輯當中的都是個人完成的作品。

後記

在採訪的次日,我在深圳大劇院看完了這一場Lu1精心準備的演出。

不同於以往在Livehouse看過的狂躁現場,在劇院里演出的《孤島唱遊》給了聽眾給多思考的空間。隨著演出的進行,左右兩邊跟著音樂不斷抖動的座位也逐漸安靜了下來。每個人似乎都在沉思,關於生活、關於未來。

演出結束,左右兩邊的女生已經哭泣數次。當我投去關切的目光時,彼此相視一笑,過往層歷經的苦悶和磨難在找到同類的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曾看過這樣一句話「在浩瀚無垠的星海中,沒有人是一座孤島。每個人都渴望交流,渴望傾訴,渴望和同類擁抱取暖。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感謝Lu1,在這冰冷的鋼鐵洪流之中,用一場《孤島唱遊》將這座座孤島互相連接,讓這些年輕的疲憊靈魂得到了片刻喘息。

採訪|大禹治水&益達

文|大禹

編輯|大禹

攝影| 憨先生&l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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