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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的悲哀:3歲兒子得白血病,他2年掙20萬回家時兒子已下葬

1

四喜子又喝多了。

前陣子這小子一直沒露面,而來老秦麵館這天形如槁木地打著蔫。正是飯口,老秦沒工夫搭理他,便按著老規矩上了小菜和面,外加一瓶德惠大麴。一小時後,四喜子就喝多了。

四喜子腦門枕在桌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手攥成拳頭無聲地敲打著桌子,鼻涕和口水哩哩啦啦流到地上,間或著掉下幾滴沉重的眼淚。知道的見怪不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壞了肚子。

老秦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計走過來,安慰了詫異中的客人,埋怨道:「四喜子,你這是要砸我飯館啊!挺大個老爺們,還是帶長的工頭,咱能不能喝多了別總整這出,怪他媽嚇人的。」

四喜子頭也不抬,伸手摸過桌上那捲粗糙的衛生紙,拽了長長的一條,蒙住臉,眼淚鼻涕和口水抹作了一堆。

四喜子平復了一下心情,「老秦,沒毛死了!每次想起他我心裡難受啊!」

老秦聳了聳肩,「沒毛是什麼東西?」

四喜子頹廢著搖頭,「不是東西,是人。我和你說過的,就是腦袋上不長毛的那人。媽的,也是,他這輩子活的哪像個人,就是個東西,也許連東西也不是。」

老秦看看又上了客人,給四喜子扔下一句,「切,你說的人多了,我哪能挨個都記住。別喝了,受不了你這股娘們勁兒,等人少了給我講講。」

四喜子這點好,只要有人聽他講那些礦上的事兒,立馬從矇矓變得清醒。所以,他乖乖地吃了那碗坨成了一團的面,叼著煙不聲不響地等著老秦過來聽故事。

飯館裡的客人漸漸稀少,老秦終於坐到了百無聊賴的四喜子對面,「好了,講講吧,這沒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2

沒毛在家排行老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至今未婚。沒毛三十歲那年才娶了幾十里外一村裡的老姑娘為妻,家裡窮,沒辦法。他爹帶著三個兒子把老宅基地的破房子修繕了一番,勉強能看得下去眼,這就成了沒毛的婚房。

沒毛那年還是滿頭烏髮,外號也不叫「沒毛」。

十個月後,沒毛的媳婦兒生了個大胖小子,一家人對孩子樂得合不攏嘴地親。孩子三歲了,卻走不了多遠的路,總說腿上沒勁兒。起初,沒毛也沒當回事兒,以為是大人抱多了,孩子賴皮耍心眼的原因。直到有一天城裡來了下鄉的醫療義診隊,這才查出孩子有毛病,患得是急性白血病。

沒毛一家人聽了嚇得趕緊帶孩子去了城裡醫院檢查,結論是:必須接受骨髓移植。這之前孩子的情況會一天比一天惡化,期限大約為兩年。骨髓移植的費用至少要三十萬,家裡人算了算,賣了雙方全部的三間房子也就能拿出個十萬八萬的。

沒毛從城裡抱了孩子回來之後,大病一場,原來滿頭黑髮落得一根不剩,至此,沒毛就真的成了沒毛。他老婆也因孩子的事情得了癔症病,被娘家接回家一去不返,一個月後沒毛接到了離婚協議書。

眼看著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沒毛不死心。第一場雪下來時,沒毛一咬牙把兒子安頓在老爹家,收拾了一捲鋪蓋,匆匆趕到這兒下了礦。

他要在兩年的時間內,掙夠20萬。

沒毛到了礦上,除了8個小時的睡覺時間,其餘時間都在礦場,連吃飯也是讓工友幫著打回來,就著冰冷的涼水坐在礦石上吃。人家一天砸一噸礦石,沒毛一天砸兩噸,每天二百多塊錢的收入,是他不停歇地一鎚子一鎚子砸出來的。

沒毛來了之後不太受礦工們待見,這人話忒少,少到這剩下「嗯、好、不」這三個字。礦上的老闆也不喜歡沒毛,一錐子扎不出一個響屁來,又對錢認真到了極致,關鍵是一拿他說偷懶的事兒,礦工們准起鬨。慢慢地,沒毛連那三個字也很少說了。

礦工們都住在簡易的宿舍里,條件很簡陋,彩鋼搭建的宿舍靠近山腳邊緣,也沒有圍牆。夜晚非常安靜,一個人躺在床上,像躺在墨汁一樣濃重的黑暗中,耳旁能聽到外面風吹過房後林子的聲音,如同潮水那樣一波接一波。

當然,風聲中少不了礦場深處傳來的那一聲接一聲單調的砸石頭的聲音。

3

天氣不冷的後半夜,有時候會有山裡的動物跑到宿舍門口來找吃的。冬天也有,不過比起其他三個季節,數量和頻率會少很多。在大山中寧靜的夜晚里,它們的呼吸聲在門口顯得格外明顯。

偶有起夜的,聽到門口粗重的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會下意識地喊一句:誰?!

