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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一座迷宮,我們在其中孤獨而彷徨

「那個人樣子好奇怪啊。」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條狗啊。」

電影《大話西遊》結尾這句台詞,我以前從沒注意過,直到今年偶然間又看了一次,才突然明白了其中的辛酸與無奈。

那個人像條狗一樣孤獨。

電影里,能和紫霞仙子在一起的是凡人至尊寶,但能保護紫霞的卻是遁入佛門的孫悟空。

在有能力守護愛情的時一刻起,他也失去了愛情。

那一刻,他就像處在自己人生的迷宮之中,不想前進,也不願後退。但,想要獲得,就必須先失去。

也許再來一次,至尊寶大概還是會戴上金箍,變成孫悟空。

巧合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也寫過這麼一個人,他是《迷宮中的將軍》的主人公——玻利瓦爾將軍。

1

玻利瓦爾將軍一生戎馬,把西班牙殖民者驅逐出南美洲。在這期間,他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而且四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未老先衰,像六十多歲的人。

他從不讓一個女人長久的留在身邊,不敢讓另一個靈魂進駐他的內心,一方面,國家還岌岌可危,他沒有額外的精力守護愛的人;另一方面,他也不能接受有一個人能撫慰自己的孤獨,在孤獨中,他既享受,又痛苦。

在他剛剛統一南美洲後,國內的各種勢力就跳出來想要搞分裂,還四處抹黑他的名聲。

將軍失望透頂,拖著行將就木的身體,進行了人生當中的最後一次旅行,目的就是希望那些搞分裂的人,看在他已經離開的份上,友善、理智地對待這個國家。

可他心裡明白,那些人並不會這麼做,只是他此刻已經有心無力。

書里有這樣一個情節:將軍收留了一條髒兮兮的、渾身是病的老狗,為它取名為「玻利瓦爾」。將軍覺得,自己就好像那條狗。

2

高處不勝寒

從一個富庶的公子哥到南美洲的解放者,玻利瓦爾將軍的轉變和成長是巨大的。

他從自己家庭的不幸,到開始感受國人的不幸,並主動肩負起了拯救國民於水火的責任。責任越大,他越孤獨。

因為沒有人能幫他分擔,也沒有人能代替他。所以,將軍只能特立獨行,成為沒有人能看透的將軍。

將軍一生不缺錢,可是也不富有。

他的家境十分富庶,屬於貴族階層。不幸的是,他三歲失去父親,九歲失去母親,二十歲喪偶,妻子也是一個貴族姑娘。

失去妻子後,將軍開始性情大變,從整天吃喝玩樂的富家公子,變成另一個人。

他把大半財富都分給自己的親戚朋友。甚至他的工資,到他手裡的基本沒多少,大多被送給了更需要幫助的人。

在最後一次旅行途中,將軍不得不時常回憶哪裡還有可以用的路資。

不過,即使在這樣資金匱乏的情況下,他依然不願賣掉那幾箱金餐具,說要招待客人用;還有一位情婦曾經送給他的黃金鎧甲,也被他退了回去。

人生最後階段,他堅持要給自己的老僕從,八千比索的贈金,因為知道自己過世後,僕從之後的人生會沒有保障。直到臨死之前,他還惦記著自己的幾筆外債。

骨子裡,將軍是驕傲的,別人的憐憫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他也幾乎為國家付出了一切,可是到頭來,還有人把他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都燒了,怕得傳染病。他心寒到無力憤怒。

除了付出自己的所有,將軍的一生,還面臨著無數次被刺殺的風險。幸運的是,每次刺殺,他都恰巧不在自己的床上。

不過,這種幸運的根本原因,不過是將軍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自古高處不勝寒。這種感覺,我們往往體會不夠深刻,畢竟真正能站在高處的,只是少數人。

不過,也不一定要有足夠的權勢和金錢才能算是高處。

這個高處,我們也可以理解為,是每個人生命中的追求,這種追求往往不被理解。

所以,每個人都是孤獨者。

3

走不出的迷宮

很多問題,在將軍的心裡找不到答案,所以他被困住了,走不出自己的迷宮。

將軍的日常中,時常充滿矛盾。

他一時想要聽歡快熱鬧的音樂,一時又想安靜地呆著;一時對污衊自己的政敵討厭至極,一時又覺得可以和對方和解;一時主張以戰止戰避免國家分裂,一時又不願國家再次戰亂。

這些矛盾,正是他深陷迷宮,找不到出路的體現。

將軍最大的困境,是他一生為之奉獻的和平統一,將會出現裂痕,可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再思慮過多的事情。

知道自己想要的終點就在前方的某一條路上,可他沒有機會走下去了,因為他只能停在生命的終點上。

眼看心血毀於一旦,自己卻無能為力,他大概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更像一個笑話吧。

人到中年,就會越來越能體會到這種無力感。

女性面臨著工作與婚姻育兒的抉擇和撕扯,男性面臨著巨大的生活壓力和自己內心夢想的拉鋸戰。

最後大部分人會向現實妥協,變得麻木,然後等老了再追悔。

將軍雖然也被現實玩到吐血,但他永不屈服的狀態,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榜樣。

將軍病到後來,手指一直顫動不已,他依然堅持每天自己洗臉刮鬍子,即使刮滿臉血也不願別人代勞;身上全是難聞的藥味,他就每天洗好多次澡和刷牙,用更多的香水,做了非凡的努力抵禦死亡的污穢。

4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們不免會有像條狗的那天,可憐又無助,無力又無奈。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像將軍那樣,活著的時候鮮衣怒馬,面對死又能平靜從容。

最後關頭,將軍為自己的手下,做好了力所能及的一些安排,放棄了自己對於走出迷宮的堅持。

人生中的事情,如果我們能做到,那就儘力,如果做不到,就盡心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難

別怕,只要我們努力過,奮鬥過,就獲得了最好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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