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怡 | 站在水中央，如何做到自然生長？

時尚 10-02

大家對孫怡有太多的刻板印象，

只有撕下標籤，

才能看到她最自然生長的一面。

YOHO!GIRL 10月刊封面酷女孩，孫怡

已經進入家庭生活中的孫怡，面對各種稀奇古怪的蔬菜水果，她能認出來多少呢？

「

我也沒有特別滿意的角色，沒有特別不滿意的角色，

我就是想把我理解的東西呈獻出來，表演出來。

」

初涉水

「結構很好，同樣名字的男人與女人，香水、蝴蝶、湖畔、音樂盒、樹洞、車禍。用不可能的手法映照不可能的經歷，喚醒的莫不是對於恍惚與愕然的追憶。站位、念白，都有馥郁的舞台味，也造成電影語言偶爾的阻滯。劇情推力不足，全靠概念與橋段。然而郭曉冬再老司機，也還是願意看。其餘三位，自也不差。」

豆瓣底下，影片《歡?愛》留有這樣一條評論，時間是2016年9月24日。看過《歡?愛》的人不多，即使它曾被打上梅艷芳「遺願之作」而頗受關注，也入圍當年聖丹斯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世界電影單元」。但《歡?愛》帶來了兩位新人演員。

往前推三個月，「自也不差」的其中一位因此片獲得了上海電影節「亞洲新人獎」最佳女演員，名為孫怡。

「我很喜歡演員的這個身份，我也很熱愛表演，每天睜開眼睛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在我看來是人生最大的幸福。」這是孫怡演戲兩年來第一次獲獎，她站在話筒前說話聲音都在抖，怕拍照不好看忍著不掉眼淚，但還是哭著笑了。

開獎前，頒獎嘉賓梁靜問另一位嘉賓深田晃司：「在你心中，本屆最佳女主角，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該用什麼詞？」

導演深田說：「那用細膩這個詞是非常合適的。」

梁靜故意再問：「是皮膚嗎？」

深田笑：「啊不，是心理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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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預告片中有一幕孫怡的特寫，她扎著兩支麻花辮站在山水間，往回望了一眼。導演劉俊傑後來形容過孫怡：她雖然很年輕，但我從她眼中看到很多故事。

大多數人覺得這張初現銀幕的臉有種似曾相識的味道，或是面龐頗似，或是氣質相像。對於新人演員來說，撞臉是不討好的，容易被人詬病，日後回應這件事情時孫怡倒是不很介意。

她身上有難得的樂觀。參演電視劇《人生如若初相見》時，孫怡飾演高官小姐秦桑，那個角色精明謹慎且神秘，剛演了兩三周她就覺得壓抑。即將上映的《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中同樣是心思沉重、身世多舛的角色。她們與孫怡的性格相去甚遠，於是很多時候，就像遇到戲外低沉時候那樣，只能自己找出口：凡事往好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也沒有特別滿意的角色，沒有特別不滿意的角色，我就是想把我理解的東西呈獻出來，表演出來。盡量能把自己表現得最好就表現得最好。」不長不短的五年時間裡，孫怡在慢慢接近夢想，她心裡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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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演員

《歡愛》是孫怡職業生涯中碰到的唯一一個讓她看完都起雞皮疙瘩的劇本，但她差點就錯過了這個角色，冬天見過導演之後她私下想就不演了吧，「因為自己是個新人演員不敢嘗試激情戲的部分，二是怕大家的眼光或者怎麼樣，畢竟是女生。」

與導演幾次三番見面，前輩和導演鼓勵她接演，「這是一個很好的角色，錯過了會很可惜」。她最終決定嘗試，飾演小胡雅婕一角。

那是一個剛從小城市來到北京上學的女孩，住在廉價合租屋裡。為了演好胡雅婕，開機前導演在北京東邊的天鵝灣給孫怡租了450塊一個月的平房，孫怡每天住在那裡，去公共浴室洗澡，擠早高峰地鐵到導演工作室寫人物小傳，跟著導演勘景，晚上回到出租屋裡。夏天，下水道的味道從屋正中間的井蓋兒里泛上來，房東開的麻將館響到後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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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參演每部戲前，孫怡都會做功課。演員永遠存在被替代的危險，但焦慮在孫怡身上不存在。如果說有過擔心的話，那就是剛開始演戲時擔心演了兩三天被導演換掉。

她確實也經歷過一段摸爬滾打的時期，最開始演戲時她也不抱任何希望，覺得有戲拍就「很不錯了」。學過考前班，非科班出身，看不懂通告，剛開始演戲時總被導演責罵。

第一次跑通告的照片被她發在自己的微博上，一個叫做「小煕」的角色被她圈出來，那是五年前，她一個人拖著箱子去福建的小村莊拍戲，沒有經紀人也沒有助理，甚至通告上也沒有她的名字。