然後,隔著一扇鋁合金門,馬上就能聽到門口的動物動靜大作、慌不擇路地迅速逃跑。有時候它們動作太猛導致腳底打滑,還會吧唧一聲摔倒在水泥地面上,然後又奮力爬起來繼續飛奔。

這說起來很有趣,其實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那個年頭視頻監控設備非常昂貴,礦場老闆是不會捨得花這個錢的。所以,礦工們並不知道晚上外面來的是什麼動物、來了多少只。從前,這山上是有野豬出現的,那怕只剩下一頭,被它撞破房門大肆殺戮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礦廠老闆下了死令,夜裡十點以後一律不許外出,連起夜也要求尿在一個鐵罐子里,沒有條件的情況下,任由這些神秘的夜間客人們悄悄地來去,不要主動餵養,更不要去試圖捕捉,違者一律扣發半個月的工資。

但沒毛卻沒有遵守這條紀律。

自打他來到礦上,上半夜十點之前他從不回到宿舍休息,每次回來都要貼近夜裡十二點。大冬天,外面北風呼嘯,大雪封上,保不準哪個野獸餓得受不了,就會襲擊落單的人。那時,礦上可要一下子賠進去5萬塊的。

這個錢是當時正常礦工一年的收入,每個礦工入礦時都簽了份自願協議,因工作在現場遇難的,自願地僅收取礦廠賠償5萬元。

老闆對夜裡獨自在礦場上砸礦石的沒毛說:「你也行行好可以不,萬一被野獸吃了,我還得賠你這個錢!」

沒毛總算是放下了鐵鎚,雙手十個指頭伸的筆直,那意思是10萬。

老闆這才想起來,這小子入礦時說,自己一個人干兩個人的份,賠償也要了兩個人的份兒。

老闆見說了無效,氣得拉了礦場上的電閘,偌大的礦場立刻跟黑黢黢的大山融為一體,但裡面每晚還是傳來單調的鎚子聲。沒毛問四喜子要了帶頭燈的礦帽,像瞎了一隻眼的幽靈,在嶙峋的礦石中一閃一閃。

最生氣的是巡夜的老刀螂,滅了礦場里的燈,他是真不敢只拿電棍出門,為此,被老闆罰款了好幾次。

老闆見怎麼說也不起作用,乾脆就不去管沒毛,只是讓他跟四喜子一起住了單間,省的夜裡回來影響其他人。

第二年的夏天特別熱,四喜子熱得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乾脆起床,想打開房門透透氣。剛擰開門鎖,門還沒拉開的時候,就聽到有什麼動物從門口飛快地跑了過去。

四喜子轉身拿了手電筒,把門拉開,門口卻什麼也看不到。在手電筒的光柱里,蹲在門口的沒毛慢慢地站了起來。

那天晚上,跟四喜子住了好幾個月的沒毛,第一次說了好多的話,說出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秘密:每天晚上,都會有一隻野生動物,風雨無阻地悄悄來他砸礦的地點,然後這個動物會陪著他一起回宿舍,他會準備好一些剩飯剩菜,拿給它吃。這個習慣,從開春時就開始了。不過,餵食的時候,不能開燈或者打手電筒,也不能有他人在場,否則它會立刻逃跑。

四喜子問沒毛:「那是什麼動物?獾?還是野狗?」

沒毛扇乎了兩下眼睛,遲疑著說:「都不是,我也不清楚,以前從沒見過這種半大的動物。」

「它天天晚上都來嗎?」

「剛開始的時候,它只是隔幾天來一次。後來可能是因為熟悉了環境,它就每天蹲在一邊看我砸石頭,然後一聲不響地陪著我回來,比狗都乖。對了,我還給它起了個名字,按它毛色起的,叫小灰。」

四喜子提醒沒毛,「怎麼說也是野獸,別那天讓它咬了,得不償失。還有,老闆不讓餵食,你可千萬別讓他知道了。」

沒毛憨憨地笑了,閉了嘴再不多說。

4

別看四喜子去老秦拉麵館很是吁叨,可在礦上他還是嘴挺嚴的。四喜子的角色挺不好當,既要是老闆的眼睛和喉舌,又要是礦工的主心骨和貼心人,否則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勞資關係也跟著有些兇險。就曾經有鄰礦的老闆,被礦工殺死後埋了在礦石里。

