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主導的體育職場 女性社媒管理員怎麼當？

當孟菲斯灰熊官方Instagram賬號用垃圾話回應來者不善的球迷時，恐怕很少有人會想到，坐在電腦前打下這些文字的是一位女性。

阿瑪拉·巴普蒂斯特曾在灰熊擔任過兩個賽季Insta賬號管理員，如今則是波特蘭開拓者的數字內容經理。

在男子氣概和男性從業者主導的體育職場，巴普蒂斯特看似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異類。但實際上，這位社媒老手並不缺少同路人。

2018賽季，44%的NFL球隊賬號由女性主理。而在波士頓五支大聯盟球隊中，有四家選擇女性職員管理球隊賬號。

當人們驚異於女性社媒管理員的存在時，「職業體育屬於男性場域」的傳統智慧無疑發揮著主導作用。而現在，是時候打破這一迷思了。

NFL營銷副主席約翰娜·法里斯在2017年指出，NFL球迷群體中女性佔比達45%，同年共有8600萬女性觀看過NFL賽事。而在MLB、NBA、NHL和MLS等體育聯盟，女性球迷的比例也均超過30%。

就此意義上，女性社媒管理員不僅在個體層面創造自我實現的價值，亦幫助球隊與白人男性之外的廣泛球迷群體建立連結。巴普蒂斯特表示：「女性和少數族裔帶來了全新、具有創造力的想法，以另一種方式與球迷群體產生共鳴。」

這正是巴普蒂斯特應聘開拓者數字內容經理時的策略。在她為「撕裂之城」提出的規劃中，社媒內容要從男性體育粉絲的單一視角抽離，「不要將真情流露視為禁忌，勇於軟化敘述口吻，並避免時刻表現出侵略性姿態。」

女性進入長久以來排斥她們的職業體育行業，成為各隊實際意義上的發聲筒與公共人設。這樣的進步固然鼓舞人心，卻無法抹除多數女性身處「數字勞工」境地的事實。

2017年11月，康奈爾大學傳播學助理教授布魯克·達菲和牛津大學研究員貝卡·施瓦茨在《新媒體與社會》期刊上發文，分析新媒體時代下的招聘廣告與社媒工作僱傭策略。二人指出，僱主對社媒從業者的期待隱含著社媒職位日漸加深的女性化色彩：不可見、低薪與邊緣化狀態。

同樣指向女性社媒從業者生存境遇的討論，還有互聯網內容作者阿蘭娜·霍普·萊文森在2015年首創的「粉紅貧民窟」概念。

萊文森指出，媒體行業內的女性從業者相對集中在社媒領域，她們中很多人被排除在核心的「硬板塊」之外，而社媒工作被認為是簡單的、偏軟的、女性化的。儘管社交媒體在當今時代的重要性與日俱增，但女性社媒工作者仍然居於幕後，她們的勞動成果得不到相應的承認與回報。

不同於「粉紅貧民窟」話語下面目模糊、被動的女性員工形象，不少女性社媒管理員都認為，掌管球隊的社媒賬號提供了一種賦權的力量。

在中大西洋體育網社媒總監奧利維婭·威瑟賴特看來，女性社媒管理員的存在，便是對那些「女性不懂體育」刻板印象或攻訐的有力回擊。

達菲指出，儘管不可見的工作易於受到輕視甚至忽視，但就體育社媒工作而言，隱蔽性同時具備積極意義。

相對體育主持、現場記者等需要時常露面的職業，社媒工作的不可見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一把保護傘，降低了女性社媒從業者遭受性騷擾及言語攻擊的幾率。儘管她們無法完全免於行業內外厭女文化的影響。

另一方面，多數女性社媒從業者試圖淡化性別與個人成就之間的聯繫，將存在大量女性體育社媒管理員的現象歸因於社媒工作有別於傳統職業的新興屬性。費城老鷹數字與社媒總監薩曼莎·伍德稱，相較於社媒管理員的身份，球迷們更關心其生產的內容質量，以及管理員的智慧和創造力。

但不可否認，即便在社交媒體這一新興的職業場域，女性的實際價值也遭到貶抑。這體現在周圍同事對她們給公司帶來價值的評估，以及這一價值以何種程度被轉化為薪水與職業期待。體育行業中，橫跨不同職業的男女薪酬差異同樣廣泛存在。

在男子氣概瀰漫的體育行業，女性從業者依然是少數。尋求打破玻璃天花板之路上，訴諸共同體連結成為女性社媒管理員們的生存之道。

這些女性為職業體育的社媒生態而走到一起，另一方面，社媒亦成為她們守望相助的潤滑劑。威瑟賴特說道：「相較其他多數以個人成就驅動的職業，社媒工作本身即是關於向他人學習，獲得鼓勵，並彼此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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