真正覺得「是個演員了吧」是在出演電視劇《十五年等待候鳥》，她有了擔任女主角黎璃的機會。2015年底開機之後，2016年她花了 300多天的時間在工作上，會在微博上寫：國慶假期哪也不去，我就拍戲，上午拍戲下午拍戲晚上拍戲。1號拍戲2號拍戲3號拍戲7號以後照常拍戲一直拍戲。

現在想起來那並不是辛苦，因為年輕，甚至覺得樂在其中。經紀人曾在接受採訪時說到很少聽孫怡抱怨，拍攝電影《我的青春期》時劇組去零下四十度的海拉爾，孫怡穿著單衣凍得直哭，「拍完一條，就哭一會，哭完了，眼淚凍在臉上，繼續拍第二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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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喜歡的當然要努力去爭取，在被動中尋求主動的點吧。」孫怡說。如今每年的工作量下降了一些，選些自己喜歡的劇本，「慢慢會有一些責任感了吧，想把好一點的東西呈獻給大家」。

後來有了在《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中飾演姜生的機會。第一次見導演的時候她正好23歲生日，導演送了她一個蛋糕，她就許願「有幸可以演這個角色」，殺青時她又對著蛋糕許願「希望你們也可以喜歡她，接受她」。

拍完最後一場戲她在車裡坐了好久，孫怡和姜生的120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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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人生

90年代出生的孩子總被模糊且籠統地稱為「90後」，但在典型的獨生子女一代中，孫怡不是，在普遍的義務教育實施後將讀書作為出路的孩子中，她也不是。

1993年6月4日，孫家大女兒呱呱墜地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她會成為一個演員。孫怡自幼學琴，先是電子琴，後是鋼琴，父母擔心她文化課考不好就讓她習得一技之長，「以後起碼自己可以當個鋼琴老師」。

穩妥且安適，出於對女孩的保護或成見，這是大多數父母能為她們想到最合適的生活方式。

「從小就是花一部分時間去練習，沒有什麼特別，變成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了。那不是想要去追求夢想的感覺。」

20歲，孫怡改變了既有軌道。她決定到北京學表演，成為一個演員。父母支持她的決定，於是孫怡隻身從吉林通化集安到了北京。

因為家庭經濟條件等方面的原因，孫怡到北京後先是兼職謀生，又半工半讀表演班。與北京相比，集安是個小城市，即使打定了主意要來演戲，但「演員」對孫怡來說太遠了，太遙遠了，「明星啊什麼的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完全遙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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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熟的人面前她更偏向安靜，即使上綜藝，她也不是話多搶鏡的那一個。在東五環拍攝間隙她躺在墊子上自己一個人唱歌，到了化妝間才稍有鬆懈，邊撥弄蓬鬆的頭髮，邊笑說「我看起來像個瘋子」。如果是在熟人面前，她又會變成「非常衝動又有點倔強」的孫怡。

孫怡是個不喜歡變化的人，但在二十歲初的幾年裡，她的人生有了足夠大的變化。跑到北京做演員，結婚，生子。

丈夫董子健對她印象最深的一個瞬間是東京電影節走廊的見面，「我上紅毯，她下紅毯。她沒看到我，徑直走過去了。她給我留了個印象，笑起來挺甜」。董子健曾形容他們「就像一部文藝片」，「人生挺奇妙的，我相信內心有一個什麼東西一直在觸動你的這根天線，冥冥中像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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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場

孩子出生給孫怡帶來了很大轉折，「覺得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是只能依靠你的」。

有一回她講到：「很多人認為，我的人生節奏太快了。但沒有什麼是標準的人生範本，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有天，我在家看了子怡姐的採訪，她說有了孩子，才發現什麼名啊、利啊，這些東西跟孩子比都太不重要了.我不能更認同了，子怡姐是我很喜歡的演員，我很想像她一樣把工作和家庭都兼顧好。未來，我還是孫怡，有熱愛的工作，愛著的人，挺好。」

其中章子怡那段採訪的原話是：「過了5年以後你有家庭啊有孩子，我覺得這可能是最大的變化。名啊利啊虛榮的那些東西太不重要了，誰願意去爭就去爭吧，誰願意做就去做吧，跟我好像也沒有什麼關係。」

她很喜歡這樣的狀態，能被人依賴，就像她之前熱衷小貓和小狗。女兒到來之後，她有時還會把孩子待在身邊工作.她自然對孩子有過許多想像，但最終覺得「還是尊重她吧」，「現在慢慢習慣了這種心態，覺得沒什麼特別了，只要這樣保持下去就行了。」