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在鏡頭下犧牲的烈士，英雄最後高喊「先救隊長」

作者：西蜀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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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金海生前照片。出征前，少年兒童與勇士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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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紀念日設於國慶前一天，寓意這盛世如您所願。

眾所周知，新中國成立的前前後後，有成千上萬名烈士付出了寶貴生命。特別是被評為戰鬥英雄的烈士，他們的英勇事迹影響和激勵了一代代人。

新中國成立初期，在400多萬大軍，僅選出307名戰鬥英雄，授榮譽稱號的只有78名。在抗美援朝戰爭時期，獲得了「特級戰鬥英雄」稱號的英雄，全國共有兩位，分別是：黃繼光、楊根思。

遠有以身堵機槍的黃繼光，烈火燒身紋絲不動的邱少雲，拉燃「光榮彈」與敵人玉石俱焚的楊根思，近有「躺下了，就沒法工作了」「團長，我是不是要死了，再也飛不了了」的全軍掛像英模林俊德、張超，他們的事迹無不讓人落淚。

其實，由於戰場特殊情況和技術原因，除了林俊德將軍的生前視頻，絕大多數英雄事迹傳播靠的是口口相傳，現場的音像資料寥寥無幾。但僅憑口口相傳，也足以讓國人肅然起敬。

而我軍戰史上，還有這麼一名戰鬥英雄，他是在直播中，在部隊首長和戰友的見證下犧牲的。身負重傷的他，怒目高喊「先救隊長」英勇犧牲。

他就是邊境自衛作戰戰鬥英雄顧金海。

1986年10月14日，特功五連突擊隊戰士跨出戰壕沖向敵陣。（攝影：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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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顧金海烈士生前所在連隊——第77集團軍某旅「特功五連」，幾乎都會被邀請觀看「藍劍-B」行動視頻。

「藍劍-B」行動，是原第47集團軍接防老山輪戰任務後第一次組織的拔點戰鬥，為了達到首戰告捷，全殲敵人的企圖，因此戰鬥選擇時間上，定為1986年 10月14日，「10·14（諧音『幺洞幺四』），意思就是要動就要他死。

更難得可貴的是，這是一場豪華的帶有表演性質的拔點戰鬥，戰鬥過程運用微波傳輸技術傳輸到師指揮所，這在我軍尚屬首次，旨在讓各級指揮員觀摩學習。屏幕裡頭，有殺敵有犧牲，屏幕外頭，戰友繃緊心弦。解說員安小青的聲音明顯緊張。

這場直播的壓力不壓於神舟五號載人飛船直播。這場戰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進攻開始了。戰士們操起傢伙向968高地發起衝擊。很快，槍聲炮聲不絕於耳，戰鬥開始不到6分鐘，就有戰士受傷。畫面上，受傷戰士的屁股被子彈打穿，如被剜去了一塊肉，鮮血直流。

戰場是血腥的。一會又有戰士受傷，頭部鮮血奔張，眼睛怒目圓睜，「別管我，先救隊長」。他口中的隊長——馬權斌受傷了，有人拉他下陣地，但他頭裹著紗布，歪著嘴巴，端著槍使勁向敵人射擊。

天地英雄一瞬間。喊「先救隊長」的戰士就是顧金海。歷史畫面只停留了2秒，就這2秒，給當時和當今的人有多震撼。彷彿，你能聽到黃繼光高喊「為了新中國，沖啊」，你能看到董存瑞托舉炸藥包的革命大無畏。

顧金海犧牲了，又有人倒下。「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巧合」的是，另一名受傷的戰士同樣不接受戰士的救護，也許在敵炮火覆蓋的陣地上，戰場施救無異於當活靶子，受傷的戰士都不願意拖累戰友。但戰友是生死兄弟，怎能拋棄放棄，戰士申文中就為救人犧牲。

這場直播的戰鬥，犧牲22人。

圖：1986年10月13日，出征誓師大會，勇士大吼一聲仰脖幹了酒，瞪大眼睛舉著酒杯自豪地說：「我第一次喝茅台，竟然是壯行酒！」（攝影：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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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旗，茅台酒，家書。

在「特功五連」，面前的連旗是嶄新的。據連隊幹部介紹，特功五連的連旗，始於抗美援朝，因打的美國王牌部隊掉牙而授旗，發揚光大於老山作戰，中了226個彈孔的連旗，如今被軍博收藏。

藍劍-B行動誓師大會，軍長錢樹根特意為連長授「攻無不克」紅旗。人在旗在，在攻佔老山主峰時就留下一張經典照片。

顧金海本來是搬運彈藥的戰士，不屬於「特功五連」。他多次寫下請戰書，要到戰鬥一線殺敵立功。他給組織寫道：我是家裡的四兒子，父母有兄弟照看，我沒有顧慮。終於如願被批准編入第一突擊隊第一戰鬥小組。

捨生忘死，顧金海沒有顧慮的是父母，最放不下的也是父母。他在家書中寫道，哥哥嫂嫂，我就要上陣地，也許這次上次就下不來了，請照顧父老雙親代他敬孝。

並未寄出的最後的家書，幾經周轉才被捐贈的47集團軍軍史館。

遺書是每個戰士上戰場都會寫的。誰能預料真正的犧牲，誰又敢肯定能夠活著回來。不管如何，上戰場就做了最壞的打算。

顧金海和戰友們一起喝了一小口茅台，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喝下了壯行酒。當戰友們喝祝捷的美酒時，他已化作了山脈。

烈士紀念日設立以後，央視曾走訪顧金海的家。老父親鬍子花白了，老母親彎腰駝背。在他家裡的陳列室，展示著顧金海的榮譽，人民功臣尤為顯眼。老父親說，顧金海骨灰回家那天，團長讓縣委書記端兒子的骨灰，很光榮。

兩個老人家都未見到顧金海最後的家書。信里，顧金海含淚報備，我犧牲了，請不要給當地政府提要求，用撫恤金給他交5年黨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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