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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聞

作者:九兒九

來源:我是九爺

李芷記不清這是第幾百次相親了。

進門時她心裡火就哧哧在竄,約到什麼地兒不好,約在肯德基,這種破地方哄哄五歲以下小孩子還差不多。她是什麼人?名牌大學博士、正經高校講師。

等看到那男的火氣就更大。長得影響市容不說,氣質還特別猥瑣。類似那對台灣爺孫戀中爺爺李坤誠的那種。

坐了不到五分鐘,李芷就開始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男的似乎看出苗頭,突然從褲袋裡掏出什麼東西咣當擱在面前。

是一把寶馬的車鑰匙,美好的藍白標誌。

他並不掩飾他的刻意,眼睛直直地盯著李芷,嘴角蕩漾出一個微微嘲諷的笑。

李芷頓時氣場崩潰,來的時候介紹人只說對方是普通工薪族,也許是他自己要求先隱瞞吧。

她掙扎著想,寶馬有什麼了不起,說不定是二十幾萬的最低配呢。

但就算最低配,她也買不起啊。她的交通工具是一輛捷安特,價值一千大洋,還是下了小半年決心才買的。

沒辦法,她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千塊。要交物管,要吃飯,要買書,要做人情,還要多少貼補點父母。知識就是這麼廉價。

座椅上似乎傾刻長出520,將她牢牢粘住。她討好又倉皇地拋出一個媚眼,似乎在說,死樣兒,還留一手呢。

然而這時候男的站了起來,我突然想起忘了個事兒,先走了,李小姐,有機會再約。

說著不等她搭話,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出了門。

媽逼什麼人啊。李芷惡狠狠地撕了塊雞肉塞進嘴裡。下次勞資再出來相親就被雷劈。

事實上如果誓言有效,李芷已經被雷劈了好多次了。

李芷除了長得一般,學歷、職業、性情樣樣高大上。按理在婚姻市場應該是一流的搶手貨,她卻不幸地被剩下了。

原因很簡單,讀書讀得太久了。念書期間,接觸面超級窄,學業任務又重,不容分心。好不容易熬到博士畢業,已經28歲,九零後很多都當了媽,她這個年紀全是欲說還休。

於是從就業的第一天起,她就踏上了相親的歷程。

各種型號款式幾乎都接觸過、嘗試過。也和其中的幾個上過床,最後卻全都不了了之。

有的是感覺不到位,有的是錢不到位。有的都到位了,對方又沒看上她,不過想打一炮而已。

當然也有像老姚那樣,她啥都沒看上,對方卻一廂情願地追她追得天昏地暗的。

她已經不記得是誰給她介紹的老姚。他是一家大型國企的司機,據說是給領導服務的,在單位很牛逼。但再牛逼他也就是個開車的,只讀到初中畢業,連普通話都說不好。他們相親時他穿的那身據說值小一萬,可怎麼看怎麼像民工。

那時候她還沒有被殘酷的現實打倒,心氣比天高,目標對象都是儒商、高知、外企高管一類,老姚這種土得掉渣的鄉巴佬怎麼能入她法眼。

但她還是對他印象深刻。因為他非常誠懇地告訴她,他這輩子最大遺憾就是沒上過大學,所以特別看重有知識有文化的女性,只要李芷能嫁給她,他一定把她當仙女供著。

每次他們一起出去,他就搶著拉車門、刷卡、拎購物袋,細緻又殷勤。有一次逛著逛著遇上大雨,她穿了雙高跟鞋跑不動。他二話不說脫下外套蓋住她,然後躬身背起她一路小跑到商場。那是她所享受過來自異性的最高待遇。

以至於她現在每次相親失敗都會恨恨地想,要是再遇到老姚就從了他。

當然也就是想想,他們已經小半年沒聯繫了。

她沒想到真的還會遇到。

從肯德基出來沒走幾步,一輛黑色奔弛毫無聲息地停在了她旁邊。

起初她以為車子是路過的,下意識地往裡避了避,然而這時候車窗緩慢搖下,裡面有人在喊,李教授,李教授。

她一瞅,駕駛位上坐的可不正是老姚?

只有他從開始認識起,就叫她李教授。儘管她給說了好多遍,她只是個小講師,離教授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但老姚說,你都博士了,還不跟教授一樣?再說就算你現在不是,遲早也得是嘛。不就是論資排輩比誰老嗎?

