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再度票房折戟，賈樟柯的商業片征途還能否繼續？

撰寫|郭雅瓊

編輯|友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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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山河故人》舉行路演時，賈樟柯曾經說，「從市場角度來說，我希望《山河故人》成為我的第一部商業電影。」 

如今時隔三年的《江湖兒女》，不管是前期創作、資方組合還是後期宣發，都能看出賈樟柯對商業片的進一步探索，無奈7000萬已經是第三方票務平台給出的最終票房預測，尚不抵影片8000萬的製作成本。

兩部商業片先後在國內院線失利，不知是否會影響到賈樟柯接下來的另一部商業作品《在清朝》？這部影片已經籌備十餘年，近幾年多次傳出開機計劃卻一再延遲，近期賈樟柯透露會在明年春天或者秋天開機。

賈樟柯回應胡錫進：

「堵」證明您還有知覺

奔著商業片的市場，卻操著文藝片的心，也許是《江湖兒女》再次票房失利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賈樟柯越來越重視普通觀眾的觀影需求了。與上一部《山河故人》相比，《江湖兒女》更加註重影片的敘事性和角色重量。不同於《三峽好人》《天註定》等聚焦於社會性事件背後的時代變遷和人物命運之變，這次賈樟柯嘗試講了個愛情故事，一對男女跨越多年相戀、分散、聚首後又再次分離。

有江湖的情與義、有愛情的堅持和背叛、有偶爾穿插的黑色幽默，再加上影帝廖凡坐鎮，徐崢、張一白、張譯以及被刪了戲份的馮小剛都來客串，華誼、萬達這兩位此前的冤家更是破天荒站在了一起為影片助陣，《江湖兒女》上映前，市場預期至少破億。

一位一線城市的影城經理向數娛夢工廠（公眾號D-entertainment）表示，「《江湖兒女》的票房目前來看低於預期，上映前我們這邊的預期是2億左右，畢竟這兩年除了爛片，但凡有大咖加持的，哪個不是上億的？」

但賈樟柯畢竟是賈樟柯，雖然擺明了是做商業片，骨子裡對社會和時代的關注還是一如既往。國有企業改革浪潮下沒落的國企煤礦、工廠幹部侵吞國有資產、三峽工程中即將被淹沒的奉節庫區、迪斯科與國標舞交織、從葉倩文的《淺醉一生》到迪克牛仔的《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這些頗具年代感的事件和符號，再次在影片中出現，或濃墨重彩或一閃而過。

文藝青年聚集的豆瓣，給出了7.8的不錯分數，這一分數與《山河故人》持平。

但普通大眾卻沒那麼買賬。國企改革、三峽蓄水、經典歌曲，這些元素對於今天決定電影票房的年輕人們未免有些陌生了，相比之下他們更願意去看《黃金兄弟》和《悲傷逆流成河》。

從上映第二天開始，《江湖兒女》的排片和單日票房便一路下滑，落後於臨時調檔而來的《悲傷逆流成河》，其排片已經從16.6%下滑至不足10%，截至今日（9月28日）票房落於6300多萬。

對於影片的爭議也在日前達到了最高峰。24日凌晨，《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在個人微博上批《江湖兒女》充滿負能量，是「用灰暗鏡頭講的好人不得好報的平庸故事」。

由此引得賈樟柯親自下場做千字回應，洋洋洒洒12點，針鋒相對，字字珠璣。

胡錫進的評論雖然簡單隨意隨後也很快刪除，但其言論實際上是從好看不好看的電影美學範疇上升到了意識形態層面，鑒於他本人黨媒主編的特殊身份，儘管這番評論屬於個人行為，也不能輕易忽視；另一方面，賈樟柯的回應背後其實也透露著些許焦慮，在此時選擇應戰對影片有利無害。

下一部商業片融資能順利嗎？

特別迷人的情與痛，特別高級的商業片。這是陳可辛在看完《江湖兒女》首映後給出的評價。

嚴格意義上說，《江湖兒女》已經是賈樟柯的第二部商業片了，與上一部《山河故人》相比，這次從演員配置、宣發方式等方面，賈樟柯都相當「放得開」。

三年前的《山河故人》，賈樟柯首次選擇了全國路演的宣傳方式，還因此受到了影迷的責難。

在路演期間，賈樟柯曾接到言辭激烈的陌生來電，「賈樟柯你變了！你和他們變得一樣了，你不再純粹了，你也開始學著到處跑著路演。」而他則反問，「你難道不希望我的電影被更多人看到嗎？」

此次製作成本達8000萬的《江湖兒女》，無疑被寄予了更多的野心。雖然這樣的投資體量只能算中等，但卻是迄今為止的賈樟柯影片中成本最高的一部。

除了路演，賈樟柯還效仿姜文此前在《邪不壓正》時的宣傳方式，參加了《朗讀者2》《我就是演員》兩檔綜藝節目，為影片奔走宣傳，在影片首映日，又聯合楊超越推出了故鄉特輯, 甚至還去農村做刷牆廣告。

從路演到刷牆、上綜藝、聯手楊超越，都能看出宣傳團隊試圖在解決一個問題：

如何讓年輕觀眾、三四五線城市觀眾認識賈樟柯並接受他的電影？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壁壘依然沒有真正打破。甚至一個新的問題是，在票房破紀錄的同時，《江湖兒女》在貓眼、淘票票的評分僅為7.7分和7.9分。想要得到廣大觀影群體的認可，賈樟柯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而其下一部商業影片《在清朝》也再次提上了日程。本月中旬賈樟柯在接受時光網採訪時表示，該片預計明年春天或者明年秋天開機，因為還要看搭景工期和季節的配合。

影片講述了清朝末年科舉制度被廢除後，在文人、土匪、地方官之中發生的動蕩故事，由杜琪峰監製。

這也是賈樟柯從未涉足過的古裝武俠類型片，他曾在2011年的一次採訪中表示，杜琪峰教會了他很多拍商業片的規則，甚至涉及到開拍時間、拍攝周期等細節。

古裝武俠片註定了影片的投資成本不會低於現代戲，該片或將再次創下賈樟柯影片的投資新高。

但經過了《山河故人》和《江湖兒女》的兩次商業試水，不知《在清朝》的融資是否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