四喜子就和這沒毛一起悄悄地保守著小灰這個秘密。

有幾次,半夜的時候,四喜子悄悄起床,悄悄拉開窗帘,從窗帘縫裡看著朦朧的黑暗中蹲在房門口的沒毛,還有體型象一隻幾個月狗崽兒大小的神秘的小灰。

山裡的夜晚靜悄悄的,一個不說話、沒頭髮的人,一隻莫名的動物,在沉沉的黑暗中,靜靜地保持著這種默契關係有一年多的時間。

秋風再起的時候,沒毛當著四喜子的面,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顆藥片。他用藥瓶把藥片碾壓成粉末,再均勻的灑在剩菜和吃剩的骨頭上。

四喜子忙問:「你忙活啥呢?這啥葯?」

沒毛壓低聲音說:「最近這幾天晚上,我餵食的時候,能隱約的看到小灰肚子大了很多,食量也大了很多,它肯定是母的,可能是懷孕了。我託人買了一瓶複合維生素,想給它加加營養。」

四喜子搖著頭說:「操地,你可真上心,這是哪輩子的緣分啊……」

沒毛只是笑,並不說話。

打那以後,四喜子也幫著沒毛想辦法給小灰加菜,每次在食堂里吃飯時,四喜子就瞄來瞄去地打別人桌子上的剩菜和骨頭的主意。別人看到了,就問:「你整這些幹嗎?怪埋汰的。」

四喜子佯裝著罵道:「媽的有老鼠,晚上吱吱叫得睡不著。」

5

四喜子說到這兒把話頭打住,拍著老秦的胳膊又要哭,「我特么不是人啊,我特么要是和沒毛聊聊家裡的事兒也不會發生以後的事情啦,我特么不是個東西啊!「

老秦詫異地問:「啊?你不知道他有個生病的孩子?」

「操,要不我哭什麼,我特么是真不知道啊。」

老秦給四喜子把剩了煙屁的煙續上,慢慢讓他平復了一會,四喜子這才接了講下面發生的故事。

10月初的一天夜裡,熟睡中,四喜子突然被一陣喧囂驚醒。睜眼一看,窗子外面手電筒光柱亂晃,狗叫聲、人的叫罵聲、奔跑的腳步聲吵成一團,還能聽到沒毛的大喊聲。

他趕緊拿了手電筒,下地披上衣服,打開房門。

宿舍門口,沒毛亮著大光頭,光著雙腳,一隻手緊緊地抓著老闆,另一隻手緊緊地扯住巡夜的老刀螂,老刀螂手裡拽著根鐵鏈子,鐵鏈子的另一頭,是一隻瘋狂撕咬的大狼狗。

大狼狗拚命在地上摔打著,摔打的是它嘴裡的一隻灰色的動物,小灰。

原來,小灰每天晚上偷偷來宿舍門口的事還是被巡夜的老刀螂偷偷看到了,他跑去老闆跟前通風報信。當晚,老闆從家裡帶了狼狗過來,和老刀螂一起早早在下風處埋伏。等他們看到小灰悄悄地跟著沒毛一起踏著月色回來,就放開狗。

狗沖了過去,小灰嚇得轉身就逃。奈何那狗太兇悍,一個前撲就把小灰撲倒,隨即一口準確地咬在了頸部動脈上。

沒毛也不敢上前在惡狗嘴裡搶,只好拽了老闆和老刀螂呀呀呀地求著放過小灰。

老闆氣得狠狠地給了沒毛一個嘴巴,「你特么醒醒好嗎!那是只大耗子,快成精的大耗子。喂什麼不好,你偏喂只耗子,你是想讓我這礦場開不下去嗎?」

這一下折騰,礦工們紛紛披衣而出,開了射燈定睛仔細一看,狼狗嘴裡叼的確是一隻一尺來長的大耗子,眼見著活不成了。

那天是沒毛第一次發火,脖子上都是暴起的血管,滿臉漲得通紅,他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老闆和老刀螂你們不道德,連懷孕的動物都不放過,竟然帶著狼狗來滅殺。「

開始時還有心軟的礦工來勸,後來射燈下只剩沒毛一個人在反覆地念叨那句話,手裡抱著軟塌塌的小灰。

第二天,沒毛就辭工回家了,老闆怕他接著昨晚的事情鬧事兒,沒為難地把工錢都結算了給他。

老闆說,這小子真特么不是人,金剛不壞之身才能有如此的蠻力,不到兩年竟然砸出了二十多萬的工錢。

6

老秦不解地問:「這不挺好的嗎?錢也有了,沒毛的孩子也得救了。」

四喜子使勁兒地捶著飯桌子,「好個屁啊,救個屁啊!」老秦急了,「怎麼沒救成?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小說名:《沒毛和小灰》,作者:西門小金魚。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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