他講得不無道理。她於是曬笑著不吭氣了。

你這是去哪兒呢李教授?老姚問。

半年不見,他還是那麼黑,那麼胖,像一隻敦實的野山豬。只是一張臉變得更大更紅潤,並且閃著油亮的光,正如超市開架掛著的那些烤臘貨的顏色。

李芷壓下火氣,盡量用淑女的語氣說,能去哪兒啊,回學校唄。

老姚打開車門,上來吧,我送你。

李芷本想忸捏幾句,但這時候遠遠看到有一輛紅色寶馬開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相親的那男的。她來不及細想,一扭屁股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並沒有在李芷的校門口停下,而是徑直開到了一家茶室。

看得出來這個地方很高檔,所有東西都是紅木的,散發著溫潤又自然的香氣。室外強烈的光線被厚厚的金絲絨窗帘擋住,屋子裡暖黃的燈光,加重了它們的奢華和隆重。空氣也不同於外面的燥熱,是涼絲絲的,再加上若有若無的鋼琴聲,彷彿傾刻間身處了另一個世界。

李芷揪了揪自己那價值二百多塊的連衣裙的裙角,不禁有點底氣不足。老姚卻把她的胳膊一夾,昂首挺胸,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

咱們幹嘛來這兒?她小聲問。

老姚笑笑,我看你剛剛不是很開心,想請你喝一杯放鬆放鬆。

李芷敏銳地感覺到,老姚好像有點變化,比以前霸氣了,放得開了,不再在她面前縮手縮腳的。

當然她也變了,她露怯了,著急了,沒有那麼尖銳的傲氣了。

一句話,他高了,她低了。

但她不能讓他看出來,於是她挺一挺胸,目不斜視,盡量保持一個高知女性應有的體面。

服務員遞上單子,老姚示意遞給李芷。李芷接過一看,媽呀,最便宜的菊花茶280塊一壺,稍微像樣點的龍井什麼的就大幾百上千。

那耀眼的價格彷彿火爐一樣烘烤著她,她一下子就滿臉通紅,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老姚看出她的窘迫,立刻把單子拿過來,迅速地勾了幾樣。

等服務生一走,他就低聲告訴李芷,他現在雖然還是開車,但跟的那個領導,已經提拔成單位的二把手。領導是這裡的熟客,他們所有的消費都是可以報銷的,讓她不要緊張。

他的語氣里有一種壓制著的得意,這讓李芷特別不屑,這不就是該千刀萬剮的腐敗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但是茶的味道真的很好,細膩又清新,像一隻柔軟的手,一點點撫平了她的焦躁和戾氣。

老姚問她,找到合適的沒?

李芷支吾著,難啊,隨緣吧。反正我也不急,大城市裡像我這樣的多了去了。

老姚笑了笑,你也別太挑。女孩子嘛,總是要嫁人的。

她三十多了,他還稱她女孩子,她心裡頓時升起小小的暖意。

老姚又說,你就是太優秀了,讀了博士,還是大學教授,女博士加女教授,全中國能有幾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樣的台詞再配上老姚虔誠的注視,以及嚴肅的表情,讓原本蔫頭搭腦的李芷重又振作起來。

可不是嘛,她真的很優秀,從小到大各種考試幾乎都是第一名,拿了一堆又一堆獎狀獎盃,永遠是老師最寵幸的學生。大家視為畏途的考研考博就業,她也是一蹴而就。

除了結婚這件事,她幾乎就沒有遇到過困難和挫敗。

而這惟一的困難和挫敗,也並不是因為她不夠優秀,沒人要。相反,是她太優秀了,沒人配得上她。

她是主動成為剩女的。

不然,不說別人吧,就說老姚吧,她要肯點個頭答應他,他真不知道該歡喜成啥樣。

彷彿是為了順應她的想法,老姚說,我是個粗人,說句大實話你別笑話,自從認識你,我看哪個女的都不帶勁了。這輩子我的願望就是娶個像你這樣的女人,再退一步,就算娶不到,能在一起一天都行。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啊?那你怎麼這麼久不來找我?李芷聽到自己在說。她被這話嚇了一跳,這不是明擺著的勾引和調情嗎?她什麼時候淪落到了要去搭理一個司機的地步。但內心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你不年輕了,萬一一直相不好呢?你就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嗎?老姚雖然是個沒文化的司機,但畢竟對你這麼痴情,拿過來做做備胎也是可以的。

老姚露出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興奮,我一直都想找你,可上次換手機把你號碼弄丟了,後來專門去了你學校兩次,不巧都沒問到。

說著他麻溜地離開對面的座位,跑過來緊挨著李芷坐下,手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肩。

他的粗魯和直接讓李芷有點不適,但終究沒有吭氣。

她的默認鼓勵了他。他摟著她的手從她腋下伸過來,開始隔著連衣裙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她的胸,另一隻手在她大腿上蹭來蹭去。

她很想矜持一下,但傾刻間就泛濫得一塌糊塗。

她真的太久太久沒有男人了。

奔弛風弛電掣在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前停下,他們直奔房間,連澡也沒有洗,就在床上糾纏成一團。

老姚的技術非常純熟,一試而知歷經千錘百鍊。他用一種征服者的姿態騎在李芷身上說,李教授,你喜不喜歡我這樣,喜不喜歡?

李芷被撩拔得意亂情迷,喘著氣說,喜歡,喜歡。

於是他變得更快更有力,一邊奮發圖強一邊自語,我搞了李教授,我搞了李教授。

完事後,李芷就稱呼問題和老姚抗了議。她說,你能不能不那樣叫我,搞得我和學生亂倫似的。

老姚就說了個段子。他有個朋友,在外面很多情人。他們就打趣他,你可得小心點,高潮時別把名字叫錯了。朋友說,怎麼可能,我都統稱她們小蜜糖。

你看,我敢叫你李教授,這是一種坦誠和尊重,證明我心裡沒有鬼。

老姚的話讓李芷頓時沒詞了。只是她心裡始終有點不舒服,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舒服。

回到家裡李芷才好像清醒過來。她堂堂一個女博士,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和一個初中文化的司機滾床單了。

簡直不可思議,簡直莫名其妙,簡直讓人痛心疾首。寒窗十幾年,她好不容易才躋身於高人一等的行列,這是準備又墮落回去么?如果只是要嫁給一個司機,村子裡任何一個平頭整臉、中學畢業的女孩就可以,還需要費這麼大週摺嗎?

李芷越想越煩躁,越想越為自己感到羞恥。

更讓她羞恥的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居然開始期待老姚的電話。手機一響,她就撲過去看是不是他,但每次都失望。

她想到了主動打電話給他,這時候卻發現,她根本沒有他的號碼。她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他似乎從頭到尾,也並沒有要過她的號碼。

難道說,他只打算和她打個炮,壓根兒沒有想更進一步?這才不過半年時間,他,一個初中畢業的司機,居然都已經看不上她這個堂堂的女博士、高校教師?

這個可能簡直讓她震驚了。

她無法相信。

好在還記得老姚服務的那家赫赫有名的國企,她顧不得許多,直接撥了114,問到了他們單位的號碼。打過去,不知道換接了幾次,那邊終於響起了老姚的聲音。喂,請問哪位?

我是李芷。她委屈得聲音都哽咽了,眼淚像一些不聽話的小孩子,在眼眶裡跌跌撞撞地擁擠著。

老姚有些遲鈍地「哦」了一聲說,是你啊,怎麼有事嗎?

聲音平靜里含著責備。

她像從極高的天空墜落,一顆心跌得粉身碎骨,嘴裡卻倔強起來,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老姚極自然地說,不是的,這幾天我有點忙,我老婆剛懷孕,在醫院保胎。

這一回,李芷簡直五雷轟頂,整個人都驚呆了。她無語地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碎了的心又被人從泥灰里揪起來,再狠狠地朝地上摜了幾摜,淬以口水,配以恥笑。

她怎麼就沒有想到老姚可能結婚了呢?她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他這點!她憑什麼以為她高高在上,以為他一直趴在腳下仰望,以為他非她不娶,以為她只要恩賜一點點糖,他就要踮起腳來感激涕零謝主隆恩?她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又有什麼用?那些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在現實中連屁都不是,作為女人,她終究沒能逃出用身體和男人對話、也與這個世界對話的命運。她盤算著拿他當備胎,卻不知道她連當他備胎的資格都沒有。

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醜聞。

你這傻逼。她惡狠狠地說。不知道是罵老姚,還是罵自己。

那頭不再言語,怦地掛了電話。

當然事情不能就這樣完了。她冷靜了幾秒鐘。在這幾秒鐘里,她以一個博士的縝密頭腦,把整件事高速過濾了一次。隨後再次打過去,你就打算這樣消失了?我這還替你存著酒店的押金和發票呢。

那天他有事先走,帳是她去前台結的。屬於他的兩千塊押金,連同發票一起,被她細心地夾進一個信封里。潛意識裡是想留做紀念,不曾想如今卻成了挾持的資本。

一個男人和女人開房沒什麼,但以他的收入,不可能拿那麼多錢開房,肯定像喝茶一樣,也是公款消費。他之所以沒在她這裡拿走發票,必然是以另外的名義報銷了。所以她只消把這張寫著他名字的明顯和他消費水平不符的票據往他領導或者更高的領導手裡一交,自然會牽扯出他無數的財務漏洞。

他顯然沒有想到她會來這一出,愣怔半晌後略微尷尬地回應,別誤會,千萬別誤會,我們有話好好說。

最後的結局是,她把發票給他,他賠她五萬塊錢青春損失費。

五萬塊嫖一次,你他媽也算史上最昂貴的雞了。就你那點飛機場,值嗎?老姚將發票撕得粉碎後,立刻變臉,不再掩飾滿心的憤怒與鄙夷。

值啊,不然呢,你以為你這輩子能搞到幾個女博士?!李芷動作優雅地把那疊錢塞進小提包里,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老姚說,屁,勞資現在總算知道,女博士和站街的在床上也沒啥區別,但下了床區別就大了,學問越高的女人越陰險,越虛偽,越難纏。

李芷哈哈大笑,應該這樣啊,要不一個博士玩不過一個初中生,這麼多年書不是白讀了。

老姚辭窮地望著她,嘴巴動了動,似乎要醞釀出一句極致惡毒的話,卻終於沒再憋出什麼來。

直到他灰溜溜的背影進了奔弛,揚塵而去。李芷才吁出一口氣。

隨後她彷彿腹疼一樣,慢慢蹲下來。

正午的陽光當頭壓下,把她和影子混成一體,看起來是那麼灰暗的、不起眼的一小堆。一朵不知道來自哪裡的蒲公英跌落下來,停在她不再烏黑的頭髮上,很快又被微風帶走,飄飄蕩蕩不知所終。

像她卑微的、失去支點和方向的青春。

圖片來源